要是早知道多问两句就能听见学长讲这么多……
那天他没有邀请纪攸吃饭,而是回去恶补了一晚上关于鹦鹉,尤其是玄凤鹦鹉的知识,并且在心中进行了反复练习,一定能在下次见到学长时表现出对养鸟的深厚兴趣,然后请他指教吧啦吧啦。
乔教授的那门课每周两次,谢恺尘从来没有觉得周末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熬到下周,结果纪攸并没有来,换了另一个学姐当助教。
不仅谢恺尘,其他学生也在张望。
虽然新来的学姐很好看人也很好,可是,可是那是纪学长诶……
乔拣面对自己的门生毫无架子,像个老顽童,但在一般的课堂上很严肃,没有人敢贸然去问。
谢恺尘心不在焉一节课,下了课才敢去问那个学姐。
学姐轻描淡写,说小纪这几天易感期,请了假。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都是每年一次,这个时期的他们焦躁不安,极其渴求伴侣,而且会疯狂散发信息素来寻求对方的安抚;意志薄弱的人很容易被勾动地共同进入躁动,还有可能引发混乱,是比较强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他们想要继续正常学习工作,会打抑制剂,但学姐说,纪攸好像对抑制剂过敏,这种时候就没办法用医学手段压制,只能自己熬过去,或者与伴侣结合。
这些都是从小到大生理课上的常识,哪怕谢恺尘至今没有亲身经历过,理论也是了解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学姐说了,纪攸学长在「易感期」。
是易、感、期,不是发、情、期。
——学长,竟然是Alpha
*
纪攸是Alpha,这绝对是个让人震惊的重磅消息。
他秀丽温婉,怎么看都像全校人的梦中情O;那总是清淡平和的性格,说是Beta也不为过。
强硬、易怒、张狂的Alpha?
这几个词根本和他毫不沾边好吗。
学姐看着学弟发怔的表情,有些好笑。
每一个知道纪攸是Alpha的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包括他们这些同门,震惊到怀疑人生的那种。
“小谢你是什么?应该也是A吧?”学姐随口问。
谢恺尘就也随口“嗯”了一声。
学姐拍拍他的肩膀:“太遗憾了。”
A和A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地球人都知道。
相冲的信息素会让他们平日里就难以亲近,更别说爆炸式的易感期,除了伤人伤己没有任何好处。
要是小谢是B或者O还有可能……但小谢这个高腿长气场两米的,怎么看都是A中A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年轻人执着的爱恋,可惜,并不是所有暗恋都会有结果。
青春期尝尝失恋滋味儿,也不是坏事。
她说完这句,就走了,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年轻人。
谢恺尘揉了揉眉心,的确有些烦恼。
他至今尚未分化,根本不晓得自己是什么;但如果学长是B或者O,他还能期待一下自己是A的话可以……
学长是A,就意味着,没戏了。
他很难想象娴静温雅的纪攸标记自己,或者任何一个人的场景。
真的很离谱。
谢恺尘不仅分化迟,连对爱的理解和辨识也远远晚于同龄人。
别人中学就有几个男朋友女朋友了,他到大学才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心动。
出师未捷,就这么被硬性条件斩断了。
谢恺尘脚步虚浮,挥别了几个同学的关心,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喝一杯,emo一下,告别自己在开始前就已经结束的心事。
他没怎么喝过酒,站在超市的酒柜前挑挑拣拣,觉得每个口味都不够符合心意。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差点把手里的玻璃瓶给摔了。
是纪攸。
他给纪攸的备注是“小鸟学长”,“小鸟”是用鹦鹉的emoji替代的。
没有名字,反而更显得暧昧。
他们平时其实不怎么会通过手机说话,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大部分的交流都是一起待在乔拣组里的办公室。
纪攸给他打电话,无非是乔老师那边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可是,学姐不是说他请假在家休息吗?
难道提前回来了?
易感期……这么快就会结束吗?
谢恺尘被自己的思考困住,等到想起来应该最先接电话时,那边已经挂掉了。
他懊恼地重新拨回去,却无人接听。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谢恺尘脑海中顿时浮现了许多不好的念头,酒也不买了,放回柜子里疾步离开超市。
他没去过纪攸家,不过有对方的地址,还是之前买材料寄过去的网购地址。
外面寒风猎猎,吹得年轻人衣翻飞。
谢恺尘来不及约网约车,站在路边拦出租,攥着扬起的围巾边角。
这还是不久前的平安夜,乔拣带的博士硕士生聚在一块儿,互相交换礼物,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荣幸的本科生,抽到了这条围巾。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冥冥中他猜测是纪攸,不过这种互送礼物的规矩就是不能问源头,也就只能当做美好的未完待续。
他顺利坐上出租,晚高峰堵得他心急火燎,一路上催了师傅好几次。
司机也很为难:“小伙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就是再急,我也不可能给车子插俩大翅膀飞不是?”
道理他都懂,可反复拨打无人接听只让他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抵达纪攸家门口,谢恺尘塞给师傅张整的,找零都不要,急匆匆下了车。
他按照留存的地址找到纪攸家门口,有些紧张,不知道待会儿会面对什么。
如果学长问他怎么会找过来,要怎么说?会生气吗?
如果生气,起码说明人没事儿,也算是好的结果。
纪攸家是一梯两户,他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有回应,打电话仍然无人接通,反而把隔壁邻居引出来了。
“抱歉,请问您知道住在这里的……”
邻居道:“哦,你是那个小伙子的朋友吧?他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估计是发情期。你是他的Alpha吗?”
谢恺尘:“?”
学长,发情期,Alpha?
这信息怎么跟学姐给的完全对不上?
考虑到现代社会邻里之间感情单薄,也许连隔壁是男是女都不清楚,那么混淆了第二性别也是很正常的事,谢恺尘没有再问下去:“……对的。”
邻居不赞同道:“既然是Alpha,这么重要的时间总是要陪在自己的Omega身边的,不然会很危险。”
谢恺尘:“您说得对。”
谢恺尘继续给纪攸打电话,热心的邻居过来帮他敲门。
双管齐下,几分钟后,门终于开了。
把自己裹在毛茸茸小恐龙睡衣里的纪攸从门口小心翼翼露出半张脸:“……小谢?你怎么……”
谢恺尘还没回答,邻居抢答了:“孩子啊,你这种时候是不能离开Alpha的,知不知道?可不能一个人扛……”
邻居还没吧啦吧啦完,纪攸慌乱地道了谢,拽着谢恺尘的袖子让他先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地面上暖橙色的灯带微弱地亮着。
谢恺尘刚吸气准备解释一下自己的来意,这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感觉到了。
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一样的信息素。
前十九年的人生,他比最普通的Beta还要清净,对于身边人天翻地覆的信息素没有任何感知,像个生活在真空罩里的异类。
然而此刻,那些从未感知过的、陌生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向他奔涌而来,钻进他的嗅觉,皮肤,毛孔,黏腻而哭泣地往他身上贴。
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的年轻人怔在原地,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网困住了所有动作。
直到他看见纪攸撑着椅背,体力不支倒下去,他才终于从静止的状态中回过神,眼疾手快接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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