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对他从初见开始的依赖,种种与小叽相似的、双生影子般的习性,包括同样的浅金色头发(羽毛)和琉璃瞳。
太多太多的巧合,结成一个又一个谜团埋在心中。
只是,他想,若真是自己的小家伙,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这样他也不必在被小九的强烈吸引、和对小叽只此一“鸟”的承诺中拉扯和愧疚。
谢恺尘神游天外,冷不丁看见小美人歪着头冲自己张开五指晃了晃,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
见他目光重新聚焦,少年收起手,背在身后,仍然是那个打量他的姿势,像是从哪儿突然钻到他面前的小兔子。
可爱得不得了。
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
光洁、连一丝瑕疵都看不见的皮肤。
细细的、一边胳膊就可以环过的腰。
轻薄外衣下雪白的双腿。
怎么看,都是人类的特征。
不管从哪个角度比较,都和飞禽不沾边。
……所以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啊。
小鸟怎么可能变成人呢。
凤凰注意到太子的视线带着审视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尽管并不晓得用意,但被饲主注视着永远是令啾啾愉快的。
只不过,在谢恺尘的目光路过他的脚踝时,纪攸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还好,还好他之前在水银密室就已经把红藤蔓和琳琅球解下来了。
藤蔓融进光镯里,至于翡翠铃铛,暂时放在外衣口袋的夹层里。
无心之举,倒是挽救了他一回。
他还不想这么快在谢恺尘面前暴露真实身份。
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告诉对方的话,他希望至少是个安全而私密的地方,而且最好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
这样,不管饲养员决定要不要自己,啾啾都要学会坚强QAQ
两人总算都从各自的思绪回到现世,他们跋涉在灰白的土壤上,暴风带盘旋在头顶,还似乎有下降的趋势,急需找到一处庇护之所。
谢恺尘走着走着,大脑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种痛感和以前精神力失控的前兆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这一种……热度。
不仅是「热」,该说「烫」才对,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在一点点变得灼热,像是随时都会沸腾。
常人要是到了这种地步,早就全身血管爆裂死亡了,可谢恺尘除了头疼发晕以外,并没有明显的改变。
高阶精神力,居然能庇护他至这种程度吗?
然而这种疼痛就算是坚韧隐忍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住,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还好纪攸及时扶住了他。
小凤凰是头一回看见自己的主人如此痛苦,吓得魂飞魄散:“主……殿下,殿下?”
其实他现在就算喊主人,谢恺尘也只会以为是郝郎中的精神世界“倾城”的后遗症;不过纪攸还是及时纠正了过来。
少年娇小清瘦,男人正相反,高大而强壮,这样冷不丁倒在他身上,几乎把纪攸也一起压倒。
凤凰的力气还是比外表看起来要大些,他撑起谢恺尘,一起慢慢坐在地上。
纪攸小口小口喘着气,近在耳旁,喘息的每一丝波震都在谢恺尘的鼓膜里回荡,惊起涟漪一片。
潜意识告诉谢恺尘不该如此逾矩,哪怕他们在倾城距离吻仅有一步之遥,那毕竟是在精神空间,现世里的两人仍然没有到那个亲密的地步。
他尽力找回重心,不让自己全部靠在小美人的怀里。
饲主这么一动,反而叫凤凰更担心了。
“殿下,还好吗?”尾音是藏都藏不住的颤抖。
他调整了下坐姿,试图让谢恺尘能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属于小九的暖融融的体温透过薄如蝉翼的衣衫传来,自谢恺尘相贴的皮肤蒸向四肢百骸。
衣料摩挲的声响再度渡进他的听觉,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有那么一些意味不明。
不对。
不该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
谢恺尘闭了闭眼:“……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纪攸:“为什么会头疼?”
谢恺尘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血液流速加快……而且很烫。”
“烫?”纪攸眨了下眼,想起先前在水银密室看见那个喷泉里的男人时,谢恺尘给的那颗翡翠石也出现了相似的反应,“是不是那种,好像,好像被什么召唤了一样的感觉?”
谢恺尘揉了揉额角:“你怎么知道?”
纪攸抿抿唇,他总不能说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和你的症状一样吧。
他模棱两可地说:“也许,和那个密室里的人有关。”
谢恺尘对他所描述的这个人的确充满了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被泡在水银里,而且还没有完全死去。
如果此刻的血液沸腾的确是因为那个人在“召唤”,那么,那个男人究竟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其实他从登陆这颗星球以来,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一直如影随形。
这很不寻常。
他从来没有来过“风暴之眼”,连德尔塔象限都没有碰过,怎么会产生旧地重游的错觉?
就好像这颗星球上有什么曾是他依赖和怀念的存在,化作风,化作氧气,从遥远的地方扑向他,要带他去往那个近乎于「真相」的东西。
……等等,这颗星球上有氧气吗?
他现在到底是怎么还在呼吸和活着的?
一双温凉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谢恺尘呼吸停了一瞬。
兴许是他刚才自己做了揉额头的动作,小□□着他的样子,想要帮他缓解疼痛。
少年用的劲儿并不大,穴位也谈不上专业,可太子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血管里奔涌的血液一点点恢复正常,头痛也轻了许多。
在谢恺尘没有看见的地方,淡淡的金光随着凤凰按压的指尖游走,那些光纱一样覆盖在太子的额头周围,慢慢抚平了他脑海中山呼海啸般的躁动。
这种感觉,就像在小叽给他疗愈。
只不过一个是精神力上的烦乱,一个是生理性的不适。
如果真如小九所言,他现在经受的头疼和血液加速流动是因为被那个神秘人“召唤”,这同样可能来源于精神力的问题。
谢恺尘的确之前就隐约觉得和小九待在一块儿总是很安心,并没有发现对方有精神疗愈能力的直接证明。
此时此刻,他更不会去探究小九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认定这份舒适是因为……为他做这些的,是他的心仪之人。
他不敢轻易用「爱」这个字,然而它的确能消泯苦痛。
谢恺尘轻轻捉住纪攸的双手,抑住小美人的动作:“我好多了,谢谢你。”
太子自己都惊叹于自己的自制力,竟然能够从温香软玉的温柔乡中抽身出来。
然而这毕竟不是个可以放松的地点,继续前行更重要。
他闭上眼又睁开:“我们接着走吧。”
“……咦?”
谢恺尘听见小九小小的疑惑声,顺着他的方向抬头看去。
银灰色的瞳孔微微扩散。
纪攸缓缓站起来,声音很困惑:“刚才,有看到这个吗?”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幢拆开的魔方一样的黑房子。
上下有三层,每一个都是四四方方的正方体,说是拆开的魔方,是因为它们搁置在不同的方位,就好像一个3×3阶的魔方从里面被打开,而且故意推成了这种特殊形状似的。
这样的立方体组合,若是放在帝国的各种科学训练、或者小朋友的科普益智课堂上,并不新鲜。
可是如果放在连地表都是裸L的、没什么覆盖层、更没多少人造痕迹的“深渊”主星,只能用离奇来形容了。
“……没有。”
他沉声回答。
谢恺尘非常肯定,之前来的路上是绝对没有见过它的,否则也不至于那么担心若是暴风带下降他们该去哪里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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