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高益民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没人知道这傻子真这么愣,愣到打算为了妹妹放弃未来。
少年人的心胸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偏执的念头,大到摔一跤、拉一把,聊上三分钟就能交一个朋友,就能把朋友的事扯过来扛到自己肩上。
偏有人把他们逼到只能撕咬着对方的血肉、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才能活,然后摇头叹息,说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分析所谓胜负欲和竞争心。
系统从没一口气接收到这么多活泼热忱的情绪能量,抱着差一点爆表的情绪探测仪,震撼着悄悄戳穆瑜:“宿主,宿主。”
“他们这么快就交上朋友了。”系统小声汇报,“他们现在不是对手。”
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人把别人当对手。
或许等冷静下来,还会有人想起要争胜要变强……但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这些少年成了朋友。
你有事我帮忙,你害怕我担着的朋友。
穆瑜合上笔记本,轻点了下头。
系统扒着笔记本缝,偷看上面贴着的数据条:“宿主,高益民是不是本来也有机会上这些比赛?”
“是。”穆瑜昨晚看了所有人的训练和比赛录像,用一整夜的时间,做完了所有队员实力分析,“没有了燕溪,他只凭实力也能上。”
即使是原本的高益民,在没有燕溪压制、不需要藏拙以后,也有资格参加那些比赛——更何况高益民跳出来了3A,连跳也明显比之前好。
“但这样让他上场,高益民的确会被其他人孤立……会不开心。”
系统看着模拟出的轨迹嘟囔:“谁都不会开心。”
“他们永远不会聊天、不会和解,不会知道他家里的事。”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些少年队员也参与了讨论。
少年们之所以拼命地练、拼命地竞争上场的机会,谁盯着谁都像看仇人,谁都想要赢,只不过是因为教练。
教练眼里只能看到表现最好的那个。
这个世界的竞技类比赛非常多,赛程也长。尤其青少年组别,因为有温室和评分的前提,其实根本不至于缺比赛。
是因为燕父作为教练,先把比赛和金牌的价值分成三六九等,把对自己最有价值的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这些孩子自然也接受了这个逻辑。
但换成余老师以后,在这几分钟里,这个逻辑不知不觉就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余老师问他们让谁上,大家一起讨论出了结果。
是整个少年组一起讨论出的结果——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想让他们的朋友上场比赛、挣钱、换个好的培育舱,是他们想让朋友有机会好好长大。
他们想做这件事,大家凑在一起绞尽脑汁地想,然后想出了办法。
这种自豪感和快乐是无与伦比的,能够弥补无法上场的遗憾,能压下被灌输的“要赢”。
能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把高益民当成自己人。
穆瑜看起来似乎没特地做什么,只是把这群少年队员戳成一排,陪他们聊了聊天。
……
一群孩子越聊越上头,轰隆隆起身,跑去角落找到赛程板,敲着脑壳出谋划策。
有人埋怨高益民怎么不早说这些事,立刻就有人替他反驳,燕溪啥时候让高益民跟别人唠嗑了,再说咱们平时也不聊天啊。
这话一出,少年队员们才反应过来。
一群人站在赛程板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老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高益民的脑子已经差不多成了开水壶,迷迷糊糊冒着热气转身,想要去跟余老师道谢,被不知道哪只手眼疾手快扯回去。
“嘘……小声点。”他们队长压着声音,眉头蹙得特别紧,“余老师睡着了。”
他们讨论得太专心,时间也太长,不光错过了训练开始的时间,还没发现余老师靠在休息区睡着了。
据可靠情报,听说余老师昨晚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宿。
大草原上的小狐獴们闭严了嘴,扒着肩膀探头探脑。
……
怎么能有大人这么好,睡着了还这么帅。
他们偷偷讨论余老师究竟是不是练花滑的。有人说不是,没见余老师比过赛,有人说看身材比例跟长相可像,这么好的条件,说不定是伤了。
正在休息的余老师比平时显得更帅,单手护着怀里的雪团子,空着的手搭在膝上……一群半大少年不自觉连喘气都轻了。
队长带头,拿了件队服外套蹑手蹑脚走过去,正好迎上从余老师怀里冒头的小雪团子。
不大点的小雪人,皮肤白长得好看,偏偏眼睛漆黑面无表情,从余老师肩膀上探出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有种能一言不合刀了他们的平静气质。
队长一哆嗦,停在原地,举起队服外套,比划了个盖在余老师身上的动作。
小雪人看懂了,点了点头,慢慢看了一圈,从余老师的口袋里翻出刀片。
队长:“………”
其他队员:“………………”
一群平时相当叛逆的少年刺头,你挤我我挤你,噤声缩在一起。
眼睁睁看着余老师怀里的那个小雪人,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块糖,手起刀落,严谨地砍成了十八块。
作者有话说:
#霸道崽崽,冷酷分糖#
(▼へ▼メ)
第19章 养一只万人嫌崽崽
穆瑜一睁开眼睛, 就看见一群少年队员严严实实闭着嘴,正在做冰面热身。
整整齐齐,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这个角度有点低, 看不见膝盖往下。负责照明的大灯没开,视野昏昏暗暗,一道道纤长挺拔的小影子在冰上哭唧唧排着队飘来飘去。
……
穆瑜去过鬼怪世界,对灵异事件的接受度尚可, 保险起见还是敲敲系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下单的任意门一股脑到货,由于是跨位面特殊商品, 需要通过意识海才能签收。
每份订单都要本人签字, 穆瑜多花了些时间, 一回来就发现,身上多了几件格外干净平整的少年组队服。
小雪团睡醒了,穿着那件大号外套, 小脸绷得格外严肃,乌黑的眼睛圆溜溜,趴在穆瑜肩膀上警惕放哨。
“宿主!”系统刚记录了小雪团第一次交朋友,举着录像兴高采烈, “燕隼给他们分了糖!”
每个人都接了, 还说了谢谢!
一口气交了十八个朋友!
燕隼的感官格外敏锐,只是细微的动静,就发现穆瑜已经醒了,也立刻缩回穆瑜怀里:“厉害。”
小英雄板着软乎乎的小脸, 仰头看穆瑜, 连比带划, 和正在播放的录像一起“讲”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
……为了答谢送衣服给穆瑜的少年队员, 燕隼分了奶糖给他们。
足足一整颗,切成了十八段……十八片。
刀法过于凌厉,气势过于果决,片过于薄。
给余老师盖了衣服、掌心多出超薄奶糖片片的少年队员们不敢不吃,全乖乖说了“谢谢”,把糖塞进了嘴里。
……
也不敢嚼,也不敢吞,也不敢很快地含着化完。
所以连滑行训练都是牢牢闭着嘴的。
燕隼暂时还分不清“给”和“借”。他刚刚从穆瑜口袋里拿了刀片,虽然已经放了回去,但还是严格地遵守规则,又从小背包里抓出一大把糖。
穆瑜轻咳一声,压压笑意,从里面拿过一颗:“租金。”
燕隼现在对学说话的兴趣很高,立刻牢牢记住,又把剩下的糖往穆瑜怀里塞。
穆瑜低下头,和小雪团脑门碰脑门:“自己还剩下多少?”
小雪团眨眨眼睛,仰头看穆瑜。
自从发现燕隼能听懂的话其实不少,穆瑜就在交流时把语速放缓,还虚心学习了小雪团自创的比划和惯用语序:“糖、自己、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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