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紧张得凝结了起来。
在伯府,没有人敢这样顶撞秦氏的,连裴若芙也没有这个胆量。
慕容近竹也清楚,这样下去无异于要跟秦氏摊牌,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辰玉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受到伤害,何况他还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被抓住了把柄,难道为了不跟秦氏发生正面冲突,任由辰玉成为替罪羊吗?
上一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辰玉被慕容近山活埋而无能为力;这一世,谁也休想再动他半根寒毛!
秦氏没料到慕容近竹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强出头,抬头与慕容大运交换了一个眼色。
慕容大运会意,立刻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吧。”
下人们顿时一哄而散。
顾倾城带着一双儿女也要离开,却被慕容大运叫住,“倾城,你们留下,正好大家都在,权当顺便开个家庭会议吧。”
孟颖姑虽然不忍心见到辰玉受罚,可是更担心儿子,一见这架势,立刻护在慕容近竹前面,冷冷的看着秦氏和慕容大运,“竹儿是我一个人一手带大的,十三年来,我可从来没舍得动过他一个指头,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他长大了,你们凭什么可以欺负他!”
“颖姑,你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慕容大运缓和了一下气氛。
“娘,不用为我担心,谁也没有资格来处罚咱们。何况我们何错之有。”
慕容近竹倔强的甩了甩头,面向秦氏,“辰玉去了兰雪堂报信不错,可是当时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母亲一进蘅芜苑的大门,就下令将刚贴好的对联给撕下来,近竹是怕惹出什么事来,这才惊动了祖母,实在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呀。”
“嗯,辰玉倒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把这边情形如实禀报给了老身。”秦氏借机下台。
裴若芙眼看双方擦出了火星,巴不得这把火赶快燃起来呢,慕容近竹把祸水引向自己不说,老太太也想就此不予追究,赶紧抢白道,“母亲大人,近竹这孩子在通州野惯了,没有家教,不守礼数,该从现在起严格管教才是,否则任由他发展下去,指不定将来要为慕容家族惹来什么祸呢。”
秦氏阴沉着脸,微微一沉吟,“大运,你看呢?”
“竹儿身上的毛病,首先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疏于管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还是日后慢慢调教吧。”慕容大运已经做出了让慕容近竹认祖归宗的决定,此刻必须确保局势受控,面对裴氏的职责,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他是关内伯府的一家之主,即便有错,谁又能真的来处罚他呢。
顾倾城想到慕容近竹已经知道自己出卖了他,怕他以后找机会报复自己,本想借机踩他两脚,一看风向不对,赶紧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裴若芙此时见他刻意维护慕容近竹,虽然不满,但丈夫的话还不得不听,只好顺着他的话头说,“老爷常年在外征战,怎么能怪您呢,都是我这个母亲没当好,以后我多教教他就是了。”
“既然你们做父母的都这么宽宏大量,我这做祖母的如果固执己见,倒显得我这老婆子不近人情了。”秦氏清了清嗓子,“依我看就这样吧,蘅芜苑的月例从下个月减半,近竹你可得记清楚,这也算是小惩大诫了。以后咱们慕容府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
裴若芙还要争辩,被慕容近山悄悄扯了一下,这才忿忿的闭上嘴巴。
“祖母说的对,孙儿作为府里的嫡长子,更应该做出表率。”慕容近山首先表态了。
老祖宗的话在慕容府上就是圣旨,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忤逆,一个个歌功颂德了起来。
唯有孟颖姑和慕容近竹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家的表演,并没有说话。
秦氏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我也就放心了,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跟老头子见了面,也不会觉得惭愧了。”
慕容大运接着说道,“我补充一点,罚辰玉一年的工钱,一年之后再看他的表现,如果还没有长进,那么本伯绝不轻饶。”
他心里清楚,裴若芙对今天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便做了个象征性的处罚,以此来平衡妻子的心态。
“父亲的决定英明至极,孩儿佩服。”慕容近山不失时机的开始拍起马屁来。
“既然大家没什么异议,我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希望日后各房不要心存芥蒂,彼此和睦相处才是。”
春在堂和砚香楼的人一听,也就散去了。
慕容大运这才对孟颖姑和慕容近竹说,“你们也别觉得委屈,我若不当着他们的面把你们的银子扣掉些,恐怕难以服众。回头我在给你们补上双份的例银吧。”
他这一手叫做恩威并施,治军的时候,用在下属身上,从来都是百试不爽。
“如果没什么事,我和竹儿也告退了。”孟颖姑不想再跟他多言语,至于银子的事情,她并不稀罕,慕容大运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也好,你们认真准备一下认祖归宗的事情,初八眨眼就到了。”慕容大运搀起母亲,也离开了蘅芜苑。
那边裴若芙刚回到春在堂,裴毅和慕容初雪就赶到了。
裴毅听完慕容近山的陈述,不禁骂了起来,“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回事,秦氏老糊涂了,他也糊涂了不成?没有我在后面大力支持他,他能东山再起,能恢复伯爵吗?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父亲一向很尊重舅父的,处理家务的时候,往往也会顾及到舅父您的颜面,这次如此维护蘅芜苑,山儿以为后面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原因。”慕容近山为他缓颊道。
“嗯,这的确不是你父亲的处事风格。”裴毅点点头,“若芙,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哥我现在就去找他评理去。”
裴若芙虽然骄横跋扈,却还能分得清事理,这慕容家的家事,真要让她这位哥哥搀和进来,恐怕不但帮不到自己,还会让自己失去慕容大运的信任。
“大哥,您手上的军务那么繁忙,就不要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这点事情,妹妹还应付得来。”
“既然你不要大哥出头,也别太让自己委屈了。以后慕容大运要是敢欺负你,你可得及时告诉大哥。”
裴毅就这么一个妹妹,打小兄妹俩的感情就特别好,虽然现在各自都已经老了,但裴毅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多年了一直这么关照着她。
慕容近山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在去蘅芜苑的时候,才派人把裴毅给请过来,万一局面不可收拾,他出来说几句话,祖母和父亲多多少少都要卖个人情给他。
裴毅见没有什么大事,坐下跟裴若芙母子俩聊了一阵,便起身告辞,“朝中几个同僚邀我到兵部尚书祝凯府上,为他的老父亲祝寿,我这就先走了。山儿,大皇子那边,你可还得多多努力呀,等他封了太子,希望你能成为太子妃。”
“多谢舅父的指教,山儿一定多加努力。难道册封太子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了?”
慕容近山一路将裴毅送到了伯府的大门。
“过了元宵节,皇上就要为大皇子殿下举行加冠之礼,依舅父看来,起码得给殿下封个王什么的,然后再上层楼,不久是储君吗?”裴毅边说边上了马车。
慕容近山一直注视着他的马车远离,这才转身回了府。
第94章 心心相印
此君轩那边的房子经过简单的整饬,已经可以入住了。
骆钰昭专程来到蘅芜苑,一进门,就见到慕容近竹拿了一把锄头,正在给新种下的竹子培土。
“近竹,走吧。”骆钰昭不由分说,拽住他就往外走。
“放手,你这是干啥?”慕容近竹怕被母亲看见。
在私下的场合中,骆钰昭的行为越来越无所顾忌,慕容近竹不禁为此头疼,常常为自己当初的心软而后悔。
“去看你的铺面呀,就等着你开张了。你却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骆钰昭笑嘻嘻的看着他,说着伸手过去,“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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