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动母亲,慕容近竹跟辰玉交代了几句,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刚到骆钰昭府门外,就见他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容近竹忙上前拜见,“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
骆钰昭几步迎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么冷的天,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多穿点,瞧你的手都冻成这样了。”说着捧起他的双手,低下头去哈着热气。
慕容近竹挣脱手,脸上染了两道红云,“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可是你在我眼里比任何女子都要金贵着呢,因为你是我骆钰昭心尖上的人。”骆钰昭的眼睛盯在他脸上,再也挪不开了。
“殿下说笑了。”慕容近竹心中有些慌乱,本能的拉开与他的距离,“我刚从王阁老家出来,路过这里,便顺道来看看你。”
“是吗?”骆钰昭勾起嘴唇,故作糊涂,“王阁老家在西边,你怎么从东边来呀?”
“你……”慕容近竹一时词穷,白了他一眼,“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这回你满意了吧。”
“我刚要过去看你,你就来了,看样子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呀。”骆钰昭满眼都是坏坏的笑,忽然牵住他的手,“跟我来。”
慕容近竹缩了一下手,并没有甩开他,把食盒往他怀里一递,“拿着,今天我是来找酒喝的,你可得拿最好的酒来招待我。”
“好呀,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骆钰昭见他不拒绝自己牵他的手,一时心情大好,大声对躲得远远的随从喊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弄些酒菜来。”
为何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会如此的宠溺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对自己却如此的刻薄?
想到这些,慕容近竹对骆钰昭的亲近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朝他多看了几眼。
骆钰昭这阵如沐春风,心里喜滋滋的,丝毫没有察觉到慕容近竹的反常。
两人携手进了客厅,刚刚坐下,仆人就把东西给送上来了。
第80章 梦阑酒醒
骆钰昭可是衔着金钥匙长大的,虽说母亲是宫女出身,在宫中的地位不高,但隆化帝一向器重他,皇后和贵妃的人也不敢过分欺负他们母子。
平日里吃的,都是御膳房精挑细选后的加工出来的山珍海味,这种家常菜,他还是头一次吃到,顿时大赞,“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味。”
“喜欢就多吃点。”慕容近竹将糯米莲藕夹进他碗里,“帝都的莲藕渣太多了,咱们通州产的莲藕又香又甜又脆,比这个可口多了。”
骆钰昭见他一双星目含着笑意,一眨一眨的,睫毛显得特别长,顿生爱怜之意,立即动手舀了碗汤,“近竹,这个是灵芝炖鹿茸,瞧你那么瘦,多吃点。”
慕容近竹点了点头,将一口汤喝进嘴里,暖乎乎的,身上的寒意都没有了。
酒是陈年的女儿红,在炭火里温过了,喝起来口感更加醇厚。
慕容近竹心里装着事,几杯下肚,就有些眼花耳热。
“对了,近竹,听说关内伯已经返回帝都了?”骆钰昭关切的问。
一听他提起父亲,慕容近竹的好心情顿时丢了一半,端起酒杯,“来,近竹敬你一杯。”
骆钰昭一饮而尽,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近竹,如果钰昭言语中有不妥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就是,不要觉得我是皇子你是臣子,这样多生分呀。”
慕容近竹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筷子,“钰昭,你没有什么错,是我自己不好。”
“既然是这样,你就对我笑笑。”骆钰昭的目光锁住他的双眼。
慕容近竹避开他的眼神,幽幽的回答,“腊月二十八的他就回府了,可我还没有见过他的面呢。不过近竹已经十三岁了,一直都是跟在娘亲身边,早就无所谓了。”
“怎么会这样?”骆钰昭莫名的紧张起来。
“因为,他们不肯给娘亲任何名分!”慕容近竹端起酒杯来喝了个底朝天。
“他们怎能如此对待你们母子!”骆钰昭一听,猛地一拍桌子,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走,咱们现在就找他们评理去!”
“钰昭,你先别激动,咱们坐下慢慢说话。”慕容近竹一把扯住他,摇了摇头,“母亲不会同意的,否则当初我绝对不会跨进那道大门。再说了,慕容家与裴家有联姻的关系,如果跟他们翻了脸,日后他们将成为你夺嫡之路的强敌。”
“我宁肯抛弃所有名利,也不愿看到你被人欺负。”骆钰昭紧紧攥住慕容近竹的手,“近竹,你才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浮云,你懂吗?”
慕容近竹眼眶有些湿润,深深的吸了口气,“钰昭,你可知道虎狼在侧呀,那天牧场里出现的那些狼群,不但是冲着我,更是冲着你来的。”
骆钰昭点头,“确实如此,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受他们的窝囊气呀。”
沉吟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腿,“有了,过些日子我去东市街为你找一个铺面,你在那儿开一间字画店,然后借口说人手不够,让你母亲帮着去照看生意,她老人家心疼儿子,一定会答应的。”
“嗯,这个主意不错。”慕容近竹点头笑道,“就这么定了。”
骆钰昭见他一下子变得满面春风,也为他高兴,“来来来,干了这杯。”
这陈年女儿红喝起来不觉得酒力霸道,到后劲极大,觥筹交错间,慕容近竹不知不觉醉倒了。
骆钰昭附身下去,双臂一伸,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挽住他的大腿,将他抱了起来。
慕容近竹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屁股离开了凳子,身上轻飘飘的,双手向上一挽,搂住了骆钰昭的脖子。
骆钰昭看着他脸上的桃花,以及那迷离的醉眼,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味道,一时间血脉贲张,耳中尽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骆钰昭迈开大步,紧紧抱着慕容近竹进了自己的卧室,为他脱去鞋袜,贴在他耳边说,“近竹,你躺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吧,等酒醒了再回去,我这就派人去告知你的母亲。”
慕容近竹对慕容大运毫无亲近感,加上他从万里边关之外回来,竟然如此冷落他们母子,更对他增添许多恨意。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比常人更渴望那份父爱,只是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以至于做梦的时候,都不敢去拥有它。
此时,醉意深沉的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偎依在一个男子的怀抱中,忽然间被放进了冰冷的地方,不禁打了个寒颤。
骆钰昭见了,急忙又将他抱在怀里,轻声说,“近竹,对不起冻着你了。”
一边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像父母在哄孩子入睡一样,哼起了儿歌。
慕容近竹仰着头,一张俊脸正对着骆钰昭。
骆钰昭见他鼻梁高挺,薄薄的眼皮像是要滴出水来,不禁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低头就要亲在那微张的薄唇上。
慕容近竹忽然“嗯”了一声,侧过脸去,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如此趁人之危,君子所不为,我怎么可以如此轻薄与他。
骆钰昭不禁暗暗自责,迅速走到门口,叫了两声,“莲香,莲香……”
莲香是他的贴身侍女,听到主子在招呼自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抬头发现眼前的三皇子正在卧室里来回踱着步,怀里还抱了一个人,不由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该……”
骆钰昭打断她,“赶紧把床烘暖了,我要把他放到床上去睡。”
“是,殿下。”侍女莲香低着头,慌慌张张的走开了。
慕容近竹醒来,睁开眼睛一看,骆钰昭正坐在床边瞅着自己,顿时一惊,“是你送我回来的?”
“这是我的卧室,我见你醉了,就把你扶上床了。”骆钰昭勾起唇角,把床角的被窝压下去,“别动,小心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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