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便缓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外面的寒风,虽然好像身处一个大大的冰窖里,却是温暖如春。
摇曳的灯光映在冰雪雕成的柱子上,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幸好四周的墙壁上都挂了厚重的窗帘,还不至于刺眼。
“师傅……”
“跪下。”青袍人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
独孤云只得依言跪在了前厅。
“还有你!”
先前的十个耳光的帐还没跟你个老怪物算呢,凭什么还要给你下跪!孟近竹装作没听到,继续直挺挺的站着。
只见青袍人手臂微微一抬,孟近竹忽然感觉腿上一麻,膝盖不由之主的一软,扑通一声跟着跪在了独孤云身旁。
独孤云悄悄伸出手,扯了扯孟近竹的衣袖,示意他照着青袍人的话做。
“你可知道错在哪里?”青袍人的声音不大,却又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令人透不过气来。
“宫主,弟子知道错了,请宫主责罚。”别看独孤云在孟近竹面前谈笑风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一到了了青袍人面前,就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
此时他一听青袍人的话,知道他要按云霄宫的规矩来处罚自己,因此不敢再叫他做师傅,自己也已弟子自称。
“云儿,你也二十出头的年纪了,还身为山戎的休屠王,怎么做事如此糊涂!”云霄宫主似乎有些不忍,语气稍稍和缓了些。
“云儿在师傅面前,永远是个孩子。”独孤云听出了转机,赶紧套近乎。
“休要避重就轻。”云霄宫主双手背在身后,昂首走近两人。
孟近竹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是个中年文士,脸上的轮廓倒是跟独孤云有几分相像,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颇有些仙风道骨,让人顿生亲近之意。
“姓孟的这小子既然已经中了云霄宫的迷魂软筋散,本来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还将你伤成这样?”
原来我中的迷药叫做迷魂软筋散,既然是出自这老怪之手,难怪这么厉害。让我几天来都恢复不了功力。
独孤云低着头,“弟子将迷魂软筋散交给了骆钰英,可能是他没有用足分量。”
“胡说!”云霄宫主大袖一卷,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竟从独孤云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他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都倒了出来,“那你身上这些是什么!你是怕药性过猛,伤了他吧!”
独孤云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只得承认,“是,弟子知罪。”
原来他没有按老怪的吩咐将迷药全部交给骆钰英,要是这么迷药全部用在我身上,不知会会有什么后果。孟近竹想到独孤云一次次的让着自己,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你又为何被他打了一记耳光,为何还被他伤了一条腿!”云霄宫主的语气更加严厉了起来。
“这……”独孤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在那断崖之下,你本来可以伏击成功,将骆钰昭那小子也一举擒获,为何又反胜为败!”云霄宫主沉着脸。
独孤云脸上都是汗,不敢再说话。
“都是为了这小子,对不对!”云霄宫主说着猛地扬起手,“既然这小子如此坏事,那我就为你杀了他!”
孟近竹一听,知道绝无幸免,反抗也是徒劳,干脆双眼一闭,站了起来。
独孤云见状不好,急忙拉住云霄宫主的手臂,“师傅,云儿求你不要杀他。当初云儿飞鹰传书,告诉您大烈出了个神童,师傅就吩咐徒儿将他擒来,还反复告诫徒儿不要伤到他,怎么现在反而忍心杀害他呢。”
“因为他现在已经让你迷失了心窍!”云霄宫主运起神功,轻轻一推,将独孤云推到了一边。
独孤云知道他已经真的动了杀机,只好豁出去了,大声道,“师傅,云儿的确是喜欢上他了,您要杀他,就先杀了云儿吧。”
“你……你想气死我吗!”云霄宫主举手就要向独孤云脸上打去。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天赐,这孩子跟他的祖父一个样,天资聪颖,却都是性情中人,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孟近竹睁开眼睛,之间一个美艳的妇女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母亲,您怎么也来了?”独孤云站起身来,“是师傅将您接来此地的吗?”
独孤云虽然从小跟随云霄宫主习武,却并没有住在这云霄宫内。
每年的六月份和十二月份,云霄宫主都要下山来到山戎国,住在独孤云的府上两个月,亲自教他武功和兵法。
独孤云天生就是个习武的料,虽然每年只有四个月跟师傅学习的时间,不出几年,就成为山戎国内年青一代的顶尖高手,并且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生得山戎国主的赏识,十几岁时,就被封为了休屠王。
“云儿,过来。你现在也该改口了。”独孤云的母亲拉过他的手,“眼前这位不但是你的师傅,他还是你的生身父亲!”
独孤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母亲,您不是说孩儿刚生下来时,父亲就已经为国捐躯了吗?”
“那是因为娘不能暴露你父亲的身份,这才瞒了你这么多年。你想想,娘为何每次都要你跪拜你的师傅。你是堂堂山戎后族的子孙,普通人即使做了你的师傅,终究也是个奴才,不是你向他行礼,而是他应该向你行礼。”
“母亲,这……”独孤云突然多出来个父亲,而且还是自己以前的师傅,一时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云儿。”云霄宫主脸上忽然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和你娘瞒着你,是因为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怪咱们。”
“师……”独孤云一时改不过口来,“父亲。”
他忽然想起这些年来,师傅对他的管教一直十分严厉,甚至到了苛责地步,恨不得将身上的所有绝学全部倾囊相授。
他每次下山来到府上,见面的第一句话总是——云儿,上次教你的兵法都领悟了吗?给我演练一遍王者刀法。
又或者是——云儿,国主又给你嘉奖了吧?
原来这一切早已超出一个师傅与徒弟的关系。
原来这都是父亲给予儿子的爱呀。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他们长得相像,原来竟是一对父子。
孟近竹眼见独孤云父子相认的一幕,想起自己父亲的薄情,不由伤感起来。
云霄宫主眼里满是柔情,完全变成了一个慈爱的父亲,“父亲名叫方天赐,原本是大烈国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迫背井离乡,流落到了山戎,幸亏你的母亲不嫌我是一个异国人,冲破重重阻力,嫁给了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124章 月残云破伤心色
孟近竹心中不免疑惑,此人处心积虑的让独孤云将我抓来这云霄峰上,不会就是为了杀我这么简单吧。
他既然自称是大烈人,又姓方,本事又是如此了得,难道竟跟大烈太祖的第一谋臣方自如有什么关系,我何不试他一试?
想到这里,孟近竹开口说道,“方先生一家团圆,实在是可喜可贺,想必方自如老先生知道了,也会为此高兴的。”
方天赐听了孟近竹的话,陡然变了脸色,沉声道,“你小子生得伶牙利嘴的,方老先生的名讳,也是你等鼠辈可以随便挂在嘴边的吗?”
孟近竹见了他的神情,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晚辈对方老先生也是敬仰的很,只可惜晚生几十年,不能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实在是遗憾的很。”
方天赐冷笑道,“老夫之所以让云儿将你捉上山来,就是要问问你,为何要冒称自己是方老先生的徒弟!”
“宫主,您这就是冤枉在下了,晚辈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只是王阁老非要这么胡乱猜测,连当今的皇上也被他给误导了。”
“骆岱岩真是个草包,竟然宠信王颖达这样的奸佞小人,难怪大烈的朝政越来越腐败。”方天赐的脸色既是不屑又是激愤,似乎对大烈的朝政特别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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