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可不是工匠雕刻上去的,里面活生生的有一只恶鬼,还会动哪。”牢头说到这里,嗓音都变了。
“带我去看看。”孟近竹虽然在地狱里受过各种煎熬,却不大相信人间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牢头犹豫了一阵,还是挪动脚步,慢慢走向牢房,打开牢房门后,便站在门外,不敢再往里走,“玉佩就在人犯左手边的角落里,当时小人吓得扔下玉佩就逃出了牢房。”
孟近竹走进牢房,挥挥手,示意他站远些。
牢头正求之不得呢,转身就跑到了拐角处藏了起来。
慕容大运折腾了一夜,有些神情恍惚,此时听到有人进来,大声道,“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孟近竹道,“我是孟近竹,娘亲煮了些你爱吃的东西,让我带来给你。”
慕容大运这才稍稍安静下来,“这世上也只有你娘还惦记着我。山儿,你不是早就逃走了吗?怎么探监来了?”
孟近竹顿时生出一阵怒意,到这时候他还是只记得裴若芙母子,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见到了这步田地,他的心里对自己和母亲还是没有丝毫的歉意。
“我是孟近竹,慕容近山早就弃你而去,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裴若芙已经死了,给你做饭的是我的母亲孟颖姑!”说完这些,他将食盒重重的放在地上,心头突然有了些快意。
第225章 玉佩再现
“你来干什么!是成心来看我出丑么!”慕容大运突然咆哮了起来,将手脚上的铁链撞得叮当作响。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孟近竹仔细看了看他那张沾满血迹的脸,以及那空洞的眼眶,先前的一丝怜悯之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和你虽然没有父子之间应该有的感情,但我还是为你向靖王求了情,殿下已经首肯,给你留一个全尸。我想你应该知足了。”
“你少来假惺惺的猫哭耗子,我今天的遭遇,还不是拜你所赐!”
慕容大运逃过了凌迟处死,并不觉得欠了孟近竹人情,他心里只有恨。
“你起兵造反,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死到临头了,还不思悔过,反而来怪我,真是不可救药。”孟近竹发现跟他对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懒得再白费口舌,转身在角落里寻找牢头所说的那块玉佩。
“如果不是你,我夺取了骆家的天下,迟早有一天会让他改姓慕容的,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慕容大运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摸索着打开食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天下既不姓骆,更不会姓慕容,天下是全天下人的天下,算了,跟你说这个,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孟近竹终于发现了角落里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捧在手里一看,不由惊呆了,上面赫然刻了“谦谦君子”四个字,分明是他身上佩戴着的玉佩的另一半。
除了这些,他并没有看到牢头嘴里说的那只恶鬼。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奈何桥边,阎王爷夺走他身上的佩玉,等它再回到自己手里时,便只剩下一半了,至于那半边,毫无疑问,应该在阎王手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慕容大运手里?
他伸手入怀,取下颈上的玉佩,与刚才捡起来的那块合在一起,断裂之处严丝合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的字迹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人的手笔。
惊疑之余,他暗自忖道,“如此说来,今天的这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这时,慕容大运突然连声赞了起来,“好吃,好吃,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糯米藕了。”
孟近竹不觉生厌,想不到他也喜欢自己爱吃的糯米莲藕,掂了掂手中的玉佩,走到他跟前,“这块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慕容大运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听他提起玉佩,猛然一惊,便咬到了舌头,“玉佩不是叫牢头给扔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我不要看,不要看!”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觉得你配得上这句话吗?”孟近竹奚落道。
“怎么配不上了!”慕容大运顿时大叫着直起身来,“这是我父亲,堂堂的关内侯亲手戴在我脖子上的,我慕容家的家传之外,除了我,还有谁配的上?”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还会害怕它,为何还要让牢头把它扔掉?”
孟近竹的话顿时戳在了慕容大运的痛处,他双手紧紧捂住脸,哆嗦着道,“有鬼,我被冤鬼缠上了。”
孟近竹心中一动,牢头说看到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到他的嘴里却变成了一只冤鬼,难倒他们看到的是不同的鬼?
他进了死牢之后,明知逃不过一死,表现得却还非常镇定,除非这只鬼生前为他所熟悉,说不定当年就是被他害死的,所以才被一只鬼吓成这样。
想到这里,孟近竹将玉佩又仔细端详了一阵,玉佩还是那块玉佩,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特异之处。
“你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像我心怀坦荡,啥都看不到,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孟近竹什么也没看到,只好设法从慕容大运嘴里套点口风。
慕容大运却神情恍惚,仿佛没有听见孟近竹的话,自言自语道,“不,不是我,是山儿和骆钰英干的。”
孟近竹一听到慕容近山和骆钰英的名字,再回想起当年的情形,恍然有所悟,对了,一定是阎王在玉佩上失了法术,让慕容大运看到了他们对我干下的滔天罪恶!
于是他劈头问道,“我来告诉你,你看到的内容,骆钰英做了皇上,慕容近山成了他的皇后,他们密谋害死了孟近竹,是也不是?!”
慕容大运失手将饭碗掉在了地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起上辈子所受的冤屈,孟近竹的声音顿时也变了。
“他们害死的那人不知道是谁,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
“你还看到我的母亲惨死在刀疤男的马蹄之下,我没说错吧!你这个畜生!”孟近竹想起前一世母亲的遭遇,顿时咆哮起来,“始乱终弃也就罢了,你为何非要至一个弱女子于死地!这个女人曾经在你落难的时候收留了你,还为你抚养了一个儿子!”
“不,派人杀害你娘的是裴若芙。”慕容大运吓得打了个寒噤。
孟近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她!”
每次回首往事,孟近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割开了一样,疼得无法忍受。
慕容大运面色惨白,“因为……因为……”
“不敢说是吧,我来帮你回答,因为你觉得娘会成为你高升的绊脚石,因为你想借刀杀人,因为你正中下怀。”
“是。”慕容大运无力的垂下头,“你杀了我吧。”
孟近竹忽然松开手,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这只会脏了我的手!”
躲在拐角处的牢头听到牢里有些不对劲,正伸出头来朝这边张望。
“你不配吃娘做的饭菜!”孟近竹收拾好食盒,将牢头叫过来,“给我好好看着人犯,再出什么差错,决不轻饶!”
牢头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目送孟近竹出了大牢。
孟近竹走出黑暗潮湿的地牢,外面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可他的心情并未因此而舒展。
那天,他借故离开军营,表面上是因为受了骆钰昭的误解,其实有一点他没对任何人说过,那时他已经清楚的预见到慕容大运败亡的结局,这一直是他的愿望,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不忍,还是有些难过。
今天来看慕容大运,孟近竹并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想从他嘴里得到一句抱歉的话,可是可是事与愿违,缠绕在他们之间的,完全是一个死结,不论怎么用力,这个结只会变得越来越紧。
他与慕容大运的恩怨可以就此终结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是全力对付两外两只还好好活在世上的豺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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