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明如今并不需要这种守城服务,毕竟这玩意杀伤性虽大,但是战后收拾难度也巨大,如果不是必要,一般不会动用这等“武器”。
那这玩意有什么用?木白纳闷地敲了下这块沥青板,就听工部尚书说道:“此物历经寒火,得百般催化,比之沥青更加坚硬,臣等试过,将其碾平后斧敲而不变形……”
正在他说话间,被皇太子捏在手中的沥青板子竟然“咔嚓”一下碎开了,随后仿佛慢动作播放一般,以一种婉约俏丽的姿态落在地上。
木白:……啊。
工部尚书:啊?!!
沐浴在所有人目光中的沥青板子:嘤,不是咱不努力,实在是外力太大啦!
作者有话要说:东西方的两个石头,东方的瓷、西方的玻璃因为材质不同开创了不同的文明。
瓷器耐热、温润、不透明,因此东方发展出了丰富的饮食文化、饮茶文化,同时为人风格和理念也和瓷器一样,历经高温却依旧明亮温和,藏锋于内。
而西方人的玻璃导热性强、透明、所以西方人多以吃生、凉、温食为主,(港真沙拉这玩意真是难吃啊!BY 锻炼中的作者君)文化和为人也比较直接,而且锋芒毕露,喜欢bling bling的东西(现在中国人的审美都是被西方影响,以前中国的文化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很喜欢这种特别通透的东西)
而同时,瓷器给中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玻璃却帮助西方人看清了这个世界。所以说这点来说也是挺有趣的,不同的两块泥就养出了不同的文化,感兴趣的话可以作为论文题目。
第156章
工部尚书看着七零八落散到地上的板子,眼神很是痛心疾首,再抬头看着太子殿下的时候,更是露出了三分哀怨七分忧愁,就像是个刚听说孩子考了99分的老母亲刚想开心一下,就得知这次考试总分是150分,心理落差相当巨大。
更糟糕的是,他还刚打了包票,转眼就被打脸,简直是人间惨剧。
不对啊,他之前明明试过这玩意的坚硬程度,之前他说的斧子都砍不破真的没有夸张来着。
难道是有哪个贼人怕他立功,替换了这块板子?想到这个可能性,工部尚书立马蹲下身捡起板子试着拧了下,又拧了下,纹丝不动。
那,那难道是这儿恰好有个裂纹?谁做的,好卑鄙!
“咳咳——”木白轻咳一声,看向这个年纪轻轻便靠着出色的管理能力和手工能力入主工部的官员道,“苏尚书不必多想,是孤的力道比较大。”
苏尚书感动地抬头看了眼为他送台阶的太子殿下,自觉自己只做出了这么点成绩就猛翘尾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翘尾巴也就算了,还翘得如此拙劣,竟还要让太孙殿下为他找借口,简直,简直是耻辱啊!
苏尚书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满脸肃然地躬身作揖道:“殿下,恕臣失仪!臣以为此物还有改进的空间,请容臣将其带回,臣一定会将其改造成刀枪不入剑过无痕的坚硬板材!”
听到“剑过无痕”四个字,木白的眼角不由抽动了下,他深深看了工部尚书一眼,缩回手揣在袖子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眉目清俊的青年站姿优雅,目送对方远去的表情很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年轻人想要多磨炼一下自己,作为上司的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木白有些沧桑地想,人族的记忆果然短暂,想当年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力能扛鼎的辉煌记录现在应该没多少人记得了吧!
哎。
也许是太子殿下这些年日常泡在公务之中,很少再像过去那样经常上校场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和他熟悉的小伙伴们都已远赴各地值守的原因,昔日充满了他的传说的京城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皇太孙当年的英雄事迹了。
现在说起皇太子,众人的印象都是谦顺、恭谨、友爱、仁孝之类的高大上词汇。
若非还有香杉书社这么个抹不去的印记在,木白当年参加科考的事情都要成为传说了。
不过十多年过去,也的确有些外地来的文人雅客在参观时候生出了怀疑,毕竟想想当年皇太孙的年纪能做出这一番事业委实有些太过离奇。
又因为木白当年没有留下任何正式的身份证明,用的又是和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假名,加上皇室和官府均是态度暧昧,不承认也不否认,总之,皇太孙到底有没有参加科考已经成了一个薛定谔的传说。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一小群人认为木白其实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他的传说被皇太子顶上了。
他们拿出的证据便是如今已经从采集人像时候的绘画方法——“柏画”,已经变成了一个广为人知的普通流派 。
柏画因其独特的绘画方法和角度,以及其成品的栩栩如生,得到了广大民众的认可和喜爱。虽然传统画家认为这等画作停留在绘画中最低等的“画形不画意”的状态,但抵不住人民群众的喜爱。
“什么意不意的咱不懂,咱就知道这画的人那是真像人,东西也是看到的东西,请师傅画完之后,再请驿站邮给老家的亲戚,那倍儿有面。”
这是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风尚,而说起这股流行的源头大家都很熟悉,正是云南。
第一批的移民抵达云南迄今已经有十余年了,按照大明的移民政策,这些顺应国家号召的人抵达后都是发地发农具发良种还免税。因为是去偏僻的云南,他们还额外拿到了米粮的补贴。因此,没过多久,他们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安居了下来,甚至开枝散叶。
但是人的生活一旦安定就难免思乡,此刻交通不便,他们也不能擅离云南,便只能托来往的驿站给老家传递消息,老家得到他们的讯息自然是喜出望外,但言语之间难免担心他们过得好不好。
呃,虽然广大移民们觉得自己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奈何家人完全不信。废话,云南直到现在都是流放之地(木小白:不是!那是派去支援边疆!),那穷山恶水又满是毒虫毒草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待遇,一定是家人们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故意说来安慰他们的呜呜呜。
大明的移民规矩是给额度然后自愿报名,一般是一家三户出一户,五户出两户,所以严格来说,这些抵达异乡的人其实都是为自己的亲人牺牲了自己的人。
也因此,那些留在了原地的家人心里多少有一份愧疚在,于是也更挂念他们。呃,被挂念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好说歹说亲人都不放心他们就有些让人烦恼了,该怎么直观地展示自己如今的生活状态呢?
终于有人将目光投向了一群特殊的人——之前为了给他们落户籍,一直留在移民居住地日夜不停画画画的小吏们。
小吏:?
小吏们当下就拒绝了。使用官家的器具在工作时间接私活当然是不可以的,拿钱那就更不行了。
大明对于受贿的底线定得很低,之前还有官员因为拿了民众为表感谢送的两只大鹅而被治罪的案例,若非那些村民得知情况后立刻送上万民书解释,那绝对是一桩惨剧。
不过民众的渴望十分强烈,云南的镇守沐英也十分体谅百姓的思家之情,最后特允小吏们以低价接下了为民众作画的业务。
为了节省时间,作画大多画的是全家福,几家互为亲戚或是同乡的人们聚在一块,同坐在长凳和新盖好的屋子前,冲着小木盒露出微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尤其是绘画需要时间,等到最后笑得脸都要僵了。
于是,到了后来,大家就有了经验,排排坐的时候大家都保持面无表情,唯有绘图过程中画到谁谁才摆表情,再等到后来,更是画到谁谁坐在那儿,没画到的都先去干活。
这也导致后来的一个千古之谜——为什么大明的柏画中总会出现一样的脸?
这究竟是之前的人总有双胞胎还是画师的问题?
嗨,其实真相就是要么画过但是忘记了,要么就是再来抢个镜头,总之成品效果不错就行啦!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啦!
成品何止是不错啊,简直是太棒了有没有。
云南的移民大多来自应天府,作为大明王朝的首都,应天府就是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和风尚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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