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用国家的法律拉住人的底线,用佛释道和教育在人的心中点亮一盏心灯,让他们不至于沉入黑暗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而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更多的地方都能点上灯,用灯光去照亮更多的黑暗,尽可能指引更多的人走上正确的道路,不给他们走错路的机会。”
木白歪了歪头,想到正在轰隆隆开工的凤阳工坊,又补充道:“其实我不会去考虑光和暗哪个更好,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我要把二者都握在手里。”
中年和尚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贫僧受教了。”
木白也露出了微笑。
木文左看看,又看看,伸手拽住了兄长的袖摆,软软道:“文儿没有懂!”
“施主的意思是,他会在明光中包容一点黑暗,也会在黑暗中为心有光明者点一盏明灯,引导其前进。明暗互为其根,亦是互为其补。”和尚念了句佛号,“此为道家两仪之说,施主小小年纪,却已通透至此,贫僧不如也。”
木白也念了句佛号:“大师客气,不过是在下不成熟的一家之言。”
“施主能有此想,便已是天下之福。”僧人忽然一笑,看着两个面露惊讶的少年恭敬行了佛礼,“小公子乃有大气运者,以君之能,定可将心中之念落实于这天下。”
木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就见这法师直起身来,露出了一个有些宝相庄严的笑容来,真诚道:“贫僧法号道衍。”
“小僧本是来寻来复大师求得开解的,如今听施主一言,竟有顿悟之感。”
“小僧此前寻有缘人寻找了二十余年,今日终于寻到了。”
说罢,这位僧人上前两步,冲着木白深深一礼:“施主,贫僧与您有缘。”
木白:???!
等等,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啊……写到这里了,满足了。
躺平
5500+3900=9400,其实这不是双更,是三更啊哭唧唧
解释一下,木小白文中的意思不是说给人做坏事的机会,而是说我允许老百姓藏一点自己的小钱钱,也就是“藏富于民”
这个是很重要的!
藏富于民和藏富于资本家之间不是一个概念啊,说白了就是让民众长期保持一个可以面对可以抵抗风险的能力,在天灾人祸大灾大难面前可以自己撑过几个月的时间,如此也能给国家更好的反应时间。
明朝其实经历过两次大规模的土地和资产勘察,一次是朱元璋的鱼鳞册,这次勘察的结果是国家税务大涨,但是这部分税务大部分是之前偷税漏税的,也就是国家本就应该收取的税务,加上明初税真的很低,对百姓来说没什么大影响。
第二次勘察是张居正一条鞭法改革的时候,这次改革也给国家增加了巨大的收入,它最妙的是大大简化了收税手段,不像朱元璋时期的税务一样因为比较复杂反而有偷税漏税的空间,一条鞭法从改革到王朝末年基本没有退化。
(这个很好理解,工作的人都懂,若干年前个人所得税和现在的个人所得税之间可操作空间差了多少。正因为整个算法极其的简单粗暴,就是总收入加起来6W 按阶梯收税,所以你但凡正规一点的收入一分钱都逃不掉,全部都纳入税额里面,而以前分批分项目收税的话,对于富人反而是非常有利的,毕竟有钱人的资金来源不可能只有一个,所以,EASY IS BEST)
所以也导致了后期王朝每次增加税负,每个老百姓都逃不掉,因为国家很清楚你有多少收入,也很清楚怎么卡住你的脖子。以至于到了明王朝末期民间没有半点抗风险能力。
这点和明前期可以靠着自己民间资本扛住朱元璋朱棣乱发纸币的明王朝完全是两个扛风险能力。
第101章
“阿兄,我们为什么要跑呀?”
大中午开启了一场极速狂奔的木文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满脸的不解。
他阿兄面上表情极为严肃,见缝插针地教育道:“文儿,你要记住,遇见一个人……尤其是和尚,突然对你说他和你有缘,一定要赶紧跑。”
“为什么啊?”木文跟着也紧张了起来,“这是什么黑话吗?”
“……你咋知道什么叫黑话的?”木白先是为弟弟迷一样的交际圈无语了下,随即摸了摸下巴道,“阿兄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好多人和我这么说过,遇到这种人一定别犹豫,赶紧跑,否则会被拐卖的。”
“什么拐卖?”
就在兄弟俩说话间,边上的移门突然被推开,朱标和一个老和尚一起走了出来。一无所知的太子殿下表情十分严肃地看向了两个儿子:“又有人要拐卖你们?”
青年那有如远山般清雅悠远的眼眸此刻锋利如刀,时常含笑的唇角失去笑意的柔化后露出了和洪武帝如出一辙的锐利线条,此刻的太子字字句句都带着杀气:“英儿,熥儿,莫怕,来同爹说说,是谁要拐你们?”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温柔慈祥又有点小腹黑的老父亲,而是大明王朝的皇长子,是生于乱世,能够让洪武帝放心交付帝国的未来,让大明所有的戍边藩王生不出一丝反心,让朝中无论文武都忠心以待的大明储君。
当他宛如被激怒的雄狮一般高高抬起下颚的那一刻,那种上过战场后带着血腥气的杀意宛若具有实质一般扑面而来,令周遭之人无不惊惧,
“啊……一个,一个叫道衍的和尚。”木文显然是被吓到了,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眼睛中更是因为恐慌渗出了水汽,“他和阿兄说和他有缘。”
“嗯,然后呢?”朱标从堂内拾级而下,行动间衣袍无风自动,素色的外袍在此时就像是乌云般在他的身后翻滚,气势骇人。
就在木文瘪瘪嘴,即将被吓哭的下一瞬,他突感身子一轻,整个身体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
木白将弟弟抱在怀中,把他的小脑袋压在胸口后,轻声道:“爹,没事,我们闹着玩呢,没有人要拐我们,这儿很安全。”
朱标定定地看了长子好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露出了个有点无奈的笑容:“这个可一点都不好笑啊,我还以为又有人……”
这个“又”字说明了他的心绪。
作为差点经历丧子之痛的父亲,平日里他也竭力装得若无其事,但那几年的压力和痛苦也并不是没有给他留下痕迹。
人总说失去过才更懂得珍惜,却很少有人知道失而复得之后那种患得患失以及随时暴涨的掌控欲有时候也会非常骇人。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将两个孩子层层叠叠地保护起来,但他的孩子们不是温室的花朵,他们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既然是鹰,就要击长空,翔万里,又岂能畏惧这区区暴风骤雨?
朱标不想将天上的鹰圈养在笼子里,他想尽可能地给孩子自由的空间,也让他们更自在些,所以,他一直竭力控制自己的保护欲。
在这点上他一直表现得很好,若非今日他刚和来复大师论禅,心绪动荡,又在尚未整理好情绪时骤然间听到“拐”这个词,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朱标上前一步,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小儿子和有些警惕的长子,心中有些酸涩。他长臂一捞,将两个儿子一起抱在了怀里,父子三人保持一人抱一个的姿势站在原地。
许久后,朱标露出了个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熥儿不怕,爹不是故意的。”
木文哼唧了两声,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只小胳膊绕过兄长拍了拍爹爹的肩膀,表示自己原谅他啦。
见父子三人重归于好,来复和尚上前两步,念一句佛号之后解释道:“道衍是老僧的友人,如今在大龙翔集庆寺为僧,此人少时学医,于儒、释、道上都颇有见解,为人亦是和善,人缘很是不错。”
“至于同小郎君的那番话,应当是出于其相面之学,他与相士袁珙为至交,也学了几分功夫。”
老和尚转向木白,躬身道:“殿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有福祉之人的相貌,确实同我佛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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