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玉见状也随之蹲下, 很快便发现了桌角和地面相交的缝隙里有散落胭脂的痕迹,“凶手应该是在处理尸体时, 打翻了胭脂,又无意间踩了上去, 这才在窗台上留下痕迹。”
杨清宁点点头, 道:“不止窗台, 还有房顶被踩裂的瓦片上。”
凌南玉随着杨清宁站了起来, 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道:“阿宁,我总觉得这个凶手有些奇怪。”
“哦,哪里奇怪, 说来听听。”
“若是单看这间房,说明这场谋杀是凶手处心积虑策划的,若非阿宁过来,说不准他们就按自杀来结案了。可有些地方处理的又有些潦草, 感觉……”
杨清宁接话道:“感觉有恃无恐。”
“没错, 就是这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
杨清宁仔细回想与小小的对话,小小拿衣服回来后,一直守在门口未曾离开, 期间也没有人接触过李晚秋,而李晚秋却被人毒死在房中, 造成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有人从窗子进入房中,迷晕并毒死了李晚秋;另一种可能就是李晚秋自杀。
李晚秋的尸检存疑,再加上窗上的痕迹,可以排除她自杀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性,只是房间在二层,凶手要么借助梯子,要么如小瓶子那般武功高强,要么如李玉那般借助靠墙的大树攀爬。根据墙上的痕迹来看,对方攀爬的可能性不大。若对方武功高强,直接飞来飞去便可,又怎会在隔壁房间的窗台上留下痕迹。这显然说不通。
再结合李晚秋身上并未发现任何挣扎伤来看,凶手应该是先将其迷晕,再进行犯罪。或者李晚秋本身就与凶手有约,所以才能在凶手进入房间后,才未发出任何动静,没做任何挣扎。
等等,杨清宁转头看向窗子,因为是夏末,天气较热,一般人都会开着窗子,而李晚秋房间的窗子,是往外开的,正好挡住了窗台。除非凶手有小瓶子那种飞檐走壁的功夫,否则无法毫无声息地从隔壁的窗子进入李晚秋的房间。排除这两个相互矛盾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杨清宁看向小小,“你拿衣服回来时,秋秋姑娘在做什么?”
小小想了想,道:“姑娘那时在梳妆台前上妆。”
“当时她让你将衣服放在了何处?”
“放在小厅的矮桌上。”
“那这般说来,她当时是背对着你,你可看到了她的脸?”
小小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并未看清。”
杨清宁走出卧房,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着,卧房与小厅之前用屏风挡着,而梳妆台在床头的位置,只有在进门时往里看,才能看到梳妆台的一角,压根看不到全貌。杨清宁来到矮桌前,隔着屏风往里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凌南玉一直跟在杨清宁身后,道:“老爷,可是发现了不妥?”
杨清宁并未回答,而是走进卧房,四下打量着,最后将目光投向床尾的衣橱。他打开衣橱,里面挂着许多舞衣,下面也叠放着不少。他查看上面挂着的舞衣,发现其中一件烟粉色的舞衣被勾了丝。
杨清宁转头看了看,见小小没跟进来,道:“你去把小小叫来。”
“哦,好。”
他们一个吩咐得理直气壮,一个答应得理所当然。
听到凌南玉的声音,杨清宁神情一怔,突然反应过来跟在身边的不是小瓶子,而是凌南玉。转头看去,只见他已出了卧房,杨清宁不禁勾起嘴角,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甜。
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凌南玉带着小小走了进来。
杨清宁径直说道:“这衣橱都是你在打理吗?”
小小点点头,道:“是。”
“你来瞧瞧,这衣橱里的衣服可有少了,或者哪件弄脏了,或者摆放的位置不对。”
小小应声,来到衣橱前,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随后便发现了被勾了丝的舞衣,皱着眉头说道:“咦,这件舞衣怎么破了?这可是姑娘最喜欢也是最贵重的舞衣。”
杨清宁将舞衣接了过来,道:“你再瞧瞧其他的。”
小小应声,继续检查,随后又说道:“这衣橱肯定有人动过!”
杨清宁挑挑眉,随即说道:“何以见得?”
“这里面的舞衣都是奴婢亲手叠好放进去的,每一套都是放在一起的,可这件,还有这件,里面的小衣都弄混了。”小小一边说,一边拿出来给杨清宁看。
杨清宁突然看到了一个物件,紧接着说道:“小小,你让开。”
小小虽不明所以,却还是起身,让开了衣橱前方的位置。
杨清宁走到近前,弯腰在衣橱里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物件。这是一串手链,应该是纯金的,上面挂着几颗金花生,其中一颗花生的嵌接处,勾着一根丝线,看颜色应该就是那件烟粉色舞衣上的丝线。
杨清宁将手链拿给小小看,道:“这可是秋秋姑娘的物件?”
“不是,这是苏苏小姐的手链,怎会在此处?”
杨清宁紧接着问道:“苏苏是谁,也是风华楼的姑娘?”
“苏苏小姐不是风华楼的,是知府大人的侍女。”
“知府大人的侍女?”杨清宁眉头微皱,道:“她可会功夫?”
小小点点头,道:“会。”
“这个苏苏与秋秋姑娘的关系如何,最近可有找过她?”
“苏苏小姐每次见我家姑娘都冷言冷语,三日前还来找过我家姑娘。”
“她来找你家姑娘所为何事?”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每次苏苏小姐过来,我家姑娘都会把奴婢支开。”
“那昨日苏苏可曾来过?”
“没有。”
杨清宁点点头,道:“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凌南玉一直在旁边听着,见小小离开,忍不住出声问道:“老爷可是怀疑这个苏苏?”
“嗯。”杨清宁深吸一口气,道:“走吧,咱们回知府衙门。”
凌南玉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不查了?”
“事实已经基本清楚,不必再查了。”
凌南玉满心疑惑地跟着杨清宁出了房门,又跟着他来到了知府衙门。廖智听闻他们回来,放下手中的公务,在正厅见了他们。
“你们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敢问知府大人,您身边可有有个叫苏苏的姑娘。”
廖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你怎会提到她?”
“劳烦大人将苏苏姑娘叫来,草民有话要问。”
廖智虽有些不解,却还是让人将苏苏叫了过来。
杨清宁打量着苏苏,她的相貌并不出众,眉宇间带着些英气,身上的穿着也与普通女子不同,一看就知是会功夫的人。
杨清宁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苏苏姑娘昨日申时到酉时
在何处,都做了什么?”
杨清宁在打量苏苏的同时,苏苏也在打量杨清宁,本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不曾想说话的声音竟是男声,神色由不易察觉的厌恶,转变成诧异。
“昨日我不当值,吃完晚饭后,早早就睡下了。”
苏苏的神情被杨清宁看在眼里,心下了然,道:“也就是那个时间段你在知府衙门,对吗?”
“是。”苏苏没有任何迟疑地点点头。
“苏苏姑娘与秋秋姑娘的关系如何?”
“我们没什么关系。”
提到秋秋,苏苏的眼中闪过厌恶,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杨清宁捕捉到。
杨清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听秋秋姑娘身边的侍女说,三日前苏苏姑娘去找过秋秋姑娘,不知所为何事?”
苏苏皱起了眉头,道:“你这般盘问,可是怀疑我与李晚秋的死有关?”
杨清宁笑了笑,道:“我受知府大人所托,负责调查此事,自然要对与秋秋姑娘有关的人进行询问,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苏苏姑娘也是知府衙门的人,这些事应该是知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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