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陛下)。”
见众人起了身,凌璋接着说道:“都入座吧。”
众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便有内侍和侍女陆陆续续地摆上酒菜和瓜果,随后候在一旁侍候着。
“今日的宴会就是为了给各国使团接风,以谢各位千里迢迢赶来南凌,为朕贺寿,诸位不必拘束,就当是家中摆宴,自在畅饮便可。”
“谢皇上(陛下)。”
凌璋是个不喜欢废话的人,每次宴会他说的话都不多,若非必要基本不开腔,与现代那些喜欢废话的领导,形成鲜明对比。
高勤拍了拍手,便有舞姬走了上来,与除夕宴相比,她们的舞步明显轻盈不少,毕竟任谁在大冬天穿着轻纱,身体都会僵硬,尽管她们受过专业训练,也难免会受本能的影响。
杨清宁的注意力从来不在那些舞姬身上,他一边喝茶,一边扫视着各国使臣,与脑海中的名单一一对应着。看着这么多外国人,他的心情有些微妙,没想到这种场面竟会在古代出现,而且就在他眼前,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就是国家强盛的表现。
而这一切都是凌璋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杨清宁抬头看向坐在高处的男人,相较于半月前,他的神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似乎还胖了些。杨清宁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再过段时间,他的情况会急剧下降,且对药物的需求会越来越多。
杨清宁垂下视线,遮住眼底的哀伤,这个男人为了南凌,为了凌南玉付出了所有,是个了不起的帝王,也是个合格的父亲。一阵风吹过,杨清宁的嗓子有些痒,不禁咳了几声,侍候在一旁的小瓶子连忙走了过来,凌南玉也紧张地转头看向他。
杨清宁见状安抚地笑笑,道:“奴才没事,殿下不必担忧。”
凌南玉忍不住叮嘱道:“若是身体不适,和父皇禀告一声,退下便是,千万莫要逞强。”
“奴才知道。”
杨清宁抬头看向小瓶子,示意他靠近。小瓶子会意,身子又弯了几个度,附耳过去。
杨清宁压低声音,问道:“四方馆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小瓶子摇摇头,道:“公公放心,若那边有消息传来,奴才定第一时间禀告。”
杨清宁也认为那日西楚桓的目标是北慕晴,上次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便以失败而告终,定会再来第二次,所以杨清宁便派人盯着四方馆,保护北慕晴。今日是接风宴,各国使团的主要人物都到了场,唯有北慕晴未到,这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故而杨清宁才有此一问。
一曲舞毕,北慕昭端起酒杯,起身说道:“陛下,小王在此代表我北慕国,多谢陛下款待。”
凌璋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好,朕同北昭王共饮此杯。”
两人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北慕昭坐下,东吴丞相林相之随之站了起来,道:“外臣也敬陛下一杯。”
高勤为凌璋续上酒,凌璋笑着说道:“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若每人一杯,朕岂非很快就醉了,还是大家共同举杯吧。”
众人纷纷起身,相继举起了酒杯,齐声道:“多谢陛下款待。”
众人一饮而尽,随即坐回原位,高勤再次拍了拍手,另一批舞姬走上前来,正要随着音乐起舞,却见西楚桓站了起来,随即说道:“陛下,这些歌舞我们也瞧腻了,不如换个节目。”
凌璋淡淡地看过去,道:“广桓王想看什么节目?”
“听闻太子殿下能文能武,小王不才,想与殿下比一比骑射,不知皇上是否应允。”西楚桓说完,挑衅地看向凌南玉。
凌璋淡淡地笑了笑,道:“太子与广桓王不同,他是一国储君,要做的是学习如何理政,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习武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我们南凌有优秀的武将,用不着一国储君上阵杀敌。广桓王若想下场比试,那就从南凌武将中挑一个便是。”
凌璋明显是对西楚桓不满,藏在话中的意思是你西楚桓就是个王,而凌南玉则是未来的君,你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你也就配和我家的臣子比一比。
西楚桓很聪明,自然明白凌璋的意思,却并不打算罢休,道:“南凌国数位皇帝都是马上皇帝,上阵杀敌,开疆拓土,何等英武,是小王心中的偶像。小王以为太子殿下也会效仿先祖,做个能文能武的储君,故而有此请求,看来是小王想错了。”
西楚桓明显是在用激将法,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只是他将台子架得太高,让凌南玉下不来台,只能同意与他比试。
凌南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广桓王这激将法用得真好,本宫都差点没听出来。”
在场众人都清楚凌南玉在说反话,却也兴致勃勃地看着,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人之本性。
“殿下过奖了。既然殿下对骑射并不精通,那小王便不做为难,就当小王并未提过此事。”西楚桓虽然是对凌南玉说的话,眼睛看得却是杨清宁。
他的这番举动彻底激怒了凌南玉,他嘴角的冷笑更浓,道:“既然广桓王有这个兴致,那本宫便陪你玩一玩。”
凌南玉抬头看向凌璋,请求道:“父皇,儿臣愿与广桓王比试一番,还请父皇应允。”
凌璋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微微蹙眉,心中虽有不满,却并未让凌南玉下不来台,道:“既如此,那就玩玩吧。不过,太子要切记自己的身份,莫要逞一时之勇,伤了自己的身子。”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凌南玉转头看向西楚桓,道:“广桓王可备了弓箭?”
“未曾。”西楚桓不在意地笑笑,道:“殿下只需让人为小王准备一把短弓即可。”
凌南玉转头看向高勤,吩咐道:“你拿几把短弓来,由广桓王挑选。还有马匹,为了公平起见,随便从马场挑两匹便可。”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办。”高勤应声,转身离去。
“既然要比试,那就该设有彩头。”西楚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清宁,道:“方才小王瞧宁公公身上的那块平安扣品质不错,不知能否割爱当做彩头。”
杨清宁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这是他在美玉楼赌石赢来的那块满绿所制成的,是身边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身上没别的坠饰,只有这枚平安扣,没想到竟还被人惦记了去。
“广桓王见谅,这平安扣是咱家心爱之物,请恕不能割爱。”
第114章 寿诞在即(7)
西楚桓的挑衅惹怒了凌南玉, 同意了与他比试骑射,谁知西楚桓竟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想用杨清宁心爱的平安扣作为彩头, 不过被杨清宁果断拒绝。
这次西楚桓刻意放大了声音,但凡不是距离太远的人都能听到他说了什么, 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位宁公公男生女相,美貌更胜女子, 这广桓王不会当真看上他了吧。”
“西楚国男多女少,娶男妻是寻常事, 以这位公公的相貌, 莫说是他, 就是我也有些心动。”
“北慕想和南凌联姻, 带来了北慕第一美人北慕晴,其他两国怎能坐视不理,应该也有联姻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广桓王竟看中了一名内侍。”
“这内侍可不简单, 听说其聪明绝顶,断案如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况且他还是南凌太子的贴身内侍……”
“那照你这么说,这广桓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公公可是怕殿下输给小王?”西楚桓再次用起了激将法。
杨清宁见惯了这种把戏, 道:“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平安扣与咱家而言意义不同,广桓王还是换个彩头吧。”
他要的就是这个意义不同,“若非心爱之物, 怕殿下不出全力,为了公平起见, 小王也出一件心爱之物作为彩头,如何?”
“不如何。”杨清宁果断拒绝,不给商量的余地。
见杨清宁不同意,西楚桓看向凌南玉,道:“殿下敢应战,便说明有把握赢小王,为何不劝劝宁公公,反正只要殿下赢了,那平安扣便依旧是宁公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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