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辛,你去把兰翘叫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竹辛擦了擦眼角,道:“是,奴婢这就去。”
凌南珏见鸿飞燕的嘴唇起了皮,道:“母妃,你松松手,珏儿去给您倒杯水喝。”
“母妃叮嘱的,珏儿忘了吗?不能碰热水。”
“那水不热,方才竹辛给珏儿倒了一杯。”
鸿飞燕闻言松了手,“好,那珏儿去吧。”
凌南珏下了床,来到了桌前,爬到凳子上,两只小手费力地拎起水壶,将水杯倒满,推到桌边上,随后又爬下凳子,踮着脚将水杯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走。
他的动作很连贯,显然不是第一次做,鸿飞燕看得一阵心酸,伸手接过了水杯,笑着夸赞道:“珏儿真棒!”
凌南珏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母妃快喝,若是不够,珏儿再给母妃倒。”
“够了够了。”鸿飞燕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慌忙扭头擦了擦,不想凌南珏看到。
脚步声响起,竹辛扶着兰翘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娘娘。”
鸿飞燕看向竹辛,吩咐道:“竹辛,你带着珏儿出去等会儿,本宫有话要和兰翘说。”
竹辛点点头,带着凌南珏出了寝殿。
鸿飞燕看着虚弱的兰翘,道:“你自己搬个凳子坐吧。”
“奴婢谢娘娘体恤。”兰翘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
“若本宫没记错,你跟了本宫有十年了吧。”
“是,娘娘被封贤妃后,奴婢便一直跟着娘娘,如今已经十年了。”连翘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只是那丝笑容背后,好似掺杂其他的东西。
“十年来你们跟着本宫受了不少委屈,是本宫对不住你们。”
“没有,娘娘对奴婢们很好,奴婢很是感激。”
“本宫不成了,怕是撑不过今日,你也跟本宫说句实话,为何将这件事往太子身上引?你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
兰翘顿时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还请娘娘明鉴!”
“小林子找到了,在一处枯井中找到的他,找到时他的尸体都烂了。先是小徐子,再是小林子,你觉得他们放过你吗?”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本宫记得你在宫外还有个亲人在吧。”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尽心尽力侍候娘娘这么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您怎能……”
“从未?宫里抬出去的那些尸体,他们可都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人,他们也有亲人,也是别人含辛茹苦养大的,你就不怕他们做了鬼,来找你报仇吗?”
“不是的,这件事跟奴婢没关系,奴婢是被冤枉的!”
“你不说就算了。”鸿飞燕喘了口气,精神开始倦怠,道:“这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们是不会容许知情人还活着的,包括你的家人,他们会斩草除根,是你害死了他们。”
“不可能,不会的,他们……”兰翘突然住了嘴。
“你若说实话,本宫还能求皇上保住你的家人,若你不说,那就只能去阎王殿见他们了。”
兰翘挣扎了半晌,终于松了口,“娘娘当真能保住奴婢的家人?”
“本宫向来说话算数。”
“好,奴婢说,奴婢说。”兰翘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是……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做的,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皇后娘娘。”
“皇后?”鸿飞燕怔了怔,随即说道:“那扎在球上的针,果真被涂了天花?”
兰翘哭着说道:“奴婢也不知是天花,福禄公公只说那针上是毒药,奴婢若知晓那针上带着天花的毒,绝对不会这么做。”
“珏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皇后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让你狠下心对珏儿下手?”鸿飞燕红着眼睛看她。
兰翘愧疚地垂下头,“福禄公公说只要事成,就放奴婢出宫,让奴婢嫁进张家,做……做主母太太。”
“若你想嫁人,为何不和本宫说?本宫将你锁在身边了?”
“娘娘,是奴婢鬼迷心窍,求娘娘信守承诺,饶过奴婢家人。”
鸿飞燕不再理会兰翘,强撑着起了身,趁着还有几分力气,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随后看向兰翘,道:“你过来扶本宫。”
兰翘忙应声,过来扶鸿飞燕。鸿飞燕悄悄抽出头上的发簪,一下子捅穿了兰翘的脖颈。兰翘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有鲜血流出。
兰翘的身子往下倒,却死死地抓着鸿飞燕,鸿飞燕被她带倒,看着她瞪大的眼睛,道:“你放心,本宫会信守承诺,求皇上饶恕你的家人,但你不可饶恕。本宫不能让你继续留在珏儿身边。”
兰翘抽出了几下,身子便不动了,鲜血流了一地。
鸿飞燕倒在地上,看向房门的方向,温柔地说道:“珏儿,母妃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要好好……好好长大……”
就在各方势力汲汲营营时,皇宫传出消息,太子凌南玉和贤妃鸿飞燕薨逝,凌璋和凌南珏病情好转,已从昏迷中清醒。
听闻这个消息,各方势力反应不一,鸿吉不禁老泪纵横,为失去学生和女儿而感到悲伤,也为凌南珏能活下来而庆幸。
朝中大臣纷纷松了口气,只要凌璋还活着,其他都不是问题。而那些从藩地悄悄来京都的皇室宗亲,则满心失望,识时务的,有自知之明的,又偷偷离开京都,就当自己从未来过。留下的都是野心家,他们还在观望,只要瘟疫不散,他们就还有机会,甚至可以自己创造机会。
肃王府书房内,凌岑看向凌鹏,出声问道:“父王,我们现下该如何应对?”
凌鹏的脸色不好看,本以为凌璋在劫难逃,没想到他命那么大,竟熬了过来。凌南玉死了,他还有凌南珏和凌南琨两个儿子,就算再立太子,也绝不可能轮得到他们。
“再等等。”凌鹏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皇后没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凌岑担忧道:“可若是皇后行动失败,皇上又知晓孩儿未经传召回了京都,定会怪罪。”
“要成事,就必须承担风险,你如此畏首畏尾,如何成大事?”凌鹏的眉头皱了起来。
“父王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凌鹏见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是本王最优秀的儿子,即便出事,本王也会尽全力保全你。”
“谢父王,孩儿定不让父王失望。”
西郊别院内,得到消息的张瑞之难以压抑心头的失望,本以为一切顺利,往日的荣耀唾手可得,没曾想张明华还未出坤和宫,却传来了凌璋醒来的消息。凌璋一旦缓过劲儿来,定会想到这一切是张明华在幕后操纵,到时候迎来的不再是荣耀,而是刽子手的那把刀。
“不行,绝对不行!”
失望、惊恐、愤怒,负面情绪奔涌而知,张瑞之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管家张才见状面色大惊,慌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老爷,您怎么了?”
“不行,绝对不行!”张瑞之死死地抓着张才的胳膊,道:“计划不能停下,必须继续,否则张家必将万劫不复!”
“老爷,您冷静些,您的身子经不起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去叫人,把张岭给我叫来。”张瑞之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给明华传信,不能停,计划不能停,必须在皇上恢复之前,将局面掌控在我们手中。”
“老爷……”
张瑞之打断他的话,“你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见他神色不对,张才不敢再说,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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