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见凌南玉走回来,连忙查看他的手,见关节处红了一片,不禁有些心疼,道:“殿下,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做吧,万一伤了你,就太不值当的了。”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有仇自己报,就算是伤了,心里也痛快。况且,这不是没伤嘛。”见杨清宁心疼自己,凌南玉心里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凌璋瞥了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抬头看向王广,“王广,你可知罪?”
王广好不容易缓过来,闻听凌璋开了口,慌忙跪倒在地,道:“微臣知罪,求皇上饶恕!”
凌璋淡淡地说道:“说说你犯了何罪?”
“皇上有命,将郭义父子的案子交由宁公公处理,微臣本该全力配合,却听信别人的挑拨之言,刻意刁难宁公公,妨碍办案。臣有罪!”王广认错认得很痛快,看来是脑袋转过弯来了。
“你说是受人挑拨,此人是谁?”
王广慌忙答道:“是王彦,微臣手底下的一个千户。”
凌璋很好奇,王彦是怎样的花言巧语,才能让王广蠢到这种程度,“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郭义父子的案子本是微臣在查,如今却让一个阉……”说到这儿,王广停了下来,眼睛不自觉地瞥向杨清宁。
“王大人如实说便是,咱家也想听听,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仙。”不止凌璋好奇,杨清宁也十分好奇。
王广闻言继续说道:“他说郭义父子的案子本是微臣在查,如今却让一个太监接手,是明着告诉世人,微臣还不如一个阉人。若宁公公当真破了此案,那微臣便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诸如此类的话。微臣脑袋一热,便信了他的话,然后就做了蠢事。微臣知错,求皇上饶命。”
“王彦……”凌璋呢喃了一句,转头看向杨清宁,径直问道:“你怎么看?”
“回皇上,奴才觉得他在这个时候出头,挑唆王大人妨碍奴才办案,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很有可能也是受人指使。或者……”杨清宁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广,问道:“王大人,在郭闯被押入诏狱当晚,这个王彦在何处?”
王广被问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公公是怀疑他是细作?”
“你只需回答咱家的问题,无需问话。”
王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王彦负责外围探查,并不在诏狱值守,狱卒也并未提起当晚他去过诏狱的事。”
“这个王彦可是王大人的亲信?”
“是,他跟了我七八年,办事很是周到,所以我十分信任他。”
“这般说来,郭义父子的案子,他全程参与其中,是吗?”
“是,我们常常在一起分析案情,我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杨清宁点点头,抬头看向凌璋,“皇上,郭闯中毒身亡,明显是被杀人灭口,也就说锦衣卫中有他们埋藏的钉子,这个王彦极有可能就是。案件之所以没有进展,应该也与之有关。”
凌璋点点头,“这案子既然交由你负责,接下来如何做,你自行决定便可,不管过程如何,朕只要结果。”
杨清宁起身说道:“是,奴才定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期望。”
凌璋转头看向王广,“朕给你一个机会,若好好把握,说不准还能保住头上的乌纱,若不能,别说乌纱,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王广匍匐在地,道:“微臣惶恐,还请皇上示下。”
“全力配合小宁子调查,再有半点差池,别怪朕没给你机会。”
王广忙不迭地应声,“是,微臣明白,定全力配合!”
“既如此,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行礼道:“微臣(奴才)告退。”
凌璋见凌南玉要走,出声说道:“太子留下。”
凌南玉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凌璋,“父皇,儿臣有点事要和小宁子说,儿臣保证说完就回来。”
“快去快回。”
“多谢父皇。”凌南玉拉着杨清宁走了出去。
小敏子见杨清宁出来,急忙将披风给他穿上,又将手炉递了过去。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小宁子说。”
众人应声,与两人拉开距离。
杨清宁好奇地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凌南玉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白玉,递给杨清宁,道:“这是我送给小宁子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杨清宁想了想,发现今日确实是他生辰,便伸手将玉佩接了过来,入手的感觉让他惊讶不已,“竟是温的?”
“这是暖玉,我特地给小宁子弄来的,小宁子贴身带着,对身体有好处。”
杨清宁低头戴在了脖子上,又藏进了衣服里,“殿下为了找这块玉,没少费功夫吧?”
凌南玉摇摇头,道:“都是底下的人去找的,我没费什么功夫,还是白玉趁小宁子,戴起来好看。”
“多谢殿下,这生辰礼奴才很喜欢。”
凌南玉闻言笑弯了眉眼,道:“小宁子喜欢就好。”
“皇上还在等着殿下,快些回去吧。”
“小宁子,今日可否早些回来,我想陪你过生辰。”
看着凌南玉眼中的期待,杨清宁点点头,道:“好,晚膳前,奴才一定回来。”
“那一言为定!”凌南玉的眼睛瞬间被点亮,“我先回去了。”
看着凌南玉进了御书房,杨清宁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经过凌璋和凌南玉的一番敲打,王广虽然顶着一张猪头脸,却老实了不少,对杨清宁那叫一个毕恭毕敬,毕竟杨清宁手里不止掌控了他的仕途,还握着他的小命。
杨清宁刚坐下,王广便殷勤地说道:“公公可要审问郭义?”
他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说话有些含糊,杨清宁听得有些费劲,到底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劳烦王大人将有关案卷调出来,咱家想先瞧一瞧。”
“好,下官这就去,烦请公公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王广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杨清宁掀开茶盏的盖,看了看里面的茶,笑着说道:“这茶都不一样了。”
吴乾军也打开了茶盏,用茶盖刮了刮浮在上面的茶叶,小小地喝了一口,道:“嗯,茶香浓郁,是上好的碧螺春,我这是跟着公公享口福了。”
“吴统领若是爱喝茶,咱家倒是能送你一些。”
杨清宁爱喝茶,除了分给东宫的份例和凌璋的赏赐外,凌南玉还时不时的打凌璋的秋风,但凡喝着爽口,都会捎带些回去,绿茶、红茶、岩茶、普洱等等,各种各样,都能开个茶社了。
吴乾军的眼睛一亮,杨清宁拿出手的茶,那绝不是普通的茶,“那就多谢公公了。”
“咱家的东西,要么是皇上赏的,要么是太子赏的,咱家只是借花献佛,统领要谢,便谢他们吧。”
杨清宁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十分难得,也难怪凌璋能容忍他的存在。
“有时候我就很好奇,公公分明如此年轻,怎会有这般修为,让人不得不赞叹。”
“修为?”杨清宁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咱家可没统领说的那般厉害,咱家只是怕死而已。”
“怕死?”吴乾军深吸一口气,道:“这世上有谁是不怕死的,又有几个能做到公公这般程度,这就是修行,吴某自愧不如。”
“统领过誉了。”
杨清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之所有能做到这一点,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待凌南玉真心实意,他是真的将凌南玉当成自己的娃儿来养,他的出发点和凌璋一样,所以两人能相安无事。二他没什么野心,也可以说没什么出息,没想过拥有多大的权势,也没想过拥有多少钱财。
就在这时,王广拿着案卷走了出来,谦逊地双手奉上,道:“这是有关郭家父子所有的案卷资料,请公公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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