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去开方子,把平日里该注意什么都写下来。”
“是,微臣这就去。”
小敏子见状出声说道:“请太医随奴才来。”
于准思量了思量,便落笔写下了方子,交给小敏子后,便自行离开了。小敏子派人去照方抓药,又亲自去厨房熬了,服侍杨清宁喝下,这一折腾便到了后半夜。
杨清宁看向眼底青黑的小敏子,道:“你去睡会儿吧。”
小敏子摇摇头,笑着说道:“奴才不累,待明日小顺子接了班,奴才再去睡。公公快休息吧,奴才就在外间守着,公公若有需要,直接叫一声就成。”
“也好。”杨清宁点点头,替睡着的凌南玉掖了掖被子,便闭上了眼睛。
小敏子见状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又将远处的灯调暗,这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因为杨清宁处于昏迷状态,凌南玉无心上课,凌璋也体谅他,便让鸿吉等人推迟几天再开课。如今杨清宁醒了过来,没了生命危险,凌南玉的课也就恢复了正常。
杨清宁醒来后的第二日,便坚持搬离了凌南玉的寝殿,他昏迷时,被安置在寝殿情有可原,若清醒后,再在寝殿修养,那就说不过去了。凌南玉是不在意,但凌璋定会放在心上,即便当时不会说什么,以后也定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杨清宁可不想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
这几日杨清宁时常会想到陈慧,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杨清宁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虽然骄横了些,却是个十分单纯的人,若因陈钰,而被处死,实在是可惜。只是他不过是个小太监,除了凌南玉,他说出的话也没人听,更左右不了凌璋的想法,便是想救,也是无能为力。
这日,鸿吉给凌南玉上完课,便找了个借口,跟着凌南玉进了杨清宁的卧房。
杨清宁见他们进来,想要起身行礼,被凌南玉制止,“小宁子无需起身,先生不会在意。”
凌南玉说完才看向鸿吉,大眼睛眨啊眨,期待地看着他。
鸿吉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转头看向杨清宁,“殿下说的是,你伤重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多谢殿□□谅,多谢大学士体谅。”
小顺子给两人搬了凳子,各自落了座。
鸿吉关切地问道:“身体恢复的如何?”
杨清宁无奈地笑笑,道:“多谢大学士关心,奴才体内的余毒未清,一时半会怕是难以下床。”
“你一心护主,实在让人感佩!”
“大学士言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若当时换成大学士,定也会奋不顾身。”
明面上是他们二人在说话,其实参与者还包括隐在暗处的凌璋派来的暗卫。没错,走了张明华的暗卫,来了凌璋的暗卫,他们说话行事依旧要小心翼翼,杨清宁清楚位高权重者都忌讳什么,自然要表明态度。
“殿下能有你这般的忠仆是福气!”鸿吉起身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忙,明日来时,多带几本书过来,都是我读过的好书,你多看看,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多谢大学士美意,奴才感激不尽。”杨清宁连忙道谢。
“我送先生。”凌南玉也随之起了身,一副小大人的姿态,仿佛杨清宁病了,他要撑起整个家一样。
“不敢劳烦殿下,老臣告退。”鸿吉行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杨清宁见状忙说道:“小顺子,去送送大学士。”
小顺子应声,紧跟着追了出去。
凌南玉见他们出门,便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杨清宁,学着他的语气问道:“小宁子可有乖乖喝药?”
杨清宁听得一阵好笑,配合地说道:“奴才喝了,一滴不剩,殿下可还满意?”
凌南玉笑眯眯地点点头,伸手拍拍杨清宁的发顶,“乖!”
杨清宁见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殿下今日学了什么?”
“先生今日未讲新课,只是温习了以往所学。”
“那今日可布置课业?”
凌南玉如实说道:“布置了,练字二十张。”
“那殿下快去写吧,不然今日怕是又要晚睡。”
“嗯,我这就去写。”凌南玉说完,便跳下凳子跑了出去。
杨清宁一愣,没想到凌南玉竟这般痛快便答应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小五子便把笔墨纸砚全部搬了过来,放在了杨清宁卧房的桌子上。
凌南玉笑眯眯地走进来,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笔写了起来。
杨清宁看得一阵好笑,终于明白凌南玉为何答应得这般干脆。他转头看向小五子,道:“再去添些碳火,让屋子里再暖和些。”
“是,奴才这就去。”
凌南玉小大人似的说道:“小宁子若是累了,直接睡就成,我在这儿看着呢。”
“殿下长大了,奴才很是欣慰。”
“嘿嘿,今日我量了身高,比之前长高了这些。”凌南玉说着拿手比划了比划。
“是吗?那以殿下长高的速度,很快就能赶上奴才了。”
凌南玉重重地点点头,“嗯嗯,等我长得和小宁子一样高,就能保护小宁子了。”
“其实殿下一直在护着奴才,若非有殿下,奴才怎敢违抗秦公公的命令;若非有殿下,那些贵人又怎会高看奴才。奴才有今日的好日子,都是因为殿下。”
凌南玉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宁子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杨清宁温柔地笑着,“所以殿下已经很棒很棒,等殿下长大了,想必会更加厉害,奴才以后全指着殿下怜惜了。”
凌南玉被夸得笑弯了眉眼,浑身充满干劲,“今日我要练字三十张。”
杨清宁一愣,随即说道:“好啊,明日鸿大学士看了,定会夸赞殿下勤奋。”
凌南玉不再说话,拿起笔认认真真写了起来,三十张与他来说确实有些吃力,不过他还是在午夜之前,将字全部写完,而且每一张都写得极为认真。
待他写完,累得小手直哆嗦,杨清宁心疼得为他揉了许久,结果发现他竟躺在他身边睡着了。不想吵醒他,杨清宁便轻轻将他放好,由着他在卧房里歇了。
后面几日,日日都是如此,杨清宁终于意识到不对,心里既好笑又无奈,不由感叹道:这孩子也太粘人了。
鸿吉信守承诺,第二日便拿了些书过来,杨清宁简略地看了看,不禁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鸿吉会给他带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没想到他带来的不是手札,就是游记,写得生动有趣不说,还能从中悟出道理,确实是不错的书籍。
当然这书中还夹着纸条,上面写着最近一段时日朝廷的动向。陈钰被凌迟处死后,吴乾军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了禁卫军统领。徐珍儿被押入死牢后,没多久便因伤心过度流产,只剩下半条命。
与之交好,有着利益牵扯的朝臣,不明所以者,纷纷上书求情,一律吃了挂落,甚至降职免官,自此后,便无人再敢替他们求情。
自除夕宴后,护国公陈明威一直告病在家,众人皆猜测是因他与陈述交好,唯恐被牵扯,这才躲在家中,以明哲保身。
张明华被禁足,安国公张瑞之多次求见凌璋被拒,联合朝臣上书,逼迫凌璋给个说法,凌璋在殿上直接让高勤,将一封奏折给张瑞之,张瑞之看后面色大变,护国公府自此大门紧闭,谢绝外客!
这日,凌璋来东宫看凌南玉,顺便召见了杨清宁。
经过几日修养后,杨清宁的身子好了些许,至少能下床走动了。他走进大殿,想要行礼,被凌璋阻止道:“你身子不好,免了吧。”
“多谢皇上。”
凌璋打量着他,脸色比以往要白上许多,脸颊上的肉也没了,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本就男生女相,如今又是一副柔弱的病态,便更像芊芊弱质的女子了,极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这次你舍身护主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杨清宁深吸一口气,随即跪倒在地,“奴才想求皇上对陈徐两家家眷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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