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值无奈地笑笑,“公公这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半分了解。”
“我们是从人来人往的街上走着过来的,也没见有人因为我驻足,我看是刑大人杞人忧天。”杨清宁知道自己这身皮囊男生女相,也可能是看习惯了的缘故,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
刑值看着杨清宁直叹气,却也没多说什么,“不说了,公公应是累了,待安顿好,公公好生歇着。”
杨清宁点点头,跟着刑值往前走,路过的下人纷纷行礼,看向杨清宁的眼神满是好奇。
刑值带着杨清宁来到桂园,笑着说道:“这院子里种了几棵桂树,一到九月份满院子都是桂花香,宁儿来的不是时候。”
有外人在,杨清宁并未开口,佯装好奇地四下看着。
刑值带着杨清宁走了一圈,熟悉了一下院子,见他眉眼间有了倦色,道:“宁儿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知会下人一声便可。”
杨清宁点点头,似模似样地福了福身,送走了刑值。
刑值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支走,唯独留了两个家丁在院门处守着,并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瓶子又在院子里走了一遭,确定没有外人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公公,累了吧,您先上床歇着,奴才去给您泡杯茶。”
“好。”杨清宁脱掉鞋袜,躺上了床。
从茶楼到刑值的院子,他们走了半个时辰,自从他中毒落下后遗症后,甭管去哪儿都是坐车,走路的情况很少,更何况是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之前神经紧张,并不觉得有多累,如今放松了精神,倦意便涌了上来。
就在他半睡半醒时,突然感觉一阵风吹过,心中的警铃立时响起,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道身影站在床前。不待看清床前是谁,他便抬起右手,‘咻’的一声,一支袖箭射了出去。
那人没想到杨清宁身上竟带着这东西,好在反应足够敏捷,侧身躲了躲,不过袖箭还是刺穿了他的衣服,擦伤了他的手臂。他刚想有所动作,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一道影子扑了过来,细长的软剑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直逼他的要害。
“停手!”西楚桓一边躲,一边喊道:“我没有恶意。”
小瓶子哪听他说什么,软剑‘刷刷刷’地舞着,招招直逼要害,但凡西楚桓有半分松懈,一定会命丧当场。
虽然西楚桓这个人实在不讨喜,却也不能死在小瓶子手中,杨清宁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毕竟是一国亲王,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南凌,西楚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交手二三十招,西楚桓的衣服已成了破烂,身上也不知伤了多少处,脸色黑得好似锅底一般。
杨清宁见状终于开了口,道:“小宁子停手吧。”
话音落下,小瓶子一脚踹在西楚桓身上,将他踹倒在地,随后欺身上前,软剑直指他的咽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瓶子,罕见地发了怒,若非西楚桓的身份特殊,现在已是一具尸体。
西楚桓知道小瓶子会武功,却没想到武功如此之高,若他当真想杀自己,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杨清宁靠坐在床上,率先发难:“没想到今日暗杀咱家的,竟是西楚的人。”
“暗杀?”西楚桓眉头皱紧,道:“有人暗杀你?”
第118章 寿诞在即(11)
“若不是广桓王, 那广桓王又是如何知晓我乔装改扮,还跟着我来到此处?”
这样暗杀的幕后主使者,最有可能的是北慕, 却也不排除西楚和东吴。同样的道理,他们也可以暗杀杨清宁后, 栽赃给北慕, 这样南凌与北慕的关系势必会破裂,也能达到他们阻止北慕开战的目的。况且, 方才西楚桓悄无声息地出现,若非他反应快, 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如今西楚的嫌疑直线上升。
西楚桓极力解释道:“本王只是在街上瞧见了你, 觉得你的身形有几分眼熟, 这才跟上来瞧个究竟,根本不清楚你被追杀。”
杨清宁冷眼看着他,道:“这般敷衍的说辞,广桓王以为咱家会信?”
“本王对你情根深种, 为何要暗杀你?”
西楚桓只凭一句话,就让杨清宁破了防,成天被一个男人追着说‘爱你’,与一个直男来说, 本身就难以接受的事。更何况对方明显是不怀好意, 就更让人觉得厌恶。
“广桓王,你不要一再挑战咱家的底线!”
西楚桓举起右手,道:“本王对天发誓, 之前所说皆是事实,若有半句假话, 不得好死!”
杨清宁冷声说道:“你当真以为咱家不敢杀你?”
西楚桓直视杨清宁的眼睛,道:“若你想杀本王,本王方才就死在他剑下了。”
杨清宁眼神微眯,眼中杀过杀意,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你便是孤身一人来此,即便咱家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本王现在在南凌国都,只要本王出了事,无论是谁做的,南凌都逃脱不了责任。以你和南凌太子的情分,不会这么做。”西楚桓直视杨清宁,虽然话说得有恃无恐,心里却难免忐忑。
杨清宁微微勾了勾唇角,道:“看来咱家猜的不错,你确实是孤身一人来此。”
西楚桓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道:“你诈我!”
“咱家刚从杀手的重重包围中逃出来,就遇到了广桓王,而广桓王还跟着我们来到此处,趁着小瓶子去给咱家泡茶,偷偷溜进咱家的房间,这种种的种种,都在说明广桓王就是暗杀的幕后主使,若非咱家身上带着袖箭,怕是已遭了你的毒手。”
西楚桓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不得不重新审视杨清宁,别看此时靠他坐在床上,像一只毫无威胁的绵羊,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孤身一人来此,若杨清宁当真动了杀意,西楚那些人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只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待杨清宁一声令下,便将他吞吃下肚。
“本王方才已经发过誓,暗杀你的事,本王并不知情,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况且,本王为何要杀你,杀了你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上次咱家坏了你的计划,你怀恨在心,想要暗杀咱家,再将此事栽赃到北慕身上,以太子与咱家的感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仅和亲一事完了,出兵北慕也是早晚的事,这不正中你们下怀吗?”杨清宁紧盯着西楚桓,仔细观察着他脸部的表情。
西楚桓坦然地与他对视,“本王再说一遍,暗杀一事与本王无关,本王绝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杨清宁沉默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方才再次开口,道:“你说不是你,如何证明?”
杨清宁将这个证明题推给西楚桓,无论幕后主使是不是他,为了摆脱嫌疑,他都会想办法给他们一个交代,只要他动起来,他们就不怕查不到什么。
“本王现在无法证明,你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西楚桓果然跳了进来。
杨清宁松了口,道:“咱家暂且信你一次,不过现在不能放你走。”
西楚桓闻言心中一喜,道:“本王明白,待你回了宫,再放本王走便可。”
“小瓶子,把他捆了,顺便堵上嘴巴。”
小瓶子应声,一抖手将软剑收了起来,弯腰抽出西楚桓的腰带,将他的手倒背着捆了起来。
“捆就捆了,就不用堵嘴了吧,本王保证保持安……”还没等他说完,小瓶子就拿了一块不知什么用途的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杨清宁冷冷地瞥了一眼,“咱家最讨厌有人在耳边聒噪。”
“公公,是否把他拖去柴房?”
杨清宁思量了思量,道:“算了,让他在这儿待着吧,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方,万一有人闯进来,看到了不该看的,不好处理。”
西楚桓闻言不禁松了口气,此时的杨清宁比他男装时,更加惹人怜爱。西楚桓初见他这副模样时,简直是惊为天人,完全移不开眼。虽然他的手被绑着,嘴巴被堵着,可眼睛是自由的,与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同处一室,即便有些狼狈,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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