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雀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张财方才未曾离开床榻,那机关应该就在床上。”
杨清宁看向那张大床,枕头、被褥已被弄走,只剩下一张床。杨清宁弯腰仔细查看着,直到目光触及床头靠背上雕刻的花纹时,方才停了下来。那是镂空的花纹,雕刻的是锦鲤戏水图,图上有八个条锦鲤,它们摇头摆尾,姿态各异,活灵活现。
凌南玉见杨清宁的注意力集中在床头的靠背上,也跟着看了过去,道:“在靠背上雕刻图案很常见,镂空的我却从来没见过,他就不怕硌得慌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杨清宁的眼睛看向第八条锦鲤上,那鱼的眼睛有一点点划痕,若是不凑近看,还真看不出来。他伸出手按了一下,随后便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
杨清宁急忙站起身,以防自己掉进机关。
“公公,属下下去瞧瞧。”灰雀说完跳上床板,紧接着床板便翻了下去,而灰雀也随之消失了踪影。
凌南玉好奇地看向那条锦鲤的眼睛,道:“这机关做的倒是精巧。”
杨清宁转头看向小瓶子,叮嘱道:“后院的人看好了,不能让他们逃了,以免坏了我们的计划。”
“是,奴才这就传令下去。”
杨清宁又看向凌南玉,道:“殿下,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有事明日再说。”
“我不困,没收到确切的消息,怎能睡得着。”
杨清宁无奈地说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若殿下不想回去,那便留下主持大局吧。”
“那我跟宁哥哥回去。”凌南玉闻言立马改了主意,上前挽住杨清宁的手臂,道:“宁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杨清宁好笑地摇摇头,在传达完命令后,和凌南玉一起回了落梅园。他们刚走进院子,就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小瓶子和吴乾军相继向前一步,分别将杨清宁和凌南玉护在身后。而就在这时,月亮冲破乌云的笼罩,探出头来,让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吴乾军眉头皱紧,道:“张小姐!”
“你们去哪儿了?”
张琳舒神色焦急,说着就要上前,‘刷’,一道冷光闪过,小瓶子的软剑被取了下来,径直指向张琳舒。
“我劝张小姐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张琳舒连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们府里出事了,闯进来好些杀手,你们快跟我走。”
吴乾军的眼睛闪了闪,道:“跟你走?你一介女流之辈,带着都是拖累,我们为何跟你走?”
“我家有密道,你们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杨清宁出声问道:“张小姐能脱险,是因有所察觉躲了起来,还是直接通过密道躲开黑衣人的搜查?”
“不知为何,今晚我总有些心慌,故而三更了,依旧没有睡意,我便决定到院子里走走,无意间发现了黑衣人的踪影。哎呀,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们快跟我走。”
杨清宁神情淡淡地说道:“张小姐不去寻你父亲,却过来此处,言语中也不见半分关心,可见张老爷那里也有密道,我说的可对?”
“是,你猜的没错。”张琳舒紧张地四下看着,催促道:“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杨清宁很快便做了决定,“好,我们跟你走。”
“多谢公子信任。”张琳舒虽是这么说,目光却落在凌南玉身上,“大家快随我来。”
众人跟在张琳舒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出落梅园,来到了一处死寂的院落内。
“这里是我娘的院子,密道就在这里。”
杨清宁试探道:“这密道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张琳舒有问必答,来到卧房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里本不该进男子,只是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杨清宁看着张琳舒的背影,心里顿觉有些愧疚,这个少女明显是真心想救他们,只是她却不知对于张家人来说,他们才是索命的阎罗。
张琳舒来到梳妆台前,打开了上面一个木盒,抓住里面的红宝石戒指使劲一拉,便听到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
面前的梳妆台渐渐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张琳舒转头看向杨清宁等人,道:“这里就是密道入口,你们快随我进去。”
吴乾军凑近看了看,问道;“这密道通往何处?”
“通往村外的小树林,那里常年拴着马匹,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逃出升天了。”张琳舒据实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杨清宁紧接着问道:“张老爷房间的密室也是通往小树林?”
不待张琳舒回话,就听密道中传出叫声,“小姐,是你吗?”
“是我,喜鹊,你怎么没走?”张琳舒的声音有些惊喜。
洞口出现亮光,喜鹊从里面探出头来,红着眼睛说道:“小姐不走,奴婢怎能走?”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张琳舒安抚地笑笑,转头看向凌南玉,脸色泛起红晕,道:“我们也进去吧。”
杨清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张小姐,你怕是走不了了。”
张琳舒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杨清宁,道:“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
“那些黑衣人都是我们的人。”
张琳舒闻言不由一阵怔忪,转头看向凌南玉,不敢置信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凌南玉冷淡地看着她,“是,我们是朝廷派来清缴逆贼的。”
“清缴逆贼?谁是逆贼?”张琳舒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你可知你家为何有这般财富?”
张琳舒眼中已有泪光闪烁,道:“我爹经商,我家有田,这有何不妥?”
“张小姐可知你爹做的什么营生?且不说死在他手里的村民有多少,就说张小姐口中的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她们不是风尘女子,而是临近村子的少女,甚至是有夫之妇。她们被强行掳来,被你爹以及府中的下人轮番玩弄。一旦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张家大宅,能竖着走着出去的寥寥无几,多数是被横着抬出去的。”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张琳舒瞪大眼睛,不住地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们是在骗我!”
“是否在骗你,待明日去见那些村民,你一问便知。”
“喜鹊,快跑!”张琳舒的眼泪夺眶而出,大声喊道:“快逃,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吴乾军见状纵身跳入密道,喜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制住了。
见喜鹊被抓,张琳舒哭着说道:“她只是个奴婢,从未做过坏事,你们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奴婢不逃,奴婢要跟着小姐,是死是活,奴婢都跟着您。”
张琳舒看向喜鹊,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
“奴婢不傻,奴婢聪明着呢,有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奴婢不跟着那才是傻。”喜鹊也跟着红了眼眶。
凌南玉看了看杨清宁,见他神色间有为难之色,出声说道:“把她们捆起来,与其他女眷一块看押。”
“是。”吴乾军领命,率先将喜鹊困了起来。
张琳舒看着凌南玉,伤心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凌南玉没有理会张琳舒,转头看向杨清宁,道:“宁哥哥,你的脸色不好,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杨清宁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走吧。”
张琳舒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喜鹊没有挣扎,任由吴乾军将自己捆了起来,道:“小姐,您别伤心了,他们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您就把他忘了吧。”
经此一事,吴乾军对这主仆有了改观,捆绑的时候用的布,而并非绳子,“这小丫头说的不错,张小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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