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天热送周悦水,应该是团体组织慰问活动之类的,顾觉从来不会主动给一个人水,但是如果是组织慰问发水的话,顾觉身为学生会主席才会给别人水。
其实种种事情的确都不应该达到给两人有恋爱关系的地步,但是叠加在一起似乎还真的有了特殊性,十几岁的周悦家庭生活条件一般,长相一般,头发粗糙,身上衣物总带着颜料,阴郁又自卑,青春期敏感的少年一朝遇到家境优渥,凡事优越的顾觉,臆想似乎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他明明不了解顾觉,却擅自编造了故事,一个穷少年和天之骄子的恋爱故事。
而最给他信心的,其实是顾觉没否认,没否认就是承认,这个逻辑点支撑了周悦全部的臆想。
因为他并不了解顾觉,而且自己真的陷入了疯狂的幻向,甚至对目中无人的顾觉有了幻梦一样的滤镜。
顾觉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名声如何,在他看来只是愚蠢的垃圾才会在意的东西,他极度高傲刻薄地自己一个人高效率的生活着。
但是到了青春期末尾时,顾觉疯狂嗜睡,但是乎乎也嗜睡,两方都不想面对世界,但显然乎乎占上风,所以顾觉终日厌世恹恹,天天和心理医生见面,当时周悦正准备出国,家长外人都以为他为情所伤,由此机缘巧合,假象就莫名其妙地被谣传了。
而且顾觉本身就极为有名,所以谣言传播得越来越远。
“如果我说,你不了解先生,你信吗?”
“怎么可能?我和他同校近七八年!你算什么?一个包办婚姻半年的男人,就在我面前说我不了解他?真可笑。”周悦冷笑,脸色扭曲着。
“嗯,那你知道他不喜欢画画吗?”楚秾问。
故事的一开头,似乎就是画画开始的。
“……”周悦愣住了,随即表情继续扭曲:“你胡说!我们成天呆在一起,在画室七八个小时,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画画?”
“他说画画就是把颜料或者铅碳抹在纸上,很无聊,而且他不喜欢弄脏衣服,手背沾上碳灰,所以他七八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在画画,其他时间都在看书。”顾觉偷画楚秾的时候,楚秾还不知道,他还是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他才知道顾觉会画画,顾觉年少时什么都学,什么都可以学好,就是不喜欢。
周悦表情凝固了,他眼里闪过茫然,得意消融下来,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后座小板凳上,偷偷瞥见少年翻阅书本的画面。
少年看书很快,几个小时手边就累积了一堆翻阅过的书,可是就是不动一下画笔,却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出作品,他无比艳羡这种能力。
“如果他喜欢画画,那为什么高中之后,再没有画过画呢?”楚秾问。
“你他妈闭嘴!”周悦癫狂了,他的一切臆想的逻辑从画画的那一段开始崩塌,越来越多的真实记忆跑出来和他的臆想记忆做对比,他头痛欲裂,哀叫连连:“你胡说!你胡说!”
周悦陷入极致的记忆撕扯中。
“……”楚秾垂了眼,站起身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嘶哑声音在吼:“你明明都没有对上过我,凭什么就赢了我?”
“……”楚秾回头看了周悦一眼,又转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我一个人在发疯,没有人!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周悦痛得流鼻血,口腔里溢出唾液,他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
凭什么他连让别人正视都没做到。
“啊啊啊啊!”
楚秾出来后,外面夕阳垂落,火色耀天,他忽然有些想他先生了。
但是现在顾觉估计还在工作,他想了想,他让司机来接自己,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就看见男人在他身后:“过来。”
“先生!你怎么来了?”楚秾走到顾觉身边,惊喜问道。
“下班了,就来找你。”顾觉揽过楚秾的肩,把他带上车:“管家说你来这里了。”
但是下班早是因为顾觉想老婆了,结果回家扑了个空。
“你不好奇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吗?”顾觉已经发车了,楚秾看顾觉沉默半晌,他自己忍不住开口问。
“不好奇。”
“哦。”楚秾以为顾觉真不在意。
然而顾觉下一句开口:“你有时间跑来看他都不来看我。”
“???”楚秾转头错愕半晌,随即笑弯了眼。
顾觉是真的生气,脸色微沉着,只是一直脸臭不明显,楚秾想了想:“那我们去约会?我把时间都给你。”
“嗯。”
“那你不掉头吗?还要回家?”
“谁说这是回家的路了?”顾觉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家,他是要和老婆约会的。
不过楚秾主动提出来,他很高兴。
……
晚上的时候,楚秾洗完澡,趁着浑身温度还高的时候躲进被子里,身后立刻有双大手揽过他的腰,他在男人怀里扭动几下,探出头和男人一起看书,不过各看各的,顾觉看深奥的哲学物理天文,他看种植小技巧,他发现顾觉看书真的高效率高质量,一晚上就可以读两本以上的书,而且哪一页都可以口述清楚,堪比人体照相机。
楚秾一页还没消化完,顾觉就已经翻了几面,他在顾觉怀里问:“先生,你很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顾觉回答。
“那你看这么多书。”
“读书没那么蠢。”顾觉顿了顿说:“我时间太多,我并不擅长怎么处理多余的时间。”成年之后他连嗜睡的习惯都被迫戒掉,睡眠时长少得不能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健康。
楚秾忽然想起和别墅等高的小型图书馆,心心疼地颤了一下,他问:“你有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很孤独?”
一个人熬过十几年的漫漫长夜,只能读书和工作,这样的人生无趣得窒息。
顾觉放下书本,看着他,认真地说:“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过孤独,但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我很孤独。”
最初的顾觉不曾拥有过楚秾,就像是活在山洞里的人不曾见过光明,也自然不会觉得黑暗,但是顾觉拥有了自己的妻子,一丝光明进入了山洞,孤独就像黑暗一样,无处不在。
“……”楚秾听得眼眶发热,心颤颤的,凑上去亲了亲顾觉的唇角:“亲亲就不孤独了。”
楚秾亲完,撤回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顾觉,然而下一瞬他就觉得异常。
顾觉看着他,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
楚秾心颤变成心悸,他伸手摸上顾觉额头,发现果然烧了起来,他吓得立刻就要跑下床,然而他根本比不过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立刻就被蛮力拉了回来,滚烫的温度覆盖下来。
“老婆……”
睡衣飘下床之后,楚秾觉得自己就是热锅上的煎饼,热烈的温度贴着他,前前后后都得用高温煎熟了,耳边全是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蹭。
“老婆,舒不舒服。”
“老婆老婆……我还想亲。”
“……”
有时候楚秾太可怜了,顾觉自己太舒服了,他都哭得比楚秾还狠,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楚秾脸上,拱楚秾的脖颈,但是愣是没停下来。
“老婆,对不起.>人<.”
楚秾抬手都打抖,颤颤巍巍地给他擦眼泪,心又累,声音又发哑地安慰他:“没事,你别哭啊。”
“好的,老婆,>人<”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楚秾醒来时愣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在男人身躯上任由拍背,胸膛相贴,一脸的生无可恋。
咋说呢,小半个月前他发现顾觉不只是会生理性发烧后,他就没什么安稳的睡眠时间可言了,最让他羞恼又无奈的则是顾觉发热后很容易哭,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哭还得给他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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