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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雨镇上自从出现血案以来,镇上人心惶惶,半年以来再无人成过喜事,却听闻镇上老巫神从仙山上请下了几位仙者,斩妖除魔,手段极为厉害,夸下海口说一定能佑护全镇人,捉住真凶,还沛雨镇一个风调雨顺。
镇上的王员外当天就联系上了这几位仙者,得了他们的福祉,心满意足地为女儿王美人张罗婚事。
他的独女已经二十了,自从血案发生起,他一早备好的嫁妆都落了灰,倘若再无婚配,必然会拖成老姑娘,他急心切切,如今得见几位仙者,有了庇佑,当即招了王小姐心仪的女婿,两家相商,双方一拍即合,越早婚配越好。
两日后,王员外嫁女,整个恢宏华贵的府邸喜气冲天,府门大发钱财,红绸铺地,鞭炮齐鸣,全镇民众纷纷庆贺,热闹非凡,好不喜庆。
一架八人抬的大花轿从王府而起,在红艳艳的鞭炮中抬轿而起,王员外哭得扶着柱子抹泪,扶着轿子不想让王小姐走,还是王夫人拦住了王员外,轿子才得以走动。
新婚队伍浩浩荡荡,新郎身穿喜袍,胸口戴红花,黄金面具盖住面部,挺直肩背,气宇轩昂地走在最前面,传言儿时新郎为了救新娘面部落下残损,不得已用面具示人,然现下门当户对,新婚夫妇情投意合,又有过往救命之恩,这桩婚事成了人口称颂的佳话。
新郎之后跟着几十箱彩礼,被人扛着接连不断,大红婚轿摇摇晃晃,两扇窗户处的红绸也略微晃荡着,时不时被风吹起,被人窥见红轿中,新娘亭亭玉立的倩影。
他们却只见新娘身形纤薄,红装过身,大红盖头盖住头,露出精致下巴,耳坠时不时晃着,轻易乱了人心,再多就看不见了,他们不免遗憾。
楚秾坐在红轿子里,看着自己腿上的大红鸳鸳鸯裙,靠了靠膝盖,还微微低着头,遮掩住自己喉咙处的喉结,捏着裙子有些紧张。
他这是他第二次穿女子衣裙,也怕被别人看出来他是男的。
当初一众人其实更倾向于林霄冉当新婚娘子,然而林霄冉被吓怕了,哭着不肯当新嫁娘,把楚秾推了出去,说楚秾貌如春花,又是凡人,当凡尘间的新嫁娘再合适不过,她是修仙者,并不适宜当凡尘人。
楚秾听着话皱了眉,但是并没有太多异议。
婚裙都要从头遮到尾,是男是女只要骨架适当就看不太出来男女,楚秾没有如同林霄冉一般反抗异议,众人也没有太计较追究。
楚秾倒了一杯热水,借着喝水的功夫去看林霄冉,她一心看着陆惊绝全然没有看他一眼,忽然,他觉得有一双炽热眼目看着自己,寻着方向看过去时,赫然看见陆惊绝拿着剑,低头看向林霄冉。
他收回眼神,没有再追究视线来源。
楚秾就在计划里被伴上了红妆,盖头一盖就上了花轿。
第七十八章 龙傲天的退婚男妻
楚秾对于林霄冉的言行,自然是失望的,少女不合时宜的自私分外的尖锐,楚秾从未想过矛头会直指自己。
他不挑明不代表他不在乎,林霄冉是了解他的,在新婚日时她特地起了大早,天还未明时就入了王家帮忙布置,下午时分自荐给楚秾上妆,楚秾不排斥她,但是冷淡下来。
林霄冉显然心虚,给楚秾上妆编发都不敢看他眼睛,直到天明时,楚秾带上金步摇花冠,林霄冉才看向了镜子,对楚秾说:“表哥,看看你多漂亮。”
楚秾看向镜子,瞥见铜镜中的人粉黛轻淡,眉眼秾丽,华冠缀玉,金步摇垂下而轻轻摇曳,漂亮得雌雄莫辨。
楚秾却反应很淡,点了点头。
林霄冉低下头,突然声音沉闷说:“对不起,表哥。”
“我知道我不该把你推出去。”
“……”楚秾没说话,伸手拿了梳妆桌上的口脂。
林霄冉着急了,微微起了哭腔,说道:“我只想嫁给陆师兄,我不想同别人成婚。”
“哪怕是假成婚,我也觉得不行。”
“可是陆师兄在外布阵,不可能会是新郎……,表哥,当时你们都看着我,我实在不能如实说出想法,我一急就把你说了出来……”
楚秾学着他见过的女子涂口脂的模样,把口脂放在唇边,微微抿住,微红的唇色便浓郁了红。
林霄冉眼眶红了:“表哥……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当时可以帮我的人只有你了,你长得好看,我觉得你一定会帮我……”
她话还没说完,房间外有脚步声嘈杂响起,媒婆站在门口催促。
“门外媒婆在催了,该走了。”楚秾被盖上了大红盖头,再看不见眼前画面,被众人簇拥着出了府门,上了花轿一场作给剥皮魔看的假婚礼却是十分真实,花轿一路从娘家到了婆家,热热闹闹地转了一路。
花轿落下后,新郎下马撩开帘子,伸出手邀请新娘。
楚秾看见那只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好看又有力,比他的手大了不少。
他伸出手放到新郎的掌上,一下就被握住了指尖,楚秾下意识想撤出一点手指,却被紧攥着不放,反而被牵出了轿子。
楚秾出了花轿,新郎也没放开他,反而伸手扶住他的臂弯,牵引他继续走,楚秾听见新郎在耳边说:“不要紧张。”
低沉微哑,几乎像是热气吹拂在楚秾耳边说的,没由来的,楚秾的手没有再挣动,由他扶着往里走。
他们一场假新婚热闹非凡,耳边全是唢呐锣鼓地喜庆奏乐声,人声嘈杂,鞭炮的烟味弥漫四散。
“要跨火盆,踏瓦片了。”
“嗯。”
楚秾迈开脚,裙边飘动地散开,裙子在火盆里燎过一点焰火,他的脚落下,踩碎了地面平放的青瓦,啪嗒一下,楚秾头饰沉重,身子微微一歪,险些没站稳,还是新郎力壮地搀扶住他,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
楚秾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却忘了自己头上还有大红盖头,他只望见满目的红,看不见新郎。他手心里被塞了红绸布,新郎说:“牵着,别放开,我会教你。”
“嗯。”楚秾回应。
媒人在正堂侧边站定,掐着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楚秾被红绸布牵引着转过身,手心被扯了两下,他就弯腰躬身,他转了半圈拜了天地高堂,临到夫妻对拜时,楚秾腰弯下去鞠躬时,他依稀听见新郎笑了一声,然而他再起身时,笑声已然不存。
媒婆高喊一声:“送入洞房!”
楚秾心跳微微过了速,有种微妙的耻感,像是他当真在成婚一般。
他被媒婆送入了新房后,一众女眷还进来闹腾了一阵,周边人拥挤热闹,一个多时辰后媒人才带着一堆人离开了,楚秾坐在婚房里,捏着媒人塞进来的苹果局促不安。
他是男的,他怕会被看出来,到时候就骗不过剥皮魔,而且他是今晚的诱饵,他不可能不害怕剥皮魔,那些被迫害的凡人的尸身血淋淋,又痛苦不堪的模样还在眼前,他不敢想自己活生生疼死的模样。
而且他穿了婚裙坐在床铺上,奇怪也别扭。
他挺了挺腰,摆正仪态,捏着苹果佯装自己是刚出阁的新娘子,静静等候自己的郎君。
新郎需要在外宴请完宾客,待到尽欢客散后,他才会回到新房中,揭开他的盖头。新郎就是王小姐的未婚夫,他身怀灵根,被老道教过些许修仙法门。当初小队人提起假成婚时,王员外主动引荐了新郎,新郎得知后便欣然同意。
几乎可以说,除去他不是王小姐之外,这场婚礼似乎就是两家姻亲,秦晋之好,假戏里八成掺了真。
大约天色黑幕落下,新房中灯光如豆,暖光微摇,新房的门被吱呀打开,有人脚步踏了进来,楚秾攥紧了手中的苹果。
别扭的感觉覆盖住了整个心头,他脚尖情不自禁地蜷缩了起来,心跳如雷。
一双强健有力的大脚走到了眼前,停住,随即一阵窸窣,新郎拿了喜秤一把挑开了红盖头。
楚秾抬头,一眼对上面具下那双凌厉的眼,他顿时愣住,觉得这双眼似乎同过往有些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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