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秾看见天空上的颜色终于消退了许多,月亮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他松了口气,继续对卡西尼亚说:“但是你显然没有,你这辈子也很可能也得不到谁的忠诚和爱。”
“才不是。”卡西尼亚反驳,否认说:“我只是以为我喜欢蓝斯,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他,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我一定会为你忠诚。”
赞礼却在一边说:“够了,卡西尼亚,你做不到的。”
“你给我离开这!你不过是个懦夫,却敢在我面前添油加醋?”卡西尼亚红了脸,吼赞礼:“上次就是你带蓝斯跑到了我面前,你不敢正面动手,倒是一直在背地里耍阴招?”
“那你横刀夺爱又做得对吗?”赞礼冷静,和卡西尼亚的激动形成对比,他说:“在求爱里,从来不计较招数和道德,这是你教我的。”
“你!”卡西尼亚气疯了,却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楚秾出声打断两个人的争执,顿了顿,说:“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差别,什么求爱一类的话,不要再在我面前谈论了,我不会喜欢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楚秾说:“你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不可能。”赞礼皱了眉,出声和卡西尼亚划清界限:“我并不是他,我并没有过婚约。”
“我不可能是这个懦夫!”
他们矢口否认。
楚秾看着他们,气愤于他们两个毫不在意自己曾经背叛过,他们甚至一点心虚都没有,居然还在他面前说出无数看起来鲜活诱惑的承诺,居然还敢用忠诚两个字来标榜自己。
他说:“你们一起背弃了大皇子。”
“……”
“……”
两个人一下失语了,顿在原地,两个人互相对视都略微茫然,他们似乎都忘了,他们过去里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东方公爵的话又像是一把碎石击打了河面,涟漪四散。
他们的确……一起抛弃过一个少年,而且联手把他丢到了深渊之下。
“我听说,大皇子楚秾待你们很不错,是兄长是未婚夫,你们也热爱他。”
“他似乎,并没有伤害过你们。”
“那为什么,所有宫人都说,你们后来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一次次地伤害他呢?”
“他被献祭在了深渊之下,你们两个是行礼官,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但是你们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楚秾这两个字好像成为了皇宫禁忌,他入宫以来从未听见过。
“那是因为……”他是东方血统……卡西尼亚还想解释,却猛然反应过来,东方公爵是纯东方血统。
他和大皇子,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出身显赫,却具有东方血统,甚至外貌呈现出完全的东方化。
他看向赞礼,赞礼脸色也不好,和他对视,两个人眼神神情相似。
茫然,疑惑,还有……心虚。
他们忽然间记起来了那个少年,那个像是春花一样漂亮的少年,谦和有礼,为人良善。
他的确没害过他们。
但他被他们联手害死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脏微微抽痛起来,“你们现在对于蓝斯殿下,不也是选择了他,又在我面前抛弃了他吗?”楚秾说:“我不会因为两个善变的人选择了我而觉得荣耀庆幸,未来你们也一定会选择其他人,我会成为你们口中的不喜欢的人,被你们毫无价值地抛弃。”
“善变是你们的错处,我才不会承受结果。”楚秾扫过愣住的两个人,绕过他们离开原地,然而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赞礼手里的红玫瑰,殷红色的玫瑰砸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楚秾走出路没多久,他的腰就被揽住了,他的丈夫没有怒火,只有愉悦,他轻轻歪了歪头,蹭了蹭他的丈夫。
“我们回家。”
回他们自己的家。
卡西尼亚和赞礼站在原地,良久都没回神,他们被过往记忆冲击着,想要捉住记忆里的少年,却又始终隔着一层厚重的纱雾,他们始终得不到结果。
没有人看见,一个纤瘦的少年躲在远处,目睹完了三个人争吵的画面,却皱了眉,浑身紧绷到僵硬,脸色犹疑着全然不解。
东方公爵提了楚秾。
但是楚秾气运被他占取,楚秾的存在也会一并被抹杀,世人会渐渐遗忘他的存在,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外,都不会有人真正回忆大皇子楚秾,原先深爱他的卡西尼亚和赞礼都再没有提起过有关他的只字片语。
那么,一个三四个月前才到达亚特斯,从头到尾一直深居简出,和贵族打交道,近日又长期待在皇宫中的东方公爵,是怎么知道楚秾的。
而且,他听起来,极其熟悉楚秾发生的事情。
他恍惚着,精神一直发散,意识不清的跑到了皇后宫殿中。
蓝姬皇后在宫殿里半斜着躺在床上,用红酒杯品尝手里的驻颜药,她已经算不得年轻了,眼角略微松弛,肌理下垮,驻颜药喝下去一分,她的容颜就完善年轻一分。
蓝斯无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把侍卫佣人全部轰走,他和蓝姬皇后独自相处。
蓝姬皇后皱眉,她出声严厉质问:“你这是想干什么?连通报知会都还没学会吗?”
蓝斯看了她一眼,没有想过往一样道歉,他认真出声说:“母后……我觉得,楚秾没死。”
“你胡说什么?”蓝姬一把把手里的驻颜药扔了出去,玻璃一下裂在地上,碎得散了渣子,她盯住蓝斯:“他不是你亲手推下去的吗?你当时心软了?你当时放了他一马?”
“怎么可能?”蓝斯呼吸剧烈着,马上反驳:“我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亲手推下去的。”
“我怎么可能对他心软?”
“深渊之下不可能会有人再爬上来。”蓝姬说:“他现在一定死了。”
“可如果他没死呢?”蓝斯提出假设:“如果他没死,他还会回归皇室吗?他是会选择忍受你当他的继母,还是会选择隐姓埋名,而后报复我们呢?”
“……”蓝姬犹疑了,她无从回答,因为必然是第二条。
“他回来了,他回来报复我们了。”蓝斯想了想,又说:“一个人如果能从深渊存活着回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顿时都不说话了,脸色沉凝。
意味着,那个人要么已经降服深渊神主,要么已经取代了深渊神主,成为了深渊的主人,但是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他们无从担待的。
他们原先没有预想过这种可能,然而一朝试想,却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有什么发现吗?”蓝姬终于给了蓝斯好脸色,严肃问:“能确定他回来了吗?你是知道他是谁了吗?”
“……”蓝斯点了点头。
……
当天深夜时,理政宫殿有贼人进出头偷窃,皇帝陛下警觉而起,大闹整个皇宫,暴跳如雷地宣召侍卫长,逼得皇宫上下几千人不得安宁,人心惶惶,直到凌晨都没有人敢睡觉,提着精神熬到早晨。
侍卫长统计遗失的珍宝数目高达上万,连那座黄金打造的皇座也被盗走了,皇帝陛下坐在皇位上,捂着头部,脸色铁青,湛蓝双眼几乎恼火得像是淬了毒一样。
“皇帝陛下,已经封锁整个亚特斯了,侍卫正在一一搜查,今日一定可以把所失财务全都寻回。”
“……”皇帝陛下面部肌肉极其扭曲,他冷眼瞥了一眼侍卫长,却没说话,只挥了挥手,让他尽快去查。
其他任何物品丢掉他都不心疼,但是在宫殿地下的东西,是谁都碰不得的。
如果他知道是谁,他一定把他一刀刀的刮了。
然而到晚上时候,月亮没有升起来,乌云阴沉密布着,皇帝陛下对着一宫殿失而复得的宝物,脸色更加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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