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没防备沈从祁,居然用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态和他一起相处,他甚至在他手里被喂饱了晚饭,他早该知道,在恶魔手里接受好处,总得偿还代价,不管这个好处是不是自己主动索要或者请求的。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沈从祁一早算好了,楚秾无力地低下头,抱住角落里的盒子,去了屏风后。
外头夕阳还剩下最后一段,屋子里还没点灯,窗外的织金晚霞从窗口照进来,屏风上落了影子,影影约约,模糊不清,只有被光影扭曲的轮廓在晃动。
耳边还有衣料的摩擦窸窣声,沈从祁一眨不眨,眼光深重地望着那道影子,隐隐后悔自己没有让楚秾在自己面前换。
活色生香。
沈从祁眼光更加深重,瞳仁里乌黑色光闪过一层流光。
楚秾在屏风后换完薄裙,他整个人都别扭至极,衣裙太贴身太薄了,布料清透犹如无物,衣裙只到膝盖下,蕾丝也起不到什么遮掩的作用,他觉得自己同赤身裸体没有任何分别,安全感匮乏至极,他走一步都觉得有风从裙摆下面灌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沈从祁面前,整张脸都发着红,自己不自觉抱紧了胳膊,不敢打开身体。
沈从祁低头看他,喉结滚了滚,瞳孔里流光更重,黑曜发沉。
他激动了。
楚秾就是适合穿这件青绿薄裙,肤白乌发,细腰勾束,双臀饱满,四肢纤细,骨骼修长,一双腿露出来又长又直,膝盖还掐了一点红,五官秾丽到跨越性别,少年青涩的体态太过于漂亮,就连喉结露出来都是起伏着美感的弧度。
“过来。”沈从祁命令道。
楚秾不敢不向前,走到他身边,他每走一步,腿脚就越发难以移动,心也凉了一寸。
惊恐害怕逐渐涌了上来,他看沈从祁那张俊美的脸逐渐扭曲成妖魔,他被妖魔揽进了怀里,妖魔的手臂又长又有力,一只手就把他扣紧了,伸手拨开了他紧紧护着自己的手腕。
“会跳舞吗?”
“不会。”楚秾抿着唇摇头。
“不会也可以试试。”沈从祁指令道。
楚秾被推到了桌前,浑身没有安全感地站在空地上,对着沈从祁好整以暇的目光,他红了眼,他哽咽了一声,说:“沈从祁……”
非得这么对付他吗?非得这么折辱他吗?
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对付不了沈从祁。
他无措地等待自己被羞辱,自己眼泪哭了满脸也一无所知。
楚秾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裸露,扭曲,又涩情的羞辱,这像是踩碎了他的尊严,他真的害怕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可怜。
“你哭什么?”沈从祁看着楚秾站在自己身前哭得下巴尖都缀着水珠,他沉了脸,先前浓郁的欲念击碎四散,他一脸不悦。
“沈从祁,我不和你作对了。”楚秾忽然闪着泪光,对沈从祁开口说。
他服软了。
然而沈从祁又开始烦躁了,烦躁得隐隐暴戾,凌厉眉眼暴露出凶气,目光不断审视着楚秾。
为什么要哭,还哭得这么可怜。
服个屁软。
他干什么了?需要服软?他十恶不赦地迫害他了?
“你想报复惩罚我,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我都已经让你亲了,但是不要用这种……”
在被命令穿着薄裙跳舞之前,他还可以说沈从祁是在报复自己,侵占和拥抱,都是折磨他的方式,可是今天他才发现,沈从祁的报复远不止这么简单。
把他当作玩乐的玩物,想亲就亲,想逗弄就逗弄,他就是鸟笼里一只被豢养的鸟,只要主人想,他就必须听从。楚秾说不出这么直接刺激的话,他只能委婉着:“别让我跳舞,别让我穿这种裙子。”楚秾哭腔泛滥说:“我做不到的。”
沈从祁听见楚秾的话,脸色更加难看,继续盯着楚秾看。
穿个裙子而已,跳个舞而已。
楚秾仍旧在哭,沈从祁下意识伸手想要抹掉眼泪,楚秾却一瞬间应激一般躲开,使得沈从祁的手落了空,他直接黑了脸:“算了,兴致都没有了。”
“好吃好喝招待你,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对着沈从严你倒是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沈从祁一脸阴沉,挥了挥手,抬起腿,似乎在暴怒中一般摔门而出。
楚秾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立刻抄了一件外套罩住自己,把自己脸也一并埋了进去。
桌上,鲜美的蟹黄粥仍旧升腾着热气,零落的盘子上还有几份剩余的河鲜,两只圆凳挨在一起。
但原先坐在桌边的两个同食的人却不欢而散。
第二日楚秾才知道昨晚是沈夫人出了事急切切叫沈从严回去,听说是外省出了事,吃了仗,一连败了好几场,眼看外省就要被占了,沈家在那边的铺子产业也要被强占,沈从严连夜得了消息,匆忙忙就去了外省,那里是他一手在经营,在外省也有些人脉,他得试试看可不可以保住产业。
沈夫人连团圆酒都没和大儿子好好吃,就不得不连夜看他离开,哭得心酸哀楚。
这些天她一直在受沈从严的消息,还有外省的战况,关切地恨不得把贴报的士兵都拐到家里。
不过生意赚钱的事,从来都是沈家男人在打理,饶是沈夫人位高权重,她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同其他妇人一起在后院等待消息。
近来听说叛军已经攻占了外省,眼看就要挥军前往北都,北都百姓日子紧绷着过,每个人心里都揪着一股子气,不敢轻举妄动,眼巴巴地等着上面发消息下来,连往常向来应酬交往最为频繁的商户都谨慎了许多。
几乎一夜之间,全北都就换了个气象。
倒是沈从祁仍旧过着自己先前的放纵日子,日日游玩,爱往那胡同巷子里面钻,同林仲春的同性新闻铺天盖地的,时不时夹杂几篇他同新角的报道,他就是这混乱世道的特立独行,大胆恣意得让人咋舌。
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是没有再同楚秾打过交道了。
许是腻了。
楚秾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无趣寡淡还软弱,终是惹了沈从祁的厌。
一日,他同前来拜访的白柔一起去请沈夫人安,进了门才发现沈从祁也在,他坐在沈夫人身边,懒散着,一边听沈夫人苦口婆心的劝,一边混不在意。
又恢复了当初他见到的沈从祁,无礼又自私,眼睛里看不见人,心思肚肠全是自己。
楚秾许久不见沈从祁,他也不想同沈从祁打照面,同白柔走进去,请了安问了好就走,反正沈夫人多半还是更想同自己儿子待在一起的。
楚秾刚要和白柔一起转身离开,忽然背后低沉得的声音却忽然传来刻薄的话:“一个姨娘天天同小姐一起同进同出,懂不懂规矩?”
“还是说犄角旮旯里教的,就出不了什么好东西?”
“你!”白柔气红了脸,回身就要继续同长舌妇一般无礼又傲慢的沈从祁理论。
“算了……小柔,我们走吧。”楚秾不敢对上沈从祁,自己拽了白柔,安抚她的心绪,小声说:“他这人就是这样的,不是不懂道理,他就是坏。”
沈从祁就是坏,所以才会威逼自己小妈不断向自己妥协。
在乱世里也作风张扬,浑倒着一股子刺,自己舒服了,却扎得别人皮开肉绽。
他就是聪明至极的混蛋。
“不理他就好了。”
白柔被楚秾一劝,气消了大半,忍着最后的气愤,看了沈从祁一眼,又看了楚秾一眼,咬着牙同楚秾一起走了。
沈从祁坐在位置上,阴鸷地看着两个人并肩而回的背影,脸色很难看。
楚秾同白柔逛了一阵,送走白柔后,自己回了小院,还没走过门,突然就被闪出来的男人压在了墙上,炽热的气息滚在楚秾脸上,男人馥郁的气味压下来,男人咬牙切齿问:“你他娘的是不是喜欢女人?”
“你喜欢白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楚秾对沈从祁的话皱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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