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秾拍了拍白柔安抚她,自己对上沈从祁,看他脸色冷漠,不善地对着自己。
眼里种种情绪交织,烦躁,厌恶,不屑,轻蔑,独独没有任何好的情绪。
今天白天那一巴掌的报复终究是来了,沈从祁睚眦必报,尤其他是正房嫡子,旁人都不及他贵重,楚秾不过是他手掌心里乱窜的小鼠,他此刻不能反抗,不然就会被捏死。
“三少爷说的对,于情于理都不合,我还是回去吧。”楚秾躬了身行完礼,自己转身离开,其他人甚至都没敢出声挽留他。
沈夫人回神,皱眉,对着沈从祁道:“不就是个吃饭的事吗?你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守规矩。”
“她不过是个小妾,你又何必如此厌恶他呢?”
沈从祁脸色越来越烦躁,直接站起身,说:“不吃了,没心情。”
沈夫人立刻挽留他,语言温和下来:“今儿可是你爹的寿晚宴,你得留下来,大不了往后就不再让她上席面了。”
“老爷子还在床上躺着呢,这桌寿宴,吃得也不见得是喜事。”
“你可真是……孽种!”沈夫人呵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生气了就不该留我。”沈从祁挥开她的手,说:“大哥会回来坐我的位置,这里有我没我都一样。”
说完,他就走了。
沈夫人在原地气得红了眼眶:“我可真是造孽,生出个这么混账的东西!”
“谁的管教也不服,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最后成了这混账模样……”
……
楚秾被丫鬟扶着,离开了正厅,他踩的女鞋鞋面收拢,窄得很,走路都必须点着脚走,今日又闹腾着走了许久一段,走到门口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忽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他的手臂,楚秾现下可不敢和谁什么接触,连忙站稳了。
“多谢。”楚秾抬眼看过去,看见一双温和的眼,脸和沈从祁有三分相象,但其余七分全都归于普通,是一张方正,但是不惊艳的脸。
应当是大少爷沈从严。
沈从严看见楚秾抬起脸,眼神愣了一瞬,随即回神后,就再也离不开楚秾的脸,他赶忙问:“你是?”
“……”楚秾还来不及回答,忽然身后有冷声插入:“大哥。”
楚秾听见这道声,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低着头落荒而逃。
沈从严目光还追随着他,直到他再望不见了,他才抬头看向沈从祁,沈从祁站在暗光里,整个人笼罩阴郁,他对沈从严道:“母亲在唤你。”
“好,我来了。”沈从严走了进去,刚想要拢住沈从祁一起走,却发现刚刚沈从祁所在的地方空无一物,他以为沈从祁已经进了屋子,摇了摇头,继续进去了。
……
夜晚,深夜浓眠时,楚秾在床帐中昏睡,房门悄悄推开又合拢,泻出一点虫鸣声。
有东西潜了进来。
昏睡的人实在漂亮,像是修炼媚术的山魅一样,而他像是被妖精蛊惑的书生,情不自禁地向前,然而自己行为又是那话本里毫无道德底的流氓土匪,顺着露出来的一点雪白肆意地流连上去,从上到下招惹了个遍,最后抚着那张雪白的脸,陷入沉思。
情况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今日冲动蛮横的沈从祁根本不是他,像条野狗一样。
都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少年。
他分明厌恶他的,厌恶他时常让他失控,又厌恶他贸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更加厌恶他不出现在自己眼前。
时时刻刻引得他失控,让他想靠近,想牵连,这怎么不是他的错?
他从来不会怪自己,自私狂妄的神明只会怪愚蠢的其他人或者神,即使有错,也一定是别人导致的。
比如说,有些凡人太漂亮。
还乱勾引别人。
女的不够还要勾引男的,表小姐不够就要勾引大少爷。
连睡觉都这么漂亮,微粉色的唇瓣柔润饱满,轻轻一碾压就变成了玫红色,像是涂了口脂一样。
少年被碾压得微痒,动了动脑袋仍旧甩不开,就伸了舌头舔舐,给无形的东西沾染了一片水光。
邪神当即变了心绪。
是少年先招惹的他。
他除了擅长推卸错误之外,还格外擅长满足自己,他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坏种,他终是忍不住,侧身躺了进去,却一躺下,自己就现了形。
他皱了眉,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然而却没下床,看了身侧阖目沉睡的人一眼,看他毫无察觉后,自己在床上翻了身,面对着床上的人。
他仍旧丝毫没有警觉,被人卖了都得替人数钱。
他缓缓把人勾住,一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身,把人扣在怀里。
少年身形纤薄,正好可以被他扣在臂膀间,被他裹在怀里,一种深入骨髓的满足蔓延出来,他闭上眼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沈从祁干出当众对峙楚秾那回事后,沈家就人人皆知沈三爷厌恶三姨娘,而且甚至都不承认她的名分,逼得人离席回房。沈家人向来是个精明地方,最是知道谁上谁下,纵使他们心知肚明楚秾受了实打实的羞辱委屈,他们最多也不过是啐一句沈三爷蛮横傲慢,然而再没有人向楚秾亲热来往,沈夫人口中说楚秾是沈家的福星,却也再没有待楚秾像过去那般热切过。
她到底还是最爱自己那个“孽种”般的儿子。
楚秾倒没太多失落,他进入沈家有许多不情不愿,刚开始受尽热情,纯属意料之外,络绎不绝的亲戚朋友前来拜访,他好几次招架不住,现下冷淡下来,他自己反而自在。
其实自从沈从祁爆发出对他的极大恶意后,他就刻意地躲着沈从祁,自己缩在小院里深居简出,就连请安问好都要刻意避开沈从祁,一连十几天没见过沈从祁,他觉得日子都舒坦了许多。
沈家衣食住行方面从不亏待他,楚秾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自己在小院一角辟了一块地,在后花园折了一些名贵花种的边散花枝,在地里种下,丫鬟都以为这些随便摘下来的枝丫肯定活不了。然而过了两三天,这些胡乱随便的枝丫上就满含了绿芽包,盈盈着生机伸出绿叶,还未过十几日,原先一片秃地上就成了一片小花园,鲜花开放得比花匠精心养护的后花园还要盎然漂亮。
丫鬟们私下悄悄学着,想要自己也种出名贵花种,然而无一不是第二日枯萎而死,她们以为楚秾栽花术高超,纷纷想要学习,但是楚秾自己也一无所知。
他只是折了一些花下来,栽在了土里,再浇水,仅此而已,然而后花园的那批娇贵花种一夜之间被新虫啃食得一干二净,枯枝颓败,独独楚秾这里的花,越开越娇艳,越长越茂盛,甚至楚秾都不得不分拣新枝,又装点进了花盆里,然而花盆和花枝都越来越多,楚秾不得不单独拿出一间房当做花房。
一日清晨,楚秾把花搬出来后,拿了洒水壶要去浇水,他站在繁花茂盛处的前方,一转身就看见沈从严站在面前,温和着笑:“姨娘你是要浇水吗?”
“大少爷?”楚秾不惊讶沈从严前来拜访,一个月前他匆匆遇见过沈从严后,又正正经经地在请安时见到过,相比恶劣恣意的沈从祁,沈从严显然稳重温润许多,是从小上学堂读圣贤书教大的君子,在沈家口碑也比沈从祁好不少。
他待楚秾很是谦和热情,时不时会来串门问好,给楚秾带上一些礼物。
楚秾对于沈从严感观很不错,要不是沈从祁和沈从严眉眼处一些痕迹相似,他都怀疑沈从祁和沈从严不是亲生同胞。
沈从严看见楚秾手里提着洒水壶,手心都攥了白,上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洒水壶,热切说:“我帮你吧。”
“不用。”楚秾不动声色地把洒水壶移了位置,他摇了摇头,微笑:“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水壶……看起来很沉重。”沈从严欲言又止说:“那我帮你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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