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是当年,如今却早已不同于过去。
“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凰奕骤然收剑,欣赏着那个好像世间万物都不为之动心,哪怕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都胸有成竹的人脸色煞白,犹如暴雪将倾。
他是不能现在就杀了谢沉鹿,可世间有些痛苦从不亚于千刀万剐。
业火在风中坠落,巨大的凤凰最后看了一眼树上的人,化作一只火凤绕着梧桐树盘旋飞舞,许久才不甘心的离去。
结界碎成千千万万片,里面只有一个人,谢沉鹿缓缓支撑起自己,脊背挺直,冷冷环视一周,声若寒蝉:“还不给本君滚?”
在暗处围观的仙者被那森寒的目光盯住一瞬就忍不住从骨子里生出畏惧,连忙讪讪离开,活像背后被人撵一样,谁都不敢置喙半句。
这些年来谢沉鹿疯的声名大噪,是正常人见了都要绕道而行的存在,撞破了谢沉鹿被抢心上人什么的,还是早日离开无道天的好,谁知道这疯子什么时候发疯,万一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整个天地一时静到极处,只有风声吹过了梧桐树吹落几片厚重的叶子,划过了那一袭白色的衣衫。
高高在上的谪仙身旁树枝上挂着半坛子好酒,于是谪仙也沾染了红尘。
梧桐树周遭都是浓郁的酒香,谢沉鹿一步一步靠近他,然后站在树梢旁,靠在树上的人像是真的醉了,一双惯常冷静黑沉的眼此刻流光潋滟,蒙着一层倦怠的水光,像是清醒着又像是醉的厉害。
“殿下,”谢沉鹿的额头抵过去压在楚倦的额心上方,中间只隔着一个胆子小小缩在楚倦怀里的小团子,他的声音克制着暴怒,“为什么,靠他这么近?”
明明自己才是他禀明天地的内君,他不让自己靠近,说他不舒服,不愿意,于是自己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可为什么,有人可以离他这样近?
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旁人,本就理应是自己!
楚倦一只手搭在团子头顶,一只手落在风中,闻言缓缓睁开眼,谢沉鹿就压在他的上方,那双清润的眼睛猩红,眼尾都仿佛染着鲜血。
良久他扯了一下嘴角,又闭上了眼,似是呓语:“你和那个人,不也是这样的距离吗?”
你和青衡,不也是隔的这样近吗?
谢沉鹿愣了一瞬,脑海当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什么,很快一条丝线就串起来所有,游奕灵官说殿下身体不好,不宜饮酒,自己今日突然被青衡叫走,殿下就和凤凰在这里喝酒......
虽然说那是加了封印的密境,可整个无道天内都是凤凰领地,他们何处不可去得?
突然有什么满涨过心窍,谢沉鹿的手都在颤抖,他逼迫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暴怒褪去,剩下的是久违的欣喜若狂:“殿下,你是在吃醋吗?”
吃我的醋,所以才和凰奕出来喝酒的吗?
风声萧索,楚倦没有回答他,他就一直等待着,等到楚倦睁开眼看他,像是看着他又像只是看着他身后苍茫的天空,哑声问:“你在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次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我想让楚倦活的自由一点,不要太痛苦了,但好像不是我熟悉掌握的领域,不太会写qaq要不然还是短篇,快乐一点光速完结orz
第97章 替身白月光都是我
此为前情回顾 , 如果想解除封印请购买足够前文,感谢支持正版! “谁?”
沉睡中的人骤然睁开双眼,背后冷汗已层层浸湿衣裳, 而殿内不知被何人笼罩了一层稀薄的灵力, 阻隔了他的视听。
他瞳孔骤缩, 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冲出了偏殿。
浩瀚的灵力带起一阵狂风,吹的殿外那一树月桂簌簌坠落,硕大的树冠直接从中折断,枯叶携卷着细碎的灵犀花被压在轰碎的石门之下,溅起大片浮尘。
偌大一个殿宇空寂的惊人, 而楚倦就站在那棵倒塌的月桂树下,背对着谢沉鹿。
整个翻飞的烟尘里除了楚倦就是白鹤的气息, 来自在野, 来自鸟族, 不、不......
谢沉鹿一身霜白寝衣, 长发未系随风披散,眼睛一片通红, 赤着脚跌跌撞撞的冲过去, 等到了楚倦身前却又突兀停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痉挛片刻, 却怎么也不敢靠近。
“殿下......”
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醒真实, 像巨大的梦魇逐渐实质般的笼罩住他。
楚倦背后是折断的参天古树, 迎着一轮皎洁的月亮,他却没有回头, 反而向着月色扬起头颅,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眉骨清晰因为削瘦透出一股少有的凌厉决然。
他问:“为什么团子有龙角, 我没有?沉鹿,我的龙角呢?”
这个问题他不止问过一次了,谢沉鹿也不止骗过他一次。
谢沉鹿在发抖,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抖着:“因为、因为、因为是与魔君相斗的时候受的伤,殿下......”
“是吗?”那声音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嘲讽,月色笼罩下只能看见楚倦略微掀起嘴角,像是刀剑的弧度一样动人心魄。
“真的是魔族,”谢沉鹿觉得自己的咽喉仿佛被炭火灼伤,每一个字都万分艰难,“殿下,我怎么会骗你了?我怎么会骗你、殿下你等等我,我、我这就去找魔尊,成婚前送给你的礼物,我、我这去为你取来......”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敢再听楚倦说任何话,他下意识觉得楚倦要开口的东西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不想听,不敢听,只想逃避。
“殿下、你等等我,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他近乎魔怔一样嘱咐完刹那间就已消失在原地,他走的太快了,快的几乎没有听见楚倦那句疲倦的叹息:“你到底还要骗我多久。”
——
魔族,极焰山,万魔窟。
天地阴阳相合,这数万年来仙魔一向不分伯仲,就是九重天偶有强盛一时魔界也最多只稍逊一筹,这些年打打杀杀,直到三百年前九重天太子楚倦身死。
楚倦乃是那时九重天第一战力,掌管天下水源的青衡神君虽然也有万年修为,但身中剧毒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出手。
那时楚倦身死天帝闭了死关,魔界浩浩荡荡打上九重天,本想趁着天界无人大肆搜刮一番,却不想碰到了一个硬钉子。
太子遗孀,谢沉鹿。
一开始这些穷凶极恶的魔族觉得一只吃草的鹿敌的过什么,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天界无人,到最后竟然只能由一只修行不过千年的灵鹿上阵,这可真是个大笑柄,直到真的与那个疯子对上。
他身穿一身单薄白衣上阵,据说身后停的就是太子楚倦的尸身和刚刚诞生的龙子。
“听说龙族全身都是宝贝,等会儿咱们去挖了龙眼当夜明珠,龙筋拔了做捆仙索,拔了龙鳞做甲衣。”
“啧啧,就是不知道小龙崽子是不是也有一样的功效。”
后来魔尊契勐一直记得那一天谢沉鹿抬起头来看他的模样,戾气深重,比魔族还要更为骇人,一双眼猩红如血,偏偏绽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魔尊契勐恐惧的被强悍的灵力轰地直接撞在石柱上,两人合抱的石柱瞬间裂开数条缝隙,在魔族说一不二的尊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顺着石柱径直摔在地上。
来者一身单薄寝衣,好像突然发疯闯到魔族,整个人疯疯癫癫,长发凌乱的在风中翻飞,唯有手中的三尺剑上滴滴答答的滴落鲜红的血珠。
契勐飞快扫了周围一样,阴森恐怖的万魔窟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无数魔族在地上哀嚎出声,鲜血从殿门的方向一路延伸,直到谢沉鹿的脚下。
契勐捂住断裂的肋骨吐出嘴里的鲜血,硬撑着爬了半天才爬起来,头皮发麻:“不、不知内君来我这万魔窟有、有何贵干。”
妈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冒犯到这尊杀神了,还不快点自己上去领死。
谢沉鹿这人虽然又疯又捉摸不透,但他这三百年来一心痴迷复生之术,也没太管过魔族,只要魔族不跟他抢复活他夫君的天材地宝他几乎都不带搭理魔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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