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野:卫叔叔,我好像看到你在车里哈皮了。
卫凛冬:忘掉它,谢谢。
第7章
药瓶小小的,掌心迷你款,瓶身炫彩紫,瓶口系了个骚气的蝴蝶结,于彬后来叫了成少泽回去,把包装盒一块给了他。
有了盒子更加彰显档次。
当得知它的市场价格,成少泽怎么看怎么开心,放进手扣箱轻快地拍了拍,他哼着小调启动车子。
家里有两辆车,结婚时特意挑的同牌情侣款,一黑一白,挑浅色是他的天性,正如卫凛冬只适合深黑一样。
或许是觉得问题有了迎刃而解的可能,成少泽心情大好,手上换挡脚底油门,一心想赶快回家,哪知一辆吉普蓦地从视野盲区冲出来,刚才还美滋滋的男人顿时慌了手脚,猛地一踩刹车,身体剧烈晃动,后背狠狠拍向座位。
成少泽不由得闷哼出声,当他看清对方的车牌时仿若遭了雷击,急急开门下车。
此时,吉普也下来人了。
踩在车库地面的皮鞋在大灯下泛出光泽,男人身型壮硕,胸肌丰厚,衬衣扣子半解,袖口挽到大臂,明明上班时还那么板正得体的衬衫领带职业装,此时却被穿出一种狂浪不羁的感觉……成少泽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过下一秒他立刻找回状态,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蒋先生。”
“Joseph不爱叫?”蒋予皓勾嘴一笑。
不是叫不叫的问题,是成少泽压根没想起来这位空降的领导大人什么英文名,本来想叫蒋总,但他们公司最大的BOSS就姓蒋,一方面他怕犯了忌讳,都叫蒋总不合适;另一方面他还没摸清楚自己这位新来的直属上司何种脾气,第一印象可是相当重要的——
哪怕是在这种撞了老板车的尴尬场合下。
成少泽刚要张嘴,就听蒋予皓补了一句:“不想叫英文,觉得拗口,那就叫予皓吧。”
说这话时男人半垂下头,手摸着车身右侧那道依稀可见的划痕。
成少泽完完全全傻在当场。
就在今天,他们这家业绩低迷,风雨飘摇的小破贸易公司完成了与业内国际巨头的兼并事宜,简单一点说,就是他们这帮人被打包卖到了另一家公司,这个时候正是人人自危的生死时刻。
他们销售部十来个人,新领导来了没几天,大刀阔斧干掉了一大半,如今谁也不敢呆在办公室,全都跑到外面躲着。
这也是成少泽跟于泽喝了一下午咖啡的背后逻辑——
能躲一刻是一刻。
万万没想到回公司打卡,把这瘟神给撞个正着。
不过事情似乎正向诡异的方向无节制地狂奔着……
叫予皓??
成少泽懵懵地注视着这个人,发现男人把目光从车痕移向自己,他忙避开眼光,有些拘谨地揉了下耳垂,欠身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付全责,您把保险公司的电话给我,我来联系,车您不用管了,我这就找人拖……”
“我你要不要?”
一句话致使什么在嘴里发狠地一痛,那种火辣辣的疼和真切的甜腥味让成少泽十分确定他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十足的调情口吻根本不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成少泽周身血液都凝固了,手脚骤然冰冷,在蒋予皓一步步走来时僵硬地向后退,最终背后乍凉,他被挤到了自己车上。
高大的男人两手随意往车上一撑,凭借身材的绝对优势将成少泽禁锢在他和车之间——即便不是这样,成少泽也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动作。
他的瞳孔被男人整个塞满了,直到对方蹭过他面颊,在他耳旁低语:“你是GAY吧,还是个零?”
看破不说破,这是对别人隐私的尊重,也是保持一种正常社交距离的态度,可这些此时此刻在这个人身上荡然无存。
就是使劲回忆,他们也仅仅只见过两次面,其中还包括这一次。
成少泽脸上浮出不悦的冷笑,即便他已经尽量克制:“蒋……”
“叫不好予皓,我可是会生气的,”男人一点收手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还挪动手臂,裁减了‘牢笼’的大小,他俩几乎贴面:“想知道我不开心会怎样么?”
根本无处可躲,灼热的唇齿,粗重的呼吸,还有成熟男性低沉的嗓音……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一齐涌上,成少泽心脏都要爆掉了。
这个时间段在公司写字楼地下车库这么搞会是怎么个死法他比谁都清楚,情急下‘予皓’这个名字冲口而出。
什么语气叫的,用了多大音量,成少泽根本想不起来,他大脑无法运转,不过男人显然被满足了。
“你好乖啊。”
蒋予皓上了吉普,走前落下车窗,对着成少泽笑了:“明天见。”
硕大的牧马人发着轰鸣声从地库消失,很久,成少泽才慢慢活动僵掉的四肢,上了小白车。
**
驶回万嘉比平时多用了将近一倍时间,从车库出来,成少泽没开多久就停到路旁,足足在车里抽了半盒烟,才又重新上路。
停进车位,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小黑车,节奏就是如此契合,两边车门同时打开,边野跟卫凛冬一起下来。
男孩一身工地的破旧工服,脸不算干净,头发也蒙着灰,看起来狼狈又辛苦的样子,可即便如此,那一双黑白分明,透着少年人蓬勃朝气的眼睛,什么时候看去都那样神采奕奕。
无名火就这样烧起来。
本来就是一颗冒犯到他的眼中钉,成少泽现在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堵心。
“够闲的啊!”成少泽不咸不淡地对卫凛冬扯了个笑:“天下太平没病人了?我都轮不上你接,倒赶着去接别人!”
边野这边是装门,卫凛冬的几个未接来电是装桌子,只不过在他俩回拨前,赶着走下一单活的师傅们都不约而同地联系了万嘉物业,这才惊动了成少泽。
如此这般,三个人全回来了。
卫凛冬看了一眼成少泽,边锁车边问他:“你怎么了?”
上来就发火,不分对象不顾场合毫无理由,这样的情况只会在这个人情绪十分失控的时候,卫凛冬见对方不肯跟自己对视,转身埋头就走,他快步上前拉人,同时跟边野迅速交代:“盯一下他们。”
两拨安装的工人乍一看有七八个那么多,蹲的蹲,站的站,唠嗑聊天玩手机,干什么的都有,在他们三个往房子这边走时,其中一些人注意到了,随后更多的师傅走上来,等着指引他们干活。
成少泽本来就不想管,放平时也不过就是摆出视若无睹的模样,在经历被疑似同性恋上司性骚扰之后,面对从自家老公车上下来的第三个人,他只剩下一肚子的委屈和难受——
要是在车上的是他多好,老公早早等在公司车库接他回家,哪会遇到这种事?!
成少泽咬上齿根,极力把冲出眼眶的水汽逼回去,在卫凛冬走近时垂下眼睫,封住了一切情绪。
两人站在车前,距离比普通朋友关系要近一些,卫凛冬稍稍向前倾身,跟那个瘦高的男人交谈着,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只是在低语时会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对方,似乎在认真观察。
“哥们——”
边野从卫凛冬身上拉回视线,转过头,眼前是一个腰间挂满各式安装工具的老师傅,同时围上来的还有不同制服的另外一个年轻师傅,管门的,管桌子的,一目了然。
“怎么干?往哪儿装?”
“这里。”边野领着他们过去。
这些无外乎都是熟练活,只要给他们指明位置提出要求,在一定时间内就能完成。
师傅们各自分开工作,边野一得空闲目光就会飘走,逡巡在车旁那两个人身上,这很难控制,至少边野觉得他无从下手,总是在猛然清醒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又看他们了——
这一点很不好。
自己同这一对同性伴侣只是分享了一些居住空间而已,除此之外就不该有什么交集,这毫无道理。
蹲在地上的边野又一次戴上了帽子,把头深深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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