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一点不好惹。
“我那是被嫉妒冲昏头了,口不择言,”成少泽别开脸,语气中满是倔强和不甘:“谁还能真傻成那样啊?!哄个人都不会了……”
要不是看到卫凛冬对边野温柔以待,他怎么可能上头地一点不知掩藏,但凡把情绪控制下来也不会说出那种话,对这男人的敏感细心以及超然的观察力他比谁都清楚。
成少泽懊悔得胡乱揪扯自己的头发。
“啥??”于彬蹭地一下回头,手中的伸缩杆唰地回归原位:“谁让你嫉妒了?!”
好家伙,这么大个瓜??
于彬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然,东西也不弄了,一屁股坐到床上,旗袍开衩的地方露出一截嫩白修长的大腿,今天他的战甲是一件芙蓉翠竹的苏绣旗袍,他脚尖挑着绣鞋,鞋跟一下下磕着成少泽的后侧肩头。
床下的人这会儿倒成了闷葫芦,于彬干脆甩了鞋,蹬到成少泽后背上:“说啊!怎么回事?”
“他捡了个小孩,”成少泽似乎不想多谈,随便敷衍道:“就跟捡猫捡狗一样,不用管他。”
于彬冷笑:“那你吃什么味?”
有时候成少泽犯傻得简直让人超级无语,说话间于彬起来走回主播台,继续搞自己的事:“这孩子长得怎么样?好看么?”
好像听到了一个多么大的笑话,成少泽夸张地“哈哈”两声,秀满他的不屑:“我们家老卫不好白幼瘦,没那么变态。”
“他多大?”
“也就十八九吧。”
“离家出走自个跑出来的?”于彬弯下腰,特意在镜头前扭了两下浑圆挺翘的屁股:“还是出来打工找活干?”
这个年纪最是躁动的时候,头脑容易发热,无论做没做出过激进行为,争强好胜誓要闯出一番天地,那胸膛里滚烫的一颗心却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不知道!关他妈我屁事!”成少泽懒得听这些,刚要犟嘴,被于彬狠狠一瞪,又蔫了。
“我可奉劝你,”于彬抹上唇膏,抿了抿嘴唇,在主播椅坐下,顿时一个美艳绝色的尤物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不是有句大俗话么,爱情始于同情,小可怜最能……勾搭人了。”
于彬故意摆出病恹恹的柔弱样子,两弯细眉似蹙非蹙,张嘴娇*着,惹人怜爱又骚味十足,成少泽的笑容登时在嘴边凝结,眼神发直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
于彬低下头,唇边浮出一丝冷笑,随后头向后仰,懒洋洋地又问了一遍:“长得怎么啊?小呆瓜。”
——很白,中等身材,瘦,可身体骨架和比例却很亮眼,一眼看去高挺板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感,眉眼清秀好看,浑然天成的干净。
成少泽脸上始终凝固着一种发怔的神情,眼睛盯着于彬却没能对焦,走着神。
“边野,找你的。”
黄昏下,干得汗流浃背,脖颈被水湿打得晶亮的男孩闻声把手里的钢锯往木板凹槽一放,转身摘下安全帽。
汗实在太多,边野本能地甩头,夕阳余晖不仅将挂在他脸上的汗珠照得清亮透明,还在他面颊边缘上了一层细绒毛般的金线……眉毛,眼睫,就连细微的汗毛都变浅了,眼睛更是被光照得褪色,玻璃弹珠一样。
杨超就离了半步,咬着嘴里的烟,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么?外面有人找我?”
边野指了指自己,刚才机器正开动,轰鸣声骤然而起,他没听清。
“啊……”
杨超似答非答的。
边野蹙起眉,多看了一眼超哥,朝工地的临时通道走去。
“成少泽,”于彬用大名叫法以及一记响指拉回对方的注意力:“我最最最最最后一回帮你分析你现在所处的艰难处境,括弧你一己之力争取来的括弧,以及你即将面临的问题。”
成少泽正了正在于彬脸上的视线,盯上他眼睛。
“老卫这个人性格硬,但心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软,至少小爷我活了这二十八个年头没见过一个人肯为一只狗花几万块手术费,也不会有人为了治疗一只患病的流浪老母猫租了整整三年的空屋子,对小动物尚且如此,对人……”
成少泽很重地一个眨眼,攥紧的手变得滑腻,都是汗。
“那还用我说么?”
于彬自信又轻挑地抖了下眉梢。
工地与外面搭建的通道做工粗糙又简易,重点全在不能让建筑物料有伤害行人行车的可能,根本不追求美观,一层层叠加的蓝色板子左一堆右一片搭得里出外进,越到马路造型越离谱,要来回绕着走才能看得到出口。
即便如此,边野却像看见了什么,在离着外面五六米的距离停下了。
那是一截车尾,黑色的车,纯白底色的牌子。
他看得出来是谁的车。
把脏手套别进后腰,又在身上噼里啪啦地一通拍,最后胡乱抹了把脸,还怕手不干净用袖口蹭了蹭,等来到车前,边野弯起一根手指,轻轻叩了叩车窗。
车窗缓慢下落,卫凛冬那张脸完全露了出来。
“让我预测一下接下来的剧情,”于彬声音中七分调侃三分正经,他在转椅上盘坐,一只手撑在腮下笑眯眯地看着成少泽:“一个身世多舛,在外浪迹天涯受苦受难,一个爱心泛滥倾其所有救苦救难;一个青春躁动体魄强健一身无处宣泄的阳火,一个内敛持重性感成熟谁都想跟他一睡的老男人,你猜……他们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咔哒咔哒,一分一秒,命运之轮就这样在不经意中悄然旋转……”
成少泽脸色刷地一下就黑了,站起来冲于彬气急败坏地嚷:“妈了个……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就知道那个臭要饭的是同性恋啊?!”
“不是跟你一样骚的才是GAY,看见好男人浑身痒痒的多得是了,玩不玩后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于彬不紧不慢地回答:“再退一步说,同床共枕的人满嘴放屁,一万个心眼,是不是另一半就有移情别恋的可能?这时候要来个纯的,一味付出的,可爱的,招人疼的,你这个黑曼巴骚表子还能有胜算?”
成少泽运下一口气,咬牙反驳道:“醒醒吧!他俩差出一旬还得拐弯啊哥哥!”
“我说一定是这小子了么?”于彬放下腿转回原位,点了下鼠标:“谁都有可能,反正老卫也没以前那么爱你了。”
成少泽很想斥他一句“闭嘴”,却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红着眼把脸转开。
他并没看到,在背对的角度,于彬一双深潭似的黑眸,什么沉冷的东西在眼底一闪而过,等他再抬起脸,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说:
真搅屎棍于彬
第13章
看到卫凛冬,边野的第一反应不是张嘴说什么,而是腰板一挺,结结实实堵在落下车窗的车身旁,正对这里的通道有一块没有挡板遮拦,空气大量对流,车正停到了风口处。
边野把工地帽子挂腕子上,用胳膊撑在车窗最宽的边沿,这样几乎透不进来什么风。
卫凛冬撩起眼皮看了男孩一眼:“就不穿外套,是么?”
边野有些惶恐地往后退,他就没想穿,根本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卫凛冬买给他的东西变脏变难看,他不会穿的。
刚退了半步就想起要挡风,于是又回到原位撑着窗框,低头支吾道:“下次我一定穿。”
“给我你手机。”
边野立刻伸进裤兜,刚掏出一个边,略微一怔又按回去:“不用给了,没多少钱。”
说的是安装桌子的费用。
预报说今晚有特大暴雪,从工地出来便风云突变,漫天乌云沉沉地堆叠下来,厚重得快要撑不住,此时的车流量成倍上涨,工地和医院虽然在同一个城区,却一南一北横跨市内主干道,上桥下桥,左拐右拐,围着高架桥转好几个弯,足足等五六个红灯才能从一边来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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