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少泽不敢眨眼,眼珠钉住了一般,企图在脑海中以极慢的速度回放刚才所有细节……
他心不在焉地接了句:“那他能是谁的?”
对方没有回答,成少泽抬起头,习惯性地去看跟他说话的人,男孩狡黠一笑,显得有些莫名残忍——
在成少泽越来越越惊愕的目光中,边野把卫凛冬的手抵到自己唇外,注视着成少泽,舔过卫凛冬糙厚的手掌直达手心,咬在那上面。
曾经,他也咬过,得到的是过分贪婪后的惩罚——卫凛冬扔掉他的手,走在透骨寒凉的大院雪地里,那时的他心都要冻透了;如今这一口,得到的将会是这个男人专属的味道和温度,以及标记所有物的专权。
——只有他可以这样。
把他咬疼,咬破,咬得重喘难平。
段文涛完全看傻了眼,站在一旁把嘴绷成标准的圆形。
——属于谁,还用说么。
成少泽像被什么贯穿,身体剧烈一晃,他立即去看卫凛冬,睫毛颤着,一眨就是一汪水汽。
迫切地,几乎是祈求,哑着声问他:“……什,什么意思……”
就连这样也是不被允许的。
男孩缠上卫凛冬手指,牵着男人走开。
下雾了。
未明的天空上了一层暧昧的淡灰色,朦胧不清的景物中两只相连的手成了最为清晰的画面,一个底色浅白却疤痕遍布;一个粗糙深暗,宽厚有力。
皮肤深一点的那个,无名指有一圈色泽分明的勒痕,不过那上面再没有东西,空空荡荡。
两人一个牵着一个,走向楼门。
卫凛冬最后扭过头,告诉成少泽: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在玄关。
**
门关上,没锁。
卫凛冬微微后倾,抵上它,看了会儿边野,说:“解气了?”
男孩又给他多加一人份的重量,借住胸膛压向卫凛冬,这样这扇门再没可能从外面推开,他们其实很低调的。
在段文涛面前不但揽腰,咬完手还牵上……单从这人本是细长单眼皮愣是瞪成圆滚滚的内双大电眼,就足以证明他做的事情有多野多震撼。
掀翻全场。
把嘴闷进卫凛冬肩头,边野声音很低:“他太欺负你了。”
之前他只能干看着,在有限的尺度内施以可以做到的最大安抚,为这个人肉体的病痛,心上的伤痕努力做些什么……而这些就此终结,到此为止。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把卫凛冬养成最‘有恃无恐’的爱人——
在他这里他就是王。
有什么挤入肩头,边野发觉到了,刚一动,鼻尖就被蜷起的手指重重一刮,边野听到一道温和的男声:“小豹子。”
他一瞬睁大了眼睛,不是他耳朵有多尖,这三个字的的确确包裹着笑意,他猛地抬头,这一回卫凛冬没那么快地收敛,唇角依然微微翘起,那样浅浅地抿着,看着他。
边野不会呼吸了。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动作很轻,试探的,害怕打扰到的那种叩法,紧跟着是成少泽阴柔的婉转男声:
“凛哥,凛哥你在的,对吧?”
就在刚才成少泽还在一楼玄关的地方徘徊,那里堆放着一些大小不等的箱子,其中还有一个他出差时经常用的超大旅行箱——蒋予皓不爱在机场等行李,这次他没带。
于是这个覆满花里胡哨贴纸的大东西就这么静静在家等着主人归来。
如今,被冷冰冰地放置在门口。
成少泽心里像裂开,痛苦至极,像是一眼也不能再看,他难过地捂上脸,段文涛抱着胸口,往门旁斜斜一靠,看着成少泽,几乎算是在品味了。
快意让他不舍得催这个人滚蛋,他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最终他还是好言相劝,做了回好人:“走吧,这天一会儿还得下,车太脏就不好洗了,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成少泽抖了抖唇,没有吭声。
他从楼下开始一间一间地找卫凛冬,一直找到二楼卧室,那张门紧紧闭合,像在承压着什么。
成少泽又叫了几声。
边野沉下目光,身体缓缓从卫凛冬身上起来,再没有刚才的柔软,每一处都很紧绷僵硬的样子。
卫凛冬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男孩,随后偏过头,看背后那扇门。
“凛哥我知道我不值得你原谅,我也知道我有多差劲,而你对我的好我更是一清二楚,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对我,”门外很重的一声抽泣,呜咽过后,成少泽断断续续说着:“……我错了,真的错了,凛,凛哥,哥我错了哥,哥……”
哭声那样无助又悲怆,声声入耳,从门外传进来。
“求你,给我机会凛哥,再给我一次,最最后后的一次,我辞职了,不干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我好好地跟你过日子,我守着你,做你的好媳妇……”
不得不承认成少泽的声线在男人中少有,圆润饱满,尾音极为性感,特别是在哭时,声带哑哑的,楚楚可怜却又妩媚勾人。
这样摄人魂魄的嗓子,一遍一遍在门外讨饶,祈求,叫着老公,老公,老公……
边野面部像是神经全被剪断,死物一般,他冷眼盯着门把,忽地上手,拉动的那一刻被卫凛冬又给按回原位。
边野怔楞地看着压在他手上卫凛冬的那只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到了一过性的细微抖动。
——某种情感上的震颤。
男孩眼神一下子黯然了。
眼皮像是很重,眨了好几下才抬起来,他定定去看卫凛冬。
这个人表情淡淡的,说不上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这扇门,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说:
卫叔不是一般的不好惹,敬请看下章。
第59章
一声声清浅啜泣,软着喉咙祈求,小爪子似的不停在木门上抓挠……别说曾经同床共枕过的人,就连边野这样站在感情对立面的,都无法不在眼前生出画面——
被捕兽夹折断了腿的小兔子,扑腾着,两只耳朵耷拉脑后,瑟瑟地抖成一团,叫人好想抱进怀里疼一疼。
会被拉扯,被触动,被感情支配,都太正常了,这一点无可厚非。
离婚不过二十四小时,那么多个二十四小时累积出来的情感用一个二十四小时让它全部消减根本不现实,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抽出门把与卫凛冬之间自己的手,边野垂下头,像没有力气再支撑,脖子承受不住地晃了晃,摇摆的碎发遮蔽额头,看不清双眼。
卧室窗帘厚重,晨光无论如何照不进来,一片暗沉中是男孩单薄消瘦的脊背,像被什么东西坠得深深弯下,眼看就要倒下去……
一只手扶了上来,像给予什么似的不停摩挲。
手很烫,还重,边野浑身一抖,他抬起头,怔怔地去看卫凛冬。
一束电流就这样穿过眼睛直达脊椎,又从那里一过性地激荡至头皮,边野瞬时睁大了眼睛——
卫凛冬在看他,炽烈,直白。
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下子失了血,边野呼吸停止,是在卫凛冬鼻息变重,越来越放纵的气喘下才再次跳动……
卫凛冬似乎在显露病症——
对这个边野早已形成一种惯有的高灵敏感应。可又好像不大一样,没有潮红的脸颊,脖根也并没出汗,只是气喘得重了些。
怔忪中,男人埋下头,用嘴蹭了蹭男孩耳垂,说:“我又痒了。”
“哪…哪里?”
声音抖得不像样,边野艰难地往下咽唾沫,他自己都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男人“嗯?”了一声。
一个音节而已,却在耳道引爆,边野神经质地扯了一下卫凛冬肩头的衣服,听到对方说:“……脖子,你咬的地方。”
边野缩了缩那侧肩膀,躲开一些对方唇齿的热气,定睛去看卫凛冬的喉结,咬得是重,破了皮是会痒的,当他将视线再度上移,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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