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子安倚在车前盖上,姿势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看着他道:“走什么?”
“不走不走。”
康昊觉得自己像背叛黑帮后被老大抓回来拷问的小垃圾,下一秒就会没骨气地吐出秘密,失去利用价值然后被谭子安杀人灭口。
谭子安也确实很有架势地问:“找我有事?”
“你东西落下了,我给你送一趟。”
“什么?”
康昊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东西。
一枚小小的银色素戒,没有花纹没有装饰,只有内壁上刻着一行“Urien”,昭示着它主人的身份。
谭子安使了个眼神,游孝把戒指拿走收好,康昊骤然反应过来——
这玩意儿他妈的是游孝的?!
确实是游孝的。
游孝19岁生日当天,谭子安挑选的礼物未能及时到达。事后为表补偿,谭子安扔给他一份珠宝目录,让他自己选一个想要的。游孝把那本小册子一字不落地翻完,然后指着角落里格外隐蔽的一行小字说:“定制,可以吗?”
谭子安:“当然。”
意大利的珠宝大师于次日接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以来最侮辱他手艺的一单。
游孝要到了这枚素圈,却没有场合可以佩戴,便每天都把它收在最贴身的衣物内袋里,多麻烦都不会忘。今天事出紧急,大抵是掏枪时没注意,把它挤了出来。
康昊现在只想穿越回十分钟前,戳瞎那个瞥见地毯边缘有细小闪光的自己。
事已至此,只有和康昊彻底摊牌。
为了防止再有人偷窥听见什么,三人一同上了车。康昊坐在后座中间,左边是游孝,右边是谭子安。空间倒是不怎么拥挤,但康昊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谭子安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康昊:“从你说‘我不想你只是我的保镖,还是我的男朋友开始’。”
谭子安评价道:“记得挺清楚。”
康昊干巴巴地答:“那可不。”
他还记得游孝接下来就要扑过去抱着谭子安啃了呢。
谭子安又问:“什么感想?”
这个问题给康昊难住了。他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震撼……”
太震撼了。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这种震撼,嘴里胡乱倒腾着“谭子安、保镖、你、他、你们、没想到”等词,最后字正腔圆问出一句:“谭子安,你喜欢男人啊?”
跟这辈子头一回见gay一样。
这二傻子。
谭子安“噗”地一声笑了,审犯人似的气氛被他这声笑打破一半。他问康昊:“你这么紧张干嘛?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不知道啊……”
至此,康昊终于转过弯来,“对啊!我他妈做错什么了?我心虚什么?我好心好意送个戒指,你们俩大庭广众搂着亲,被发现怪我了?”
他热闹起来,谭子安那边又冷下去,凉嗖嗖送他一句:“喊,接着喊,把楼上的人都喊下来,我谢谢你帮我昭告天下。”
如此一冷一热,康昊的脑子可算正常运转了。
他偏头,瞧见谭子安下巴上的伤痕,愧疚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我绝对绝对,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我拿我的名誉……哦不,拿我的姻缘起誓,说出去一个字我天打雷劈。”
在康昊心里,他的名誉一文不值,姻缘却是繁花锦簇来日可期,但是拿姻缘起誓却配了个天打雷劈的下场,在他看来又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谭子安当然知道他没坏心,可是不多上几重保障总是难以安心。
他说:“康昊,我们认识三年多了。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什么珍惜朋友的人,但和你的友情却意外维持得很好。挚友贵精不贵多,我想我再也不可能花另一个三年去结交什么人,你是唯一也是最后一个。”
好俗气的一段话,比康昊在初中时和几个兄弟歃血为盟桃园结义时的誓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它们从谭子安嘴里说出来,却是难得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的震惊事件。纵使目的不纯,康昊依旧被感动得眼泪汪汪。他一把扑上去抱住谭子安道:“你小子别瞎抢功劳啊,你‘维持’了什么?不一直是老子倒贴你吗?”
谭子安任由他抱:“嗯嗯,谢谢你。所以说你是唯一。”
“唯一”二字像把标枪,把康昊柔软的心脏捅了个对穿。他大叫起来,别的什么也顾不上,抱着谭子安唧唧歪歪:“你、你的意思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是。”
“哪怕你当了总裁,每天能赚几千万,挥挥手就有几百个美女陪你过夜,你也愿意陪我出来喝酒搓麻将?”
“康昊,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愿不愿意?!”
“愿意。”
康昊快哭了:“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早就离不开我了。谭子安,其实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虽然你嘴又挑心又狠说话又不客气,人还孤僻得像个怪胎,但你还是很厉害很大方很有意思的,不然谁倒贴你这么多年?”
谭子安惊讶道:“你对我倒是挺不满的。”
“确实,但你不用改,你这样就很好。”
康昊越抱越紧,说话的势头也是奔着表白的方向一路疾驰,游孝终于看不下去,说句“康少,得罪了”,把康昊从谭子安身上扯下来。
康昊现在不怕游孝了,他拍着游孝的手,慈眉善目道:“叫什么康少,咱俩谁跟谁?”
游孝看一眼谭子安,没说话,谭子安盯着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没好气道:“撒开。”
康昊心头一跳,收回手,语气更揶揄:“好大的醋味啊。”
“我们的事,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我希望你守口如瓶。”
谭子安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性,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诉求。他知道对付康昊感情牌最好用,也不屑表演什么虚假的友情。他只是做了一件对于他来说极其罕见的事——将真情剖白出来,然后对康昊说:请站在我这一边。
“我明白的。”
同样,康昊也不在乎谭子安的目的纯不纯粹。友谊不像爱情那么容不得沙子,对他来说,谭子安的话出于真心便已足够。更何况,和谭子安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为他保守秘密,不是相当有趣又刺激吗?
谭子安的心安了三分,总算愿意把康昊放走:“那就回去吧,他们该找你了。”
“哦对,”康昊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大一个场子要管,“下次找你玩。”
曾竑那伙人被送走后,派对也落幕了,只余下十几个意犹未尽的人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毕竟这秘密带不出外面,现下是他们仅剩的,能对此大谈特谈的时光。
康昊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到“那保镖真凶”和“谭子安真狠”的时候,就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胸中情绪昂扬而饱满,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盛大派对潦草落幕而感到可惜。
约摸着二人该到家了,康昊给谭子安发去一条消息:
-康:你和他是认真的吗?
-谭:非常认真。
不仅秒回,还万分肯定,康昊再次被震惊到一下。
富婆与保镖的搭配在他们圈子里不算罕见,少爷配保镖的也不是没有。保镖年轻力壮,又能随时带在身边解决生理需求,挑个条靓盘顺的养在身边,方便得很。
可谭子安显然不像是那样的人,相反,他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他父亲对待感情的凉薄随便。游孝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不说,据他所知,谭子安还是初恋……
康昊心底蠢蠢欲动,明知自己可能犯贱还是要问:
-康: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不小心把你们俩的事抖出去了呢?
-谭:绝交。
康昊委屈巴巴。
-康: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谭:那顶多够我不报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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