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谭子安没有防御,在黑暗中以极近的距离和游孝对视,叫他能认出自己。
游孝身形僵住,几秒后翻身放开谭子安,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是否整齐,伸手把灯按亮。
他看见谭子安脸上的掌印,惊得迈一步上前:“谁打的?”
谭子安握住游孝摸过来的手,答非所问:“游孝,我们离家出走吧。”
游孝一时间没说话,谭子安心底有略微的忐忑。
如果游孝问为什么,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谭常延又不在家,他也不再是出去就容易走丢的年纪,逃离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是以一种可笑的方式想和谭常延打成平局。
既然爸爸不要这个家,那他也不要了。
他才不要做十年如一日的守望者。
这样想着,谭子安看向游孝的目光逐渐变得殷切。很快,游孝以近乎纵容的口吻说:“好。”
第14章 暴露
他们在深夜离家。谭子安的车全被扣了,能用的只有下人平时用的买菜车。游孝翻进佣人房偷出钥匙,载着谭子安直接开出大门。
他现在不用钻墙洞了,那些保镖根本不敢拦他。
开上大路,游孝问:“我们去哪儿?”
“随便,”谭子安靠着车窗,困意和眩晕让他精神萎靡,“就近找个酒店,明天放学再去租房子。”
要租房,证明谭子安这次离家出走得非常认真。
-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的话语从来不假。离家出走的第三天,谭子安带着游孝拎包入住学校附近的一间公寓。三室一厅,和谭宅当然不能比,两个人住是绰绰有余。
谭子安是被人伺候惯的,一旦开始自己生活难免手忙脚乱。脱下来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从来想不起要收,明明洗衣机就在他的卫生间里;房间的东西也不懂得整理,乱了他又住不惯,只能硬着头皮收拾,收拾完,转个头又忘记自己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游孝——”这是谭子安这几天喊得最多的两个字。
游孝迅速赶到他房间:“什么事?”
“我的化学卷子放哪儿了?下周一要交。”
“你昨天收拾过,我不知道。”
“啊。”谭子安一拍脑门,头发乱乱的,脸上急得有些发红,“可是我都找过了,没有,他和我别的作业都放在一起的。”
其实不交也没事,谭子安并不很在意学校的规矩,大不了被班主任说几句。但是他都写完了,辛苦付诸东流的感觉实在叫人郁闷。
游孝走进来,声音冷静:“都找过哪里?现在再找一遍。”
从书桌到衣柜,谭子安如游孝所言又翻了一遍,找完气冲冲地摊手:“没有啊。”
游孝走到电脑桌旁翻找,连主机都掀起来了,谭子安站在旁边说:“不可能在这里,我这几天没用过电脑。”
“这儿。”游孝抽出音响下面一个隐蔽的置物盒,打开来,里面赫然是谭子安的书本和作业。
谭子安:“……”
“我就是随便拿个东西垫一下音箱……”
他把作业全拿出来,背过身对游孝说:“好了,谢谢你。”
他最近说了好多的“谢谢你”,从一开始的轻嗫到如今的自然,不好意思的情绪都快磨尽了。
和徐叔打电话的时候倒是硬气得很,说自己不回去,要独立,现在预演一下,将来去上大学也能自己照顾自己。其实谁都知道,他是在等谭常延来找他而已。
世界上最好猜的就是谭子安的心思。
问题解决了,游孝嘱咐谭子安道:“下次收拾别只顾整齐,也要考虑方便,常用的放在一起,省得再找不到。”
“我记住了啊,”谭子安抽出书桌架子上的一盘碟片,“这是今天要看的电影,我记得清清楚楚。”
游孝忍笑:“别的也要记住。”
“知道了,快出去,等下看电影。”谭子安手按在游孝背上把他推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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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的一切都新奇,包括谭宅原来就有却很少用的DVD机。刚好很久没看电影了,谭子安买来几张碟片,在搬新家的第一个周末看,算是一种仪式感。
法国一部历史题材的文艺电影,应该是谭子安更感兴趣的才对,他却在放映到一半时睡着了。
因为脑袋上的伤,谭子安最近一周都没有怎么睡好,白天要上课和收拾新家,补觉的机会都没有。此刻他侧卧在沙发椅上,身体蜷在一条薄薄的毯子里,睡得很熟,几乎是近日来最安稳的一觉。
游孝把电影调到静音,侧过身支起脑袋,在昏暗的光影中端详谭子安的睡颜。
他完全长开了,鼻尖挺翘,唇珠饱满,流畅的下颌轮廓连到精巧的下巴,挑不出一点错处。
其实光看脸的话,可以说谭子安有两分女相,但谭子安本人非常讨厌这种说法,当面夸他像女孩或比女孩好看的男生没有一个能体面收场。游孝自然不会触这个霉头,连类似的想法都在心里杜绝了。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他只是喜欢谭子安而已。
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个问题游孝也思考过,至今也没得出答案。
他还记得最初他和谭子安相看两相厌,记得他们被迫一起上学时彼此间除不尽的尴尬,究竟是哪一天哪件事让他改变了对谭子安的看法,他却不记得了。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能洞悉谭子安的想法,又是哪天开始突然觉得谭子安很可爱。
像春雨润物细无声,在游孝意识到以前,他就已经喜欢上谭子安了。
想到这儿,游孝伸出手,摸了摸谭子安的侧脸。
这里前几天还顶着一个消不下去的掌印,叫谭子安走在学校里的回头率又提高两成。游孝知道肯定是谭常延打的,也正是这一巴掌,造成了如今他和谭子安单独住在一起的局面。
多么令人不齿,他居然感到幸运。
谭子安第一次在他这么近的地方,每天睡觉只一墙之隔。他们的水杯碗筷摆在一起,衣服也在同一个洗衣机里搅动,只要不说,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雇主与保镖,只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熟稔的竹马。
竹马,如此亲昵的词汇,上下的天堑顷刻弥合,他们离情侣只一步之遥。
“子安。”他在光晕里轻轻叫着,下一句话却怎么也无法出口。
谭子安动了下,像在回应游孝的呼唤。游孝心跳漏拍,下一秒发现他只是冷得裹紧了毯子。
游孝摇头,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后他站起身,把谭子安连毯子带人抱回房间,防止他会在沙发上冻到感冒。
谭子安是真睡熟了,一路被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都没醒。
他一觉从下午睡到深夜,醒来时差点分不清自己活在哪天。
渴。
谭子安下床找水。饮水机下面的杯子没了,他房间里也没有,只好去游孝房间找。
“游……”
他按下门把手,没锁,顺手就推开一条缝。
都这么晚了,他不想吵醒游孝,借助手机屏幕微微的亮光摸进去,打算拿个杯子就走。
走到床边,被窝里的声音让他僵住脚步。
男人的低喘声,闷闷的,从被窝底下一声声传出来,喘得忘情又压抑。
谭子安马上满十八,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游孝在自慰。
苍天为鉴,他只是想来拿个杯子而已,绝对没想过会碰上这种事。
现在好了,谭子安进退两难,摸进来的几步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他蹑手蹑脚地回到门边想出去,原来顺滑无比的合页突然发出“吱——”的一声。
门边和被窝里的动作俱是一顿。
谭子安急中生智,干脆用力推开门板,按亮灯光大声说:“游孝,我找不到杯子。”
“哐当”一声,床上掉了一只手机下来。
被子里立即伸出手来捞,却被谭子安先一步捡到。
“你手机掉……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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