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
电梯楼层不断上升,19层终于到了。
谭子安按下指纹开门,把钥匙扔在沙发上,循着声音上楼,一个箭步跳到正在专心拆行李的游孝背上。
“哎?”
游孝听见他回来,却没想到他会跳到自己身上,猝不及防被压弯了腰,差点扑在面前这一堆动辄六位数的当季衣物上。
“小狗,”谭子安像只考拉一样扒在他身上,“看家的时候收拾了多少?”
“拆了两个箱子,还没收到柜子里。”游孝努力稳定重心,把人转移到前面来。
“不努力!”谭子安痛心疾首地斥责。
“不急,”终于把人正面挂在身上,游孝托着谭子安的腿往他房间走,“我已经准备好你下周要穿的衣服了。”
少爷永远有刺挑:“你准备什么我就穿什么吗?”
“你不穿吗?”游孝低头,谭子安才发现他一直在笑,很高兴的样子,“不穿我当然乐意。”
谭子安脸整个皱起来表达嫌弃:“下流胚!”
“啊!”
游孝在他屁股拍了一下。
“子安,冤枉人也没有这么过分的。”
暑假期间,谭子安只是个实习生而已,行程却比谭常延这个董事长还忙。三个月间,他在谭氏总部四个部门轮岗,连上班的大楼都换过两个。八月上旬,国际市场部恰好接了一个大项目,谭子安一去就开始朝九晚十一地加班,有时周末也要去公司。直到来Z市前,他们独处的机会寥寥可数,更不要说亲热。
来了Z市,谭子安更没时间。公司那边几头跑,还要参加本地的世交伯伯和商业伙伴们的社交宴会,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睡眠的时间都无法保证。游孝跟在他身边,除了时刻关注他的身体状态,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刚开荤就素了几个月,游孝十分躁动,谭子安再清楚不过。
大腿盘紧游孝的腰,谭子安佯做不觉:“哪里过分?倒是你,敢打我?”
游孝有恃无恐:“这里没别人,除非你告状,谭宅的人不会知道。”
谭子安倒吸一口气,震惊:“这是你大逆不道的理由吗?”
“何止?”游孝把人往上颠了颠,手握在谭子安腿根,摸屁股摸得结结实实,“我还要作奸犯科。”
咚咚。
胸腔里的东西震了震。
谭子安睁大眼睛,而后头颅低下来埋在游孝颈后,像一只应激后要把自己埋起来的鸵鸟。
“怎么了?”脚步在房门前停下来,游孝别扭地偏过头,轻声问,“不舒服?”
“不是,”声音闷闷的,从谭子安的手臂与游孝身体的缝隙传来,怀里身体扭动一下,催促,“快进去。”
游孝默了默,拧开门把往里走,状似不经意地说:“这也要害羞?”
“闭嘴。”谭子安耳根发热,极力和胸腔里冒出来的心动泡泡斗争着。
啪,戳碎一个。
啪,又戳碎一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最普通的日常对话而已,远不如爱情电影里那些海誓山盟浪漫。可就是这些傻话,毫无逻辑,毫无意义,偏偏能够让他感到甜蜜。
甜蜜。
世界上最肉麻的字眼,谭子安讨厌得不得了。
终于进到房间,游孝弯腰把人放下。谭子安背挨着床,双手仍勾着游孝的脖子,起了霞粉的脸更显艳光,看得游孝便有些意动。
他入迷似的,手抚上谭子安的颈侧,唇便亲下去,不厌其烦地舔吮谭子安的唇珠。
谭子安拍拍他的额头,示意他离开一点。
“不许你亲这里了,”谭子安挡着嘴说,“好奇怪,而且每次都会肿,我过两天要去一个拍卖会。”
“我轻一点。”
说罢,游孝又亲下去。
“你!”
指控沉沦在吻里。
谭子安曾经相信,游孝从来不骗他。发现游孝喜欢自己后,这句话变成了,游孝绝大多数时候不会骗他。直到开始恋爱,这句话又变成,游孝越来越会骗他。
比如现在。
游孝分明就亲得像一条饿了三天的狼犬。
谭子安有时会想,嘴唇应该也算性器官的一种,相接的瞬间便足以点燃爱欲。他们亲着亲着,谭子安勾住游孝脖颈的双臂逐渐没了力气,垂下来,被游孝十指紧扣着按在床上。真丝的被单微凉,游孝的手心却烫。掌心被煨热,身体忍不住地想要蜷缩,却被游孝压着,保证最大程度的肌肤相亲。
“放开点,”谭子安像溺水的人挣出水面求救,“我喘不过气…”
“我渡给你。”
“唔。”
温度继续蒸腾。
不多时,他们都起了反应。游孝把手搭上谭子安的裤腰,被谭子安抓住手腕:“今天就……到这儿。”
游孝胸膛起伏,声音滚烫:“东西我都买了,在柜子里。”
“不是这个意思,”谭子安强调,“我明天要去公司。”
“那就做一次。”
“不行,等我忙完这一阵。”
谭子安对他一丁点信任也没有。在占有谭子安这件事上,游孝得寸就会进尺。
装得多乖都没用,坏狗就得好好地用命令锁起来。
“听话,小狗。”谭子安伸手十指插入他微凉的发根,把人拉下来,双唇轻碰一下,“九月我会给自己放个假,我们去海边,记得把东西准备全。什么时候用完,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
游孝调整着呼吸,慢慢从谭子安身上离开,“那我要把房子都堆满了。”
谭子安歪头:“那是能做多久?”
“不知道,”游孝好像在认真思考,最后说,“就到世界末日好了。”
“神经病。”
谭子安笑起来,拽着游孝的手臂把他拉跌回床上。两具躯体躺在一起,只是触碰、紧贴和拥抱,像两个傻瓜一样,怎么也不会无聊。
第39章 重逢
今天拍卖的主题是玉石,谭子安并不算多了解,最终只拍走了一块碧玉坠子和一套三件的白玉花瓶,所费不到两百万。压轴登场的一件青玉屏风则是拍出了一千两百万的高价。
拍卖会散场后是宴席,眼熟的叔伯前来攀谈,话题无非是谭子安独立掌握子公司以来的状况,或者托他向谭常延问好。
无趣得紧。
宴席过半,谭子安起了提前离场的念头,却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康昊?”
“谭子安!”康昊本来都快睡着了,见到谭子安立马醒过神。要不是这场合正规太过,他能冲上来给谭子安一个熊抱。
两人久别重逢,当即决定离开宴会厅,找个僻静处叙叙旧。刚坐下,康昊就劈头盖脸好一顿牢骚,痛斥谭子安是冷血动物,一毕业就和他断了联系。
谭子安举手投降:“抱歉,我没有主动联系朋友的习惯。”
“好吧。”
没有任何过渡,康昊消气了。
但凡换一个人说出这句话,康昊都不会这么轻易被哄好。
可谭子安不一样。
他是天之骄子,天生就有拿鼻孔看人的能力,久而久之,便内化成一种对同龄人拒而远之的天赋。其他人毕业了不联系,说明人家只是拿你当个可有可无的玩伴。可谭子安不一样,只要没把你拒之千里,就表示他心里是有你这么个人的。
康昊觉得自己简直是不世出的社交天才,是上天派到谭子安身边拯救他的。
如果没有自己这朵贴心的解语花,谭子安岂不是要一直孤单一人?
谭子安问:“你怎么会在这边?”
“别提。”康昊一脸嫌弃地吐槽,“我最近刚搞完出国的事,正准备撒了欢儿地玩儿呢。我之前不是说要去看欧洲滑雪吗?机票都买好了,结果我哥给我发配过来——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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