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是快要下公交的时候开附近查找随手订的,毕竟我和棠翎都不是认床的主,区别只在于棠翎反正也睡不着,而我这人沾床就睡。
导航上摆着八百米的蜿蜒箭头,酒店就在两道街弯之后,可我偏愿意和那冰冷女音较劲,坚持着要在岔口换不正确的另一支走,直到听见她说出那句“正在重新为你计划路线”才能稍微作罢。
我其实只是觉得一个人待酒店里会太寂寞,所以不如在外边乱转一通来打发掉时间,到时候再转回酒店大堂说不定就能等到棠翎一起回去了。
结果乱转这事没能顺利执行,刚拐过第一个岔口我就没走动道了。
在这个下坡小巷的尽头支起了一个橙色灯箱,其实灯箱亮的那面是印了很多字的,可我眼里就纳下了最大的那四个:成人用品。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小学后门转角也有过一家成人用品店,白天向来是不会把灯牌支出来的,大概是因为靠近公车站,往来行人众多,所以给我形成了一种无人光临的认知。
同样是在站台旁边做买卖,煎饼摊的生意明显就红火得多。
那时候我刚翻阅了学校发的两性科普册子,早熟的同桌又已经在课上给我展示了一下他翻盖手机上“小姑和我”的情感读物,至于姑爷是怎么没的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小姑不知道因为点什么每个晚上都会空虚难耐。
我开始有了一种极原始的冲动,原始到我当时都找不到理论去解释我的行为:每天放学我都跟同学绕路去买煎饼,其实我压根儿吃不下,每次都是排到了我之后我又装作不知道加几个蛋,然后扭头对后边儿说“你先吧”,于是顺理成章绕回队伍最末去。而我这锲而不舍的表演不过就是想借着排队的功夫多往店里看上几眼。
比起坦坦荡荡的煎饼车,果然还是暗纱浮动的成人用品店更能勾走我的魂。
门口的那道帘常常只隙开一个小缝,我从反复路过中总算对状貌有了些模糊的探知,金色乱发的破娃娃,假阴茎见得少,摆着更多的是那一对对像点了红的大白馒头一样的义乳。
揉动的暗纱、义乳和假阴茎时隔多年仍然在我的记忆里保持着崭新的面貌,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为我带来了一种感觉,一种在一无所知里跃跃欲试的感觉。它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跟谁捉起了迷藏,委身于漆黑的桌底,开始模糊地用上各路感官捕捉起周遭一切欲来的蛛丝马迹,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无疑是心潮澎湃的,雀跃地对探索新世界抱有渴望。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幡然醒悟,那时候一定不止我一个人沉醉于探索,不然我的同学怎么会发现我明明已经很自然的视线,第二天他开始到班里大肆宣传“于真理就是色狼”的劲爆真理,而小时候我还特别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主要是更在乎他们把“怎么看待我”反映给我爸妈,所以我气急败坏地又哭又吼,全力辩解了起来。
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走过后门的街。
捉迷藏会有上课铃响前来制止的老师,探索奥秘过程也总是有无法忽视的目光,从小到大我的所有跃跃欲试好像都会被外界发闷地堵回去,以便于把我归塑成麻木又千篇一律的模样,虽然我到了最后也只是一个险些及格的产品。
从学校那次以后,那种感觉就再没有出现过了,直到我来到众多海岛里最普通的白玛,直到我又去到了岛上不是唯一的夜总会,直到并非狭路我却还是相逢了棠翎。
然后浸泡在新生的雀跃情绪中,我们牵着手从一无所知开始缓慢探索起了爱情。
所以我想我是非他不可的,至少爱他好像能让我多爱一些自己。
我就这么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下了坡去,即将在十九岁再一次路过成人用品店。
以前我都会又想进又腹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掀帘子进去啊”,所以才会得出人就是在边当婊子边立牌坊的过程中学会直立行走的结论,然而近十年过去了,我开始坦然地接受起了自己的婊子身份,没有什么思想准备,我几乎是一脑袋就扎进去了。
不过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大家好像开始比原来更会内敛地保护起自己了,如今再进一家成人用品店已经不需要担心老板上下打量的目光,竟然全换作自动贩售了。
还贴心的分了两个区,内里是熏情的艳色灯光,看得我眼睛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儿已经近乎夙愿,所以我并不是空手而归的,而是在酒精作祟后买下了一整个大套盒。
拎着个印上翘屁猛男的大箱子在路上乱转难免影响城市市容,为了潮州市民着想我还是径直回了酒店。
买的时候也不清楚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回来一拆才发现看不明白的东西实在太多。
我坐在浴室里把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避孕套、润滑剂和一个不知道做什么使的棕色小瓶;还有全套的链子,项圈手铐都齐全,有一根皮圈上还带着一只乒乓大的黑球,我看来看去也没想出来它到底该被套在哪里;以及最底压着的灰色狗耳朵狗尾巴,蓬松且劣质,很像游乐场外面专门骗小情侣的钱的那种。
抱着尝试的心态,我懵头懵脑地对镜套上似乎异常结实的项圈,好长一根银锁链就这么在我胸前面晃荡。我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忽然红了脸,伸手拽了拽那根链子,颈部的推迫好像给了我不可忽视的臣服指令。
或许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又从地面上抓起了一件新工具,是那个棕色小瓶。
我仔细看了看瓶身的标签,可全是泰文我哪里看得懂,唯一能提供信息的只剩下了那个低头嗅闻的示范画,于是我也好奇地照做了,扭开瓶子凑上去洗了几口气。
很像工业酒精的味道,呛得我打了个喷嚏,鼻子也变得酸酸的,过了一小会晕头转向的感觉愈发强烈,我还抬头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来确认自己不是被扔到了空间站。
体验很奇怪!避害似的,我赶紧扭紧盖子就把小瓶丢到一旁的盥洗盆里了。
先是在原地呆呆坐了会儿,我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热,模糊间把身上的短袖扒下来之后才开始重新审视起剩下的东西。
狗耳朵在我头发上根本表现不出原有的热血造型,因为我的头发又细又软,那钢夹就老是会滑,不过只是能艰难地攀住末梢而已。我有点迟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折耳兔都长不出这么耷拉的耳朵!
尾巴像狼似的,是毛茸茸的一大根,可也没有附送任何胶布,怎么能成功把它贴在身上呢?
为了了解它的构造,我把它从包装里取出来从尾巴尖儿捋到了根,这才发现他尾巴根部连接的地方还有一个金属塞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手上去握了握它的形状,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红色不可抑制地从我脑袋泼下来淌到了脚尖。
我抿了抿唇,看了下门又看了下尾巴,一番思想斗争以后还是跑去把浴室的门关掉了,想着好把这门当作缓冲要塞,到时候如果棠翎突然回来了我还能来得及收拾残局。
我扯下了半只裤腿,敞着腿坐在地上,手指都摸到穴口了才记起补上一滩润滑,可我没想过那瓶子这么不禁握,一挤就涌出来小半瓶,把我整个屁股都弄得湿乎乎的了。
我把金属塞在腿根上蹭了蹭,裹上一层黏液,拎起尖端就往后穴里推。那个塞子不过就比食指粗上一小些,而我的后面又不知道为何比其他时候软得多,姿态近乎于吞,一下就把那个小塞子纳了进去。我对它饥渴的反应感到无比羞耻,塞进去以后只是那样僵着手,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尾巴成了我第四条腿悬在腿间,我爬起来照了照镜子,手缺乏安全感地在自己身上一顿乱遮,或许是本能驱使,这两只有着不同程度细茧的手掌最终还是妥帖地覆在了胸上。
那瞬间我忽然想起棠翎之前随口说过要给我在这里穿个环。
我红着脸捻起了两颗,心里只觉得抱怨,这么小能怎么穿,环都要比我乳头还大了。
荒诞的设想开始在我脑海里越蔓越多,一度让我觉得自己那被酒精钝掉的脑袋都有点承受不了了,闭着眼能看见棠翎,可睁开眼以后我好像还能看见他,他垂眼舔我乳头的长睫,他咬我喉结时候的发顶,他用力掐我屁股的大手,只是这样闪回的片段就已经让我感觉自己快被烧透了,揪着乳头的时候好像把下面也一道揪起来了,现在它正直愣愣地顶在了冰冷的柜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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