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翎的眼里同时淬着静海与曳火,他平静地在我面前把车钥匙扔进了那片灰蓝的海里,然后又温柔地伸抚住了我的脸,淡然道,“你也不要想走。”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没有想走。
我之前说棠翎是疯子,只是因为觉得他的举止让他显得有些不合群,但显然这只是一种极其不严谨的归纳,毕竟照这个说法,连我都能被列入其中。
而今天,我突然有了实感,开始觉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或许并没有谬误。
第36章
我没想过一上孔雀山就能瞧见这么限制级的画面。
——一个丰腴的妇人岔着腿坐在海湛的身上,他们正在舍业寺西边禅房小院的秋千上重叠着舌吻,如胶似漆。
我倒吸一口凉气,收回了刚刚迈过门框的脚。棠翎不知道情况,还在原地垂眸瞧着手里的不二家是什么口味,就被我拉着往外拖了八米。
我努力丰富了一下自己的肢体动作,试图想要让棠翎意会,如此就可以不用从我嘴唇里脱出,总归能少些冲击。
棠翎歪了歪头,似乎不能理解我在比划些什么,反而是直接把那支不二家塞进了我嘴里。
“和尚也能娶老婆??”
“净土宗的可以。”
我扬起指对上舍业寺古旧的门匾:“这是什么宗的寺院?”
跟着棠翎的眼神望过去,我瞧着那块刻着“禅宗三祖曾在此讲经说法”的路标,也陷入了同样的沉默。
我还坐在行李箱上拽着棠翎衣角进退两难呢,当事人海湛就从禅房大门里走了出来,还边走边拴着衲衣腰间的细带。我生怕又瞧见什么不雅画面,于是着急忙慌地挺身起来蒙住了棠翎的眼睛。
棠翎缓缓用两指顶开了我的食指中指缝,是这样的轻易,只比他分开我的两条腿难一点点。
老远瞧见这边杵着两条花里胡哨的人,海湛自如地朝我们行了个礼,然后他向我们款款走来,“小于施主,棠翎施主,你们来得正好。”
可能是成天荒淫事做多了,听见这和尚说话起来我也硬要往那上边靠。我连忙摆手:“不合适不合适!各玩儿各的,不支持换妻!”
我瞥了棠翎一眼,保护欲爆棚地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换夫也不行!”
棠翎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误会,误会。”海湛轻松地岔开了话题,“本以为施主们明日才到,禅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
原本是约好明天来的,只是大巴只有今天才有空位,明天好像是有赶集还是什么的。
在泳池宾馆的那天我给海湛打了个电话,一力举荐肄业高材生小棠老师,表达了我们对古庙修复事业的赤子之心。
海湛都没想过在局里派人以前还等得来志愿者,更不用说是像棠翎这样还略懂一二的,于是毫无迟疑地应诺了此事。
至于我嘛,我是家属,而且轻微的苦力也是能做的。
可此时此刻我实在不想和海湛多说话,刚刚那份文化冲击还不断在我眼前闪回,导致我只能扔下一句“我们自己收拾”便拉着行李和棠翎逃进了房间。
然而棠翎不像我一样全把这里当避难方舟,给大肠喂了只白鼠就去找海湛了,我总觉得他是天生劳碌命。
我们走得匆忙,这两天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洗。从行李箱分放我和棠翎的衣物时,我突然瞧见了昨晚他穿的那件墨绿色的短袖,下摆还沾着深色的斑点,只刚刚一展开,那刺鼻的汽油味便张扬地抓紧了我的每寸皮肤。
这份汽油味总让我回忆起他在海边的模样,那眼神显得飘忽又莫名阴鸷,橙红的烈火能灼亮他的脸庞却丝毫也点不进他的眼。
如果我是他的仇敌,死前说不定也会瞧见这眼神,大概也会被这么温柔地杀掉吧。
又本能地表现出变态特质,我晕头转向地把这件衣服笼在了头顶,因为我觉得自己又有点硬了。
可当一片黑暗噬掉了所有视线时,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却飞了。我开始想死掉是这种感觉吗?我又是否真实存在着?难道我和棠翎从此就该像这样在孔雀山上岁月静好了吗?
可一个人凭什么能一下被赠与这么多的幸福呢?或许这破晓后的一切都是我用意识体幻想出来的,而我在昨天瞧见棠翎那份眼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说不定那时候我正坐在那辆越野车里。
思绪万千,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的皮肤也热辣,被火烧了那般。
“咚咚咚。”
被有些克制却又扰人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我难免犯起了起床气。虽然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慢慢拉开棠翎的衣服,拖着步子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僧,约莫十五六岁,瞧见我时有些慌乱地朝我行了个礼,说海湛法师叫我去用午膳。
我确实是有些吃惊的,原本以为这样一个废庙哪里会有什么弟子,所以这上山一趟也权当来开荒来了,没想到还能碰上除海湛以外的活人。
看着他的背影,我实在捺不住好奇:“小师傅叫什么?”
“淳觉。”淳觉侧眼过来时红了脸,“老师前几天给我取的法号。”
“你以前叫什么呢?”
淳觉只对我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愿说。
“那淳觉,你多久出的家?”
“十岁。我是孤儿,之前是被山里的农民收养的,采茶的时候被净缘方丈带回了舍业寺。”
“他人呢?”
淳觉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四年前白玛有一场大地震。”
“舍业寺这些年来只有你了?”
淳觉摇摇头:“两个师叔也留在这里了。还有附近的好心人来救助,金居士、刘居士、张居士……”
听着他报菜名似的一大串“居士”我都脑袋疼,这怎么知道谁是谁?
不过出家人果然就是擅于给我们这等俗人解惑,我马上就知道了“金居士”是谁。
跟着淳觉走到斋堂,他立马就朝迎面走来的妇人行了礼。
我定睛一看,那不刚刚坐海湛腿上那女的吗!好家伙,这是内部消化啊。
金居士叫金花,就住在舍业寺下面的小村里,也是因为四年前的地震,成了寡妇。可能是看淳觉一个小孩收拾灾后的寺庙可怜,她自那时起便上来一起帮忙,主要负责寺庙饮食方面的工作。
为了压下我脑里那些“漂亮寡妇俏法师”的构思,我只好把力气调到脸上来,摆出了一个无比甜蜜的笑容来向她打招呼。
谁知金花瞧我跟瞧见亲儿一样,颇豪迈地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她很高,于是我一下被迫埋进了她的大胸里。
哪怕是同性恋,在这瞬间我都有了流泪的冲动——真的好软好舒服,可能这就是属于女性的魅力吧!
虽然我对寡妇姐姐的印象很好,可她端上来那一桌菜确确实实地让我两眼一黑:酱黄瓜、腌萝卜和小米粥,一点油花也瞧不见。
她张罗着开饭,还贯彻军事化管理似的强迫和尚报数。
舍业寺真没几个人,到了饭点一张八人四方桌都坐不满。
我起身来环顾四周,却也没找见棠翎的身影。
金花递给了我一个土碗:“是不是在找棠小哥?”
我忙不迭地点头。
“他在厨房给你煎药呢。”
我迷惑地皱了皱眉,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病呢!
我三两步跑到院后的厨房,一探身便看见了从窗隙飘出来的袅袅白烟。
厨房的角落有个白色的人影,好像是棠翎。他有些孩子气地蹲在那里,垂眸动作着,居然在剥虾。
一旁的小碟里叠放着十余只虾,莹润发亮,盘中还挤着清清浅浅的酱油。
棠翎注意到我在门边的身影,朝我招了招手,微微压低了声,“刚刚碰到住户路过就买了。”
“哎哟,棠小哥是煎的蛋白质补药呀。”
棠翎没作回应,只恐吓我说那些师父如果添饭的话是要回来的,得速战速决。
话罢他便提起了筷子。
上一篇:下山后我当武替爆红了
下一篇:和前男友营业后成了国民cp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