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大获成功。但艾达之后便不再创作新的小说。小报上的消息称,《玫瑰血池》出版后,女教师的原型要求艾达支付一大笔钱,作为她参与作品创作的酬劳。从此,艾达的女友开始介入她的创作,之后两本《如何俘虏美丽血族》和《如何吸引英俊血族》,都是应女友的要求写的,挣了很多钱。如何分配这些钱成为艾达和女友分裂的主要原因。
小报上的故事十分惊悚:在一次争执中,艾达用银刀刺死了女友。为了毁灭证据,她把那女孩的血液全都吸食干净,现场只留下一具无法复原的干枯尸体。
“艾达本人就是血族”“血族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我手上有血族存在的重要证据”……更多的争论不断涌现,人们的兴趣也迅速转移。之后,报上再也没有艾达的消息了。
汤辰利用人脉,线上寻访了好几个西方民俗传说的研究者。有人认为“艾达”这个人是好几位作者的共用代号,出版社为了卖书,给这个寻常的名字添加了许多蹩脚的故事。“如果真的存在血族‘艾达’,那她无疑是极其狡猾的写作者。我从她的作品里只看到血族的傲慢和对人类的轻蔑,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这种高傲情感残余的恩赐。她看不起寻常人,如同我们难以尊重蚂蚁。”研究者对汤辰说。
而此时在汤辰面前慢悠悠说出“你在教堂地下出生”的孙惠然,忽然让汤辰想起了这些判断。那个研究者是准确的,汤辰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自负,仿佛她知晓一切,而她面前的你连眼前的弹丸之地都从未了解。
“你见过刚出生的我?”汤辰问。
“没有。”孙惠然说,“但你说你父母从同光教那地方捡回你……”她放声大笑,“怎么可能!一个健康的向导,怎么可能被丢在教堂外面,你甚至不可能离开地下饲育所。”
汤辰:“……什么?你说地下有什么?”
孙惠然:“即便你是女孩儿,你也是昂贵的。你今年几岁?”
汤辰不答。
孙惠然:“哦,你跟天意是同学,那应该同龄。我想想……你妈妈是不是没有门牙,而且左眼眼球被摘除了?”
汤辰一下子想起年幼时见到的母亲,那笑起来仿佛洞口般黑暗恐怖的门牙缺失处,还有一直裹着纱布的左眼。这个细节她连邢天意都没有说过,只在海域里告诉过向云来。她的戒心瞬间消失了,失声大吼:“你认识她?!”
然而孙惠然就如同她在故事里设计的那些令人烦恼又让人痛恨的情节一样,闭口不谈,只提一个要求:我要继续住在这里。我住得开心了,我就把详情告诉你。
向云来听懂了:“不,我从来没有跟孙惠然说过你的事情。我上一次见到孙惠然还是斗兽场出事那天,而且我怎么可能把你的事情告诉她啊!你海域里的秘密我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汤辰现在宁可听到向云来说“是的就是我告诉她的”。她肩膀塌下来了,捂着脸:“我每天都在努力讨她欢心。但她是世界上最难讨好的人……今天邢天意跟她商量怎么安置她,邢天意答应我会帮我追问……但我心里好乱。”
向云来坐到她身边:“你想去教堂?”
汤辰:“……嗯,我想到地下去。”
向云来:“你现在是相信她的话?”
汤辰:“那我还能怎么办!”
向云来:“我跟你去。”
汤辰看他:“我有点敬仰你……不是,喜欢你了,向云来。”
向云来:“……现在才开始喜欢我吗?我这么讨人喜欢,你是不是太慢了?”
汤辰抓住象鼩擦眼泪:“行了行了……你讨人厌行了吧。”
白天的同光教非常安静,院子的铁门没有锁,但教堂的木门紧闭,院中有两个教徒拿着金子雕塑而成的教祖亚伯拉罕的塑像,正对他低声倾诉。
两个人绕着教堂走了一圈,找不到别的入口,向云来捡起一块砖头,对着窗户跃跃欲试。他在扔砖头之前跟汤辰合计了片刻:这个教堂建设于十八年前,而十八年前这里是一片荒草地,经常有拾荒者来捡走被丢弃的小孩儿;汤辰二十多岁,她被父母从这里“捡走”的时候,这里没有教堂。也就是说,这个新建的教堂跟地下的空间并非同一时期修建,甚至可能毫无关系。
“先别砸。我来过好几次,教堂内部我走遍了,确实没有通往地下的通道。”汤辰说,“除非是什么我没发现的密道……”她顿住了,扭头跑向教堂后面。
向云来跟着她跑到教堂后头的院子里。一口被封死的井静静立在草丛之中。
通往地下的通道;她跟邢天意在井边聊天的时候,那条沉默的、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蓝色斗鱼;以及邢天意用狼人的听力也没有察觉周围有其他人存在。
汤辰忽然毛骨悚然。
她们坐在井边说话的那晚上,斗鱼的主人,就在井下。
第61章
蓝色的泰国斗鱼在落地玻璃前游动。它的自由姿态让隋郁想起第一次见到它从大哥肩头浮现的时候。当时的隋郁还很小很小, 只懂得指着蓝色的精神体,惊喜地发出“鱼”的声音。
“上次来你家,客厅里只有一张床。”隋司端着咖啡走过来, 随口问,“怎么现在连游戏机和电视都有了?这地毯……你会坐在这里玩游戏?”他坐在隋郁身边,“或者说, 你居然会玩游戏?”
“我玩的都是很简单的游戏, 弱智游戏。”隋郁合上正在阅读的书, 斗鱼从他眼前游开,“不是真人。”
圆形的玻璃茶几下是一张崭新的地毯,它的颜色和形状, 都让隋司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象鼩。他问:“你跟他关系好吗?”
隋郁:“一般般。”
隋司:“你知道我问的谁?你一直在为我的提问做预备吗?”
隋郁冷静回答:“因为我了解你。”
隋司笑了会儿:“你是他的潜伴。”
隋郁:“他真正的潜伴是他的妹妹。我只是临时的。包括那句警标, 也是他和他妹妹的约定。我只是随口一说。”
隋司:“噢……”他慢慢地拉长这个字的音调,端着咖啡杯慢慢品尝。
在隋司抵达之前,隋郁已经迅速收好了家里所有的照片, 他不知道大哥从哪里嗅出不对劲。他不熟悉大哥的表情, 但知道大哥每一种语气的意味深长。隋郁手里拿着书, 手指在书的掩盖下紧张地蜷曲。
隋司又问:“你看到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隋郁:“跟别的人差不多。”
但隋司还是追问:“什么样子?”
隋郁:“黑脸,脸上有一个嘴巴和一个眼睛。”他描述回忆中的胡令溪,“还有很多手指那么长的小触手在脸上蠕动。”
隋司咽下一口咖啡:“……你为什么要当他的潜伴?你靠近他说警标的时候, 不会害怕吗?”
隋郁:“习惯了,我看你也差不多这样。”
隋司又笑了:“我真伤心啊。”
斗鱼朝隋郁游来,隋郁下意识地紧绷身体。斗鱼穿过他的脸,这就是大哥要进入他海域的信号。但这次斗鱼轻巧地滑走了。
大哥每一次进入他的海域, 目的都是为了执行“拷问”。隋司的精神力很强大, 他的入侵是相当霸道的,隋郁不能够反抗。隋司可以捕捉他的自我意识, 在他的海域中利用一切东西来折磨他:风雪,峡谷,坚冰……隋郁只能忍受这一切。
第一次拷问出现在隋郁的7岁生日宴会上。宴会原本只有家人,隋郁可以忍耐,只要他的目光不要长时间落在某个人脸上,他就不会因为恐惧而发抖,能勉强扮演一个正常的小孩。
宴会进行到一半,父亲的朋友来了。那位同样地位斐然的男人带来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原本要穿过这座山回家,但大雨让夜行变得危险。他们暂时停留在隋家的庄园里,并参与了这场小小的宴会。因为没有准备更好的礼物,和隋司同龄的女孩从挎包里拿出一本还未拆封的书,送给隋郁当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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