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意愣了片刻:“不,不是的,这是……蚊子,蚊子的咬痕……”
她的话让一旁的狼人哄堂大笑:“没错没错,吸血鬼就是蚊子嘛!”
邢天意:“让你们叫了吗,臭狗!”
场面一时又混乱起来。雷迟不得不亮出獠牙,喝止了想作乱的狼人。他分身乏术,安排谢子京和夏春先把邢天意与受伤的人们送去二六七医院做检查。夏春的货车能坐下不少人,邢天意跟在谢子京后面继续强烈地抗议他们不公正对待孙惠然的行为,夏春朝她勾勾手指:“喂,你,过来。”
走到她面前的邢天意眨眨眼睛:“干什么?”
夏春移动位置,挡住了不远处孙惠然的目光。她再次嗅闻邢天意身上的气味,带一丝不确定:“你是……狼人?”
邢天意眼睛一弯,笑意浓厚:“不要污蔑我。”
方才那据理力争、面红耳赤、为爱人愤怒的模样仿佛出现在另一个人脸上,现在的邢天意一副悠然。
夏春确认了:“你是狼人。”
邢天意侧了侧头,仍微笑着。
夏春:“她知道吗?”
邢天意凑近了才说:“你是第一个仅凭气味就辨识出我种族的人。”
其实夏春也仍旧不能确定。她每天都要和狼人接触,十分熟悉同种族之人身上散发的气味。但邢天意身上的狼人气息淡薄得几乎没有。她询问邢天意时,靠的是直觉:被咬伤的地方,她是故意展示给雷迟的。
“孙惠然不知道你是狼人?”夏春难以置信,“不可能吧,她寿命这么长,跟狼人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怎么会辨识不出来?”
“我携带的狼的基因,比吸血蚊子的历史长太多太多了。”邢天意平静道,“就凭她,根本不可能识别出我的来历。”
夏春还要再问,孙惠然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天意。”
邢天意变脸比呼吸还顺畅,她立刻转头奔向孙惠然:“然姐!”
孙惠然:“你们在说什么?”
邢天意:“恶心死了,她问我一堆你的事情。”
孙惠然揉揉她头发:“回家把头发理一理。可不能变丑了。”
邢天意:“好。我收拾点儿衣服拿去危机办给你,好吗?我联系弗朗西斯科,他应该能帮上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我,我去哪里找他?”
她含着眼泪,惹人心疼的一张委屈的脸。说着说着,她竟开始擦眼泪。
夏春:“……”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会做戏的狼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这一招孙惠然很受用:“你进我房间吧,我写在记事本上了。”
两拨人分开了,邢天意追着被雷迟带走的孙惠然,一路眼泪涟涟。夏春:“有点过了,姐,收一收好吗?”
“她就喜欢这种的。”邢天意眼里含泪,语气冰冷,“她的书,我研究了很久。”
她说完,转头看见坐在路边抬头呆望自己的向云来,便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向云来其实根本没注意到她和夏春说些什么,也什么都听不见。他耳朵现在仍旧是嗡嗡的,全是大脑血液疯狂奔流的声音。注意力全放在隋郁身上了:隋郁埋头在瓦砾里翻找,隋郁拎出一个被砸得粉碎的手机,隋郁带着银狐跟在自己身边,隋郁跟老葛要来外套和水,走近向云来。
向云来这次看得很真切:隋郁确实谁都不仔细看。就连问老葛要饮用水的时候,明明老葛就站在他左前方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却左右乱瞅,找了很久。仿佛认不出老葛似的,就连胡令溪喊他搭把手,他都盯着胡令溪的脸辨识了几秒。
青年痴呆症?向云来脑子乱糟糟的,拼命想让自己想些别的,但不行--隋郁把水递到他手里时,他脱口而出:“你也会亲别人吗?”
隋郁:“……什么?”
反正都问了,向云来破罐子破摔:“如果胡令溪巡弋海域时出了差错,回不来,你也会亲他吗?”
隋郁斩钉截铁:“不可能。”
向云来:“胡令溪不丑啊。”
隋郁无语坐下,把外套披在浑身湿透的向云来身上。他半天才答:“除了你,别人都很恐怖。”
向云来没听懂这句话,但不妨碍他曲解:“这是我比较好看的意思?”
隋郁:“谢子京老师教的原来没错。”
向云来:“不行吧!”
隋郁:“什么?”
向云来:“不能用这个当警标吧……”他越说越小声,咬着一次性杯子的边缘嘀咕。
隋郁:“我不介意。”
向云来踟蹰很久,继续小声地:“你技术挺差的。”
隋郁:“……”
向云来说完了,耳朵红,脖子也红,干巴巴地笑两声。他好像拼命地在找一些笨拙的、可笑的话题来化解这种尴尬--可是这算什么尴尬?这不是为了帮他、救他吗?如果吻他的是胡令溪,或者是柳川,甚至夏春,他心里都只会感激。
不能细想。杂质预示着不纯,他要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剔除出去。
向云来站起来了:“还是想个别的警标吧。接吻,呃……接吻真的不行。咱们都是正经人,不是谢老师那种接吻狂魔。这一次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看到了在不远处刹住脚步的、诧异的任东阳。
第38章
在任东阳认识的人之中, 向云来属于最乖的那一种,很少愤怒,总是听话, 对任东阳的任何决定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即便有时听话得以至于无趣,但任东阳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恋人很省心。
旁人需要百分之百, 或者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爱才能安稳度日, 向云来要的却很少:百分之十就够了。他的心是一个小小的酒杯, 轻易就能注满,再多就没必要了,会浪费的。
任东阳甚至能感觉到, 向云来正在用幻觉和毅力来维持这段关系:他们做恋人该做的事情, 说恋人该说的话,向云来扮演着一个任东阳可能会喜欢的男朋——他认为任东阳中意这种。
双方都很清楚,在这段关系里更依赖任东阳的是向云来。基于这个共识, 向云来努力去乖巧, 而任东阳努力去尽责。双方的真心都有限, 但也能维持基本的平衡。
隋郁是打破这一平衡的人。
朝向云来走去的时候,任东阳心头雀跃着一种卑鄙的愉悦:他猜到向云来会被隋郁吸引,他也制造各种机会让向云来心猿意马;但当一切真的如他所料, 他又开始期待向云来新的反应了。
无趣的恋人身上终于有了新鲜的可能。他诧异于向云来迟来的、破壳而出的反叛欲望,心头腾然地生出兴奋来。和向云来争执的时候,他不明白向云来为何突然选择在那个时刻暴怒,但现在他有自己的结论了:原因果然是隋郁。
这种兴奋当然不能让向云来知道。他牵着向云来的手, 把他拉到一旁:“你受伤了。”
向云来身上布满烟尘, 又是灰又是黑。他用衣袖擦净向云来脸上的脏东西,语气很心疼:“我接到夏春电话立刻就赶过来, 担心你出事。”
向云来不由自主地盯着擦拭脸部的衣袖。这件衣服很昂贵,贵到他不敢随便碰。现在袖口沾了灰土,还有向云来脸上的、不知属于谁的血迹。向云来因各种意义的吃惊而呆愣着,直到任东阳把他抱在怀中:“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
向云来听见他的心跳,有力而平稳。他总是这样没有波澜。
“我们走吧。”任东阳说,“夏春呢?我跟夏春说一声,你跟我走。”
他没有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向云来经历了什么,对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更是只字不提。向云来拉住他:“我巡弋别人的海域,深层海域,遇到海啸了。为了唤醒我,隋郁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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