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今年的解元吧, 看着就是个持重的性子。”有的官员笑着道。
没法子, 有秦朝宁在,年轻有为几个字他夸不出。哪怕而立之年中举其实也很了不起了,何况还是解元。
“能解元的文章如其人, 那些民生观点字字句句踏实可靠。”
“能解元对于冀州北边的情况了解得也多,看得出来是深入百姓的生活现状, 不是纸上谈兵。”
……
秦朝宁对能俊悟的文章印象颇深,觉得他是个做实事的人。
现在见到他的本人, 对于他文章那些见解倒是很理解了。切身走过那些路,更能体会底层百姓的苦。
“本官很期待你日后的春闱表现,希望能解元坚持不懈向前走吧”,他对能俊悟勉励道。
“学生,谨记秦大人所言!”能俊悟声音有些许激动,连忙应下。
随即,亚元邰鲁,三名经魁也一个接一个上来行礼。
官员们按照传统,照旧勉励了他们。
后面,大皇子、二皇子在筵席的下半场,想让大家活跃起来,没那般拘谨,便主动出了几个彩头,让这些中举的学子们表演特长。
写诗、写赋、作词、画画……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喝彩声高者,便都有赏赐。
秦朝宁没呆到筵席完全结束就离开了鹿鸣宴。
他趁着出来了,让车夫送他去找太医换了后背上的药再回府。
翌日,能俊悟几人拎着六礼和各自的文章,去了秦府拜访秦朝宁这位座师。
秦朝宁见过他们后,把他们带过来的文章都看了一遍。对于那些文章,他没太多想说的,只是简单地针对文章引用的典故和文章结构点评了一番。
春闱的主考官是曹次首辅,对方的才学很高,有自己独特的文风。
他对能俊悟几人提醒道,“你们几个,若是这几日还在京城,不妨去各个书坊找些文章注集,多看看也是好的。”
有些话不能明言,点到即止。
“学生们记下,谢谢座师!”他们几人应道。
几日后,东厂蔡大那些人的判决都下来了。
蔡大与他的十八个义子全部判抄家、斩立决,九族流放。而那些刺杀朝廷命官的锦衣卫们同样被判抄家、斩立决,但是不牵连九族。
整个东厂内部权力变更就在一夕之间,周总管太监等人很快就接手了东厂的大小事务。
他带着阮储等人把蔡大那些人安插在后宫的钉子们都梳理出来,把蔡大等人遗留的一些烂摊子也都整理清楚,均很迅速地呈递到厉帝面前。
这里面最让人瞠目的是有关于邱道长的信息。
由于邱阳云最近是厉帝跟前的大红人,周伯通等人不敢擅自主张,都交上去后,就看厉帝自己是否追究了。
谁能想到,这位即将成为一国国师的人,压根不是什么山野高人,而是一个因为德行有亏、招惹寡妇被赶出道观的道士。
他得以进宫的这件事,是蔡大看在他确实有些炼丹的手艺在,又是个能装神弄鬼唬得住人,有野心,不怕死的,才把他献给厉帝。
两人臭味相投,本想来个里应外合,互相成就。
没想过,这高台搭起来没多久,倒得这么快。
追溯邱阳云的来历得知,他出身的那道观建观也不过数十载,都没到百年,而里面最长寿的道长也就年过五载。
想也知道,邱阳云修的长生之道,毫无根据,比仙人托梦还要缥缈。
周伯通感慨万分,叮嘱自己的几个义子做事有分寸些,以前者为鉴。
自此后,东厂与朝堂各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那些锦衣卫不再让人闻风丧胆,像二流子似的,隐隐有些正规模样了起来。
京城里监视百官的那些内侍不知不觉撤了大半,不再盯着官吏们后宅那些破事,变成有目的地去做事,正向发挥东厂的监察职权。
这些事,与秦朝宁关系都不大就是了。
那段时日里,都是刘旭、韦之贯他们应对处理。
为此,刘旭和韦之贯忙得分身乏术,已经一段时日没和秦朝宁碰过面。他们送到秦府的药材补品,还都是府上夫人安排管家送过去。
待到临近年关的时候,陆杰修和秦晚霞带着二子一女上门探望秦朝宁,顺便把一些过年要用的肉菜布料等给他送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不安排这些的话,她的幺弟会不会过年前几日才带着管家去西街买肉菜。
秦晚霞如今很有嫡长媳的气派,行事利落,大小事皆十分有主见。
到了秦府后,她和陆杰修所生的二子一女就有些不习惯了,有点儿小别扭劲在身,喊舅舅都有点儿不情不愿地。
陆杰修当场就严肃脸看着他们,吓得他们立马就端正了态度。
秦朝宁笑了笑,分别摸了摸他们三人的小脑袋。
秦晚霞的做法就更直接了。
她没惯着子女们的习惯,也不理会他们说舅舅府里啥都没有,不好看还无聊什么的,训了他们几句后,逮着他们就一起帮忙收拾府里。
等她带着从仆们和二子一女把活干完,秦晚霞才把从集贤堂书坊买回来的各类小玩具发给他们后,就让他们自己去偏厅或者是院子里玩耍。
这么一通下来,三个小的还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已经忘了此前干活多累。
陆杰修对此倒没说什么。
他平日里本就除去指点子女学问上的事情以外,府里其余的都不会过问太多,皆听他妻子的为主。
他觉得秦晚霞把孩子们教得挺好的,不仅机灵,还不骄纵。那点儿活干点怎么了?他们的爹,他们的舅舅们,哪个没干过活。
正厅里,打发了三个小的后,秦朝宁他们三人也整好坐下歇歇。
秦朝宁给他们夫妻俩添了热茶,“朝宁给阿姊添麻烦了。”
“陆府事务那般多,还劳阿姊费心来给小弟打理府里的事。”
“你能想到这点,怎么至今不相看相看呢?”秦晚霞气呼呼地抬手揪了揪秦朝宁的耳朵问道。
她今年都给秦朝宁留意了好些个好人家的小姐,画像也给他寻摸过来了。结果,看过后一个都没点想法的。
幸好这事只有自家人知道,要是传了出去,外面的人怎么看他?
还不得说他这个秦大人,眼睛都长天上去了!别人府里的那些好女郎,缺了你一个出身军户的文官不成?
过完年后,她这个幺弟也要二十二岁了,真叫人愁呀。
这个年龄,在宣国的男子里面,大多数都当爹了。
顿时,秦朝宁就求饶了,“姐,姐,轻点。”
等他把自己的耳朵从秦晚霞手里救回来后,无奈解释道,“朝宁无心这些事,也不想祸害别人府里的闺女。”
在宣朝,他没打算成家。
他想做的事情很多,唯独除了娶妻生子。
“你自小的主意正得很,怎么就在成家这事上这般执拗呢。这事要是爹娘知道了,还不知道多担忧。”秦晚霞轻微叹了叹气。
幺弟不想做的事,她也没法强迫他。牛不想喝水,哪里摁得下牛头。
秦朝宁抬手挠了挠脸颊,实话道,“给大哥也添麻烦了,大哥身子上的责任又多了些。”
他自知理亏。
一旁的陆杰修知道妻子着急,便在桌子底下伸手悄悄拍了拍秦晚霞的手,无声安抚她。
秦晚霞捏了捏眉心,“罢了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要是需要银子,记得和我说一声。你姐我别的说,几万两总归不会少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二姐你对我好。”秦朝宁立即应了,笑容璨烂得没心没肺没烦恼似的。
陆杰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也笑了。
相看对象这事,他们不再提,陆杰修夫妻俩和孩子们在秦府吃过了晡食才离开。
又过了两日,从南方临聿府城托镖局送往京城的两车过冬过年的物什就被送达了秦府。
秦朝宁这下,过年什么都不用自己准备了。
爹娘、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送过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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