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从执骨身上拔出刀,执骨摇晃着就要往莫迟身上倒,被杜昙昼一脚踢开,颓然地倒在侧旁。
杜昙昼一把扣住莫迟的手腕,将他从崖边拉了回来。
“你——”莫迟神魂未定,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很可惜,你的计划失败了,我当不了把你捉拿归案的功臣,没有人能把我排除在你之外。”杜昙昼冷峻的眉宇肃然庄重:“现在,我是你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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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晚饭后再来看吧。
第112章 “喜欢到……不愿意拿命去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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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京城内也是乌云压顶,伴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为木昆所在的驿馆运送物资的马车,停到了角门外。
看守的禁军护卫队长检查完车上的人,又让手下去查车厢里的东西。
自从解披出事后,驿馆外又加派了人手,把不大的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车上除了常用物品,还带了一大筐干草。
禁军问起,送货人说:“这是送给马吃的草料,之前里面的大人说,驿馆里养的马没有吃的了,让小的多送些进去。”
也许是担心回去路上会下雨,送货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
禁军用刀捅了捅半人高的干草堆,没发现什么异样,就跳下车,让送货人进去了。
送货人向几位军爷连连道了几声谢,赶着马车进了角门。
驿馆里服侍的都是终家的侍从,他们素来心气高,不把自己当做普通的仆人。
卸货这种搬上搬下的力气活,他们是不会帮忙的,从来都交给送货人一个人干。
见到送东西的马车来,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叫去干活。
所以整座驿馆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次来的送货人压根不是从前那位。
送货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见到四下无人注意,放着一车的货不往下卸,而是蹑手蹑脚地直奔驿馆小楼而去。
木昆就坐在房间里,见到屋外阴云密布,知道要下雨,正打算关上窗,以防雨点飘进来,就听见屋外响起了几声很轻的敲门声。
起初他还以为听错了,因为声音很小,像是门板被风吹动才发出的。
很快,敲门声再次传来,木昆终于确定外面有人,三两步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送货人,木昆瞧着他面生,问:“你是何人?”
送货人未经他允许,就神神秘秘地走进屋中,还轻声对他说:“王子殿下,请先把门关上。”
木昆不肯听从,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十分诡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找我?”
送货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物事:“殿下,小的是替人来传话的!事态紧急,还请您听小的细说!”
木昆一见到那样东西,脑袋里不由得嗡地一下——送货人手里拿的,正是乌今国使团的符节。
木昆连忙关上门,几步走到送货人跟前:“你是使团中人?你们已经到缙京了?可是——为何要只有你一人来见我?其他人呢?”
送货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神情焦急的脸:“王子殿下!小人是使团里的马夫!乌今使团三日前就已经到了京郊的东绛县,距离缙京不过半日的路途,可是却被人拦下了!”
“拦下了?谁拦你们?”
“就是大承驿站的驿兵!他们说使团的过所和符节都有问题,不准我们进京!”
木昆眉头一皱:“真有此事?我现在就上书给大承皇帝,让他立刻命人放行!”
“万万不可!”送货人急忙拦住他:“王子殿下!您被大承人骗了!他们根本没有帮乌今出兵的打算!”
“何出此言?”木昆又惊又疑。
送货人:“殿下请听小人细说!使团被拦下后,使臣当即写了一封书信解释情况,并要求驿兵送往缙京,可驿兵却拒绝了,还说使团众人身份可疑,不知会否是他国奸细。”
“众使节一时无计可施,便在东绛县的一间客栈住下,并设法与您取得联系。第二日,正巧有一支商队也要进京,使臣便花重金买通领队,让小人混进他们的队伍里,成功进了京城。”
送货人说,一到京城,他就发现,木昆被严密地保护在一处驿馆内。
最开始,他以为这是大承重视木昆安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因为他听说了解披被杀一事。
“大人,您知道杀害解披的人是谁吗?”
木昆当然不知:“是谁?!”
送货人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木昆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海捕文书,上面列明了疑犯的姓名以及罪名。
“这是小人偶然见到的!您瞧上面写的,此人就是杀害解披的真凶!他名叫莫摇辰,是大承官员,此前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不知为何居然被他越狱了!”
木昆看着画像上的人,不一会儿就认了出来:“此人我见过!他是临台侍郎的护卫!原来竟是他杀了解披?”
送货人说:“大承人早就查出真凶,却迟迟没有告诉您,他们是故意把您关在驿馆,不让您与外界联系,生怕您得知真相!”
“不对。”木昆没有马上被说服:“就算真是大承官员杀了解披,他们没有必要对我隐瞒!只要能按照律法处置,我根本不会有怨言!”
送货人问:“可如果他们不想处置此人呢?”
木昆一惊:“此话何意?”
“大人有所不知!画上这个人曾经是大承夜不收,为他们立下过汗马功劳!您觉得他们会为了您的护卫,就将这个人杀掉吗?!”
送货人带来的消息太过突然,木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殿下,您仔细想想,这个人明明已经下狱,为何会突然越狱?换句话说,他是真的越狱了?还是被人包庇,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木昆的脑子似乎有点转过来弯了:“你是说,大承皇帝根本没打算为我处罚凶手?”
送货人急急点头,又道:“他们不仅没有把你的随从放在眼里,更没有真心打算与乌今结盟,否则他们怎么会天天把你关在这里,还派人严加看守?又怎会将使团拦在东绛县,到现在都不准他们进京!”
木昆有些结巴:“那、那你冒险进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替他们带给我?”
“小人本想让殿下面见大承皇帝,让他允许使团通行,但这几日的见闻让小人看得心惊胆战!小人昨日与城外的使团取得了联系,使臣让小人设法带您出京,以免您被不怀好意的中原人当做人质!”
木昆定了定神,缓了片刻,思量着说:“你说的不见得是假,但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不过,既然使团已经等在京城之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与他们见上一面!不如这样,你先带我出城,一切等我见到使臣后再做定夺!”
漏泽园山顶,杜昙昼搀扶着莫迟站在树下,用衣袖细细擦拭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血。
莫迟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仿佛要把这些天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看我干什么?”杜昙昼手上动作不停。
莫迟面不改色:“看你好看。”
他的脸色还很苍白,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刚刚死里逃生的虚脱感,脚腕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就是伤口很难看,毕竟是被断剑扎的。
杜昙昼瞥他一眼:“是吗?那刚才是谁差点和别的男人同生共死的?”
他一说完,莫迟就笑了:“哪有这回事,能让我同生共死的,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
杜昙昼动作一顿,片刻后,继续替莫迟擦拭起来。
莫迟握住他的手腕,把脸贴到他温热的掌心,蹭了两下,然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刚才我以为我真的要和执骨死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有点遗憾,我是很少感觉遗憾的,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事?”杜昙昼低低地问。
莫迟虽然闭着眼睛,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我意识到,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喜欢到……居然不愿意拿命去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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