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皇位却只有一个,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所以仁厚贤德的孟璋太子,在代替皇帝老爹去老家祭祖的时候被刺杀了。
干掉嫡长兄,机会总该就轮到我自己了吧?!
可惜最重要问题是,你问过你皇帝老爹没有?
作为十三岁就当急先锋,第一个杀进前朝宫廷的狠人,你真当他是个“长子没了,我不能再失去其他孩子”的慈祥老父亲?
显宗皇帝儿子多,微薄的父爱分成了二十几份,没办法用秤量,所以分得有多有寡,其中肯定是长子分到得最多!
再有就是,作为一个贤明君主,其主要职责一在当下,二在承续,说白了就是:既要保证自己在位时社稷昌盛,又还要稳妥地将这份昌盛给顺利交接下去。
当下之昌盛,显宗皇帝是超量完成了的。
可轮到传承延续的时候,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接班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杀害了,付出的心血打了水漂不说,还被人明目张胆地踩了权威!
天子一怒,就连亲儿子都不放过,但凡参与了谋害长兄一事的逆子们,杀的杀,幽禁的幽禁。
其一干党羽也全部遭到牵连,贬官流放都还是轻的,抄家灭族也不在少数。
清算到最后,二十几皇子,就只剩下要么年幼、要么老实的十几人,还一个个都吓得跟鹌鹑一样。
显宗皇帝收起屠刀,把十几只鹌鹑儿子拎出来一瞧,哦豁,聪明的都被杀干净了,就只剩下一些蠢蛋了,昌盛社稷若是交到他们手里,怕是连守成都不容易做到。
显宗皇帝看儿子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儿子不行,那就再把孙子们拎出来瞧一瞧,嗨哟,孟璋太子留下的那个嫡长孙,聪明得有些过分突出啊,好了,就是他了!
刘文轩客观陈述道:“先帝年迈时曾一度想要跳过儿子,直接传位于嫡长孙,可惜有违礼法,遭到群臣劝阻,最后不得不妥协,然后才有了立当今圣上为太子的同时,又立长孙殿下为皇太孙一事。”
等到显宗皇帝去世,广德皇帝继位,昔日的皇太孙,顺理成章地成了现如今的太子殿下。
大哥实在不会讲故事,这么惊心动魄的夺位之争,被他三言两语一总结,听得苏云绕十分地没滋没味。
屋里的燥热已经散尽,苏云绕踩着一个汤婆子缩在被窝里,暗道:如今的太子殿下有多聪明他不知道,但他模模糊糊记得,原著小说里的孟璋太子的遗孤襄王殿下,好像是个想要推翻亲叔叔的炮灰来着。
苏云绕:“哎,崩坏的剧情,懵逼的我。”
苏云绕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只翻了一身,竟然就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不愧是哀怨愁苦穿肠过,悠闲自在心中坐!
第七十一章 苏蓉玉被关
入京第一天, 苏云绕兄妹可以说是从早忙到晚,每一个时辰都过得充实又热闹。
苏蓉玉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她跟着廖永兴从侧门进到昌平侯府,却连祖母的面都没见着, 就被几个健壮的仆妇给押回了早先居住的落霞小院。
“贱婢!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要见祖母!祖母, 祖母……!你快来瞧瞧这些狗奴才,狐假虎威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苏蓉玉不停地挣扎谩骂, 嘶吼一般地哭闹诅咒,却通通都无济于事。
那些个健壮仆妇, 本就是得了侯夫人的命令,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就直接将人丢进了落霞院,大门一关,上了三道锁, 可谓是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隔了大半个后花园的葳蕤轩内, 昌平侯府大少夫人梁文秀正坐在暖阁靠窗的矮踏边上, 漫不经心地抽查着大儿子苏平威的功课。
四岁不到的小娃娃, 哪有这么好的定性, 听见对面传来哭闹声, 立马就将“玉不琢, 不成器”的后一句给忘了。
梁文秀并不是十分严厉的人, 故而长子也不十分怕她,背不上来也就不背了, 反倒好奇又惊讶道:“阿娘!是不是小姑姑回来了, 我好像听见她骂人了!”
矮踏上还睡着一个只有周岁左右的肉团子,裹在一张狐狸毛毯子里,被大哥这一声咋呼给惊得“哼哼”了两声, 又被自家亲娘拍了拍屁股,才又安安心心地继续睡。
梁文秀食指挡在唇上,对长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之前你廖爷爷带人去了金陵府,多半是将你小姑姑给接回来了,阿娘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守着弟弟,好不好?”
苏平威赶忙捂住小嘴不出声,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见阿娘起身离开,苏平威轻手轻脚地爬上矮踏,盘腿坐在弟弟旁边,跟守着肉骨头的小狗似的,眼睛盯着弟弟眨都不带眨的。
可惜只守了那么一小会儿,他自己就被传染困了,摊平了胳膊腿儿,往后一倒,也在矮踏上睡着了。
旁边守着的丫鬟见状,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夹袄脱了,又赶忙取了另外一张狐狸毛毯子给他盖上,免得秋日冷,不小心睡着了凉。
葳蕤轩外面,梁文秀说是要去看看,可是走了好半天,却还在花园里打转,不紧不慢的,没有半点着急模样。
早先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已经回来了,说是侯夫人直接下令将二小姐关在了落霞院,锁了大门,连面都没见,倒是先召见了廖大管事。
梁文秀听了丫鬟的回话,还未多说什么,自小伴着她一起长大的乳娘便先抱不平道:“二小姐任性逃婚,连累得家族跟着一起蒙羞,害得亲人个个受罪遭殃,难不成只在落霞院里关一段时间,就算过去了?”
这要是换作梁家姑娘,怕是得绞了头发,扭送去庵堂里面,一辈子都不能回来!
梁文秀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同样也不是吃了亏还要咬牙说原谅的圣人!
小姑子任性逃婚,留下一摊子祸事不管。
梁文秀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昌平侯府挂满了红,本该起床换上嫁衣的新娘,却跟消失了一样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一封敷衍又任性的书信,说是瑞王殿下混账又好色,她不想嫁了?!!
北塞那边突然起了战事,即便是孙女(妹妹)出嫁,祖父和相公却都没办法赶回来。
与皇室联姻,哪能说逃婚就逃婚,而且还是出嫁当日逃婚,这跟欺君罔上又有什么区别?
梁文秀慌得忍不住哭了出来,只觉得这一家子怕都要被连累得下大牢。
祖母却十分平静,平静地让人拆掉满院子的红绸,平静地让人将摆在门外的嫁妆都抬回库房里,然后没有半点犹豫地亲自去宫门外请罪。
午门外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文武官员,指指点点的宫女太监,还有神情怜悯的守卫宫门的御林军将士,以及更远一些围着看热闹的贩夫走卒。
昌平侯府里的妇孺老幼,就那么狼狈又不安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跪在那里。
祖母跪在最前面,梁文秀跪在后边,怀里抱着才五、六个月大的次子苏平锐。
只三岁多一点儿的长子苏平威跪在母亲身边,膝盖跪得青紫肿胀了也不敢动一下,只疼得默默流眼泪。
那样的屈辱,那样的难堪,那样的磨难,梁文秀忘不了,也永远都无法原谅!
只是梁文秀却不像乳娘那样气愤,她了解祖母的为人,因此很是笃定道:“祖母为人最是公正不过,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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