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再是反应迟钝,此时也隐约悟出了几分蹊跷。
苏成慧望了望苏云绕,又望了望苏云婷,声音哆嗦道:“廖、廖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实,别说苏成慧接受不了,就是廖永兴也同样接受不了啊!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接受不了又如何?始终是逃不了,也避不开的!
廖永兴回忆往事,带着十万分的反省,与无限的自责道:“我家世子爷当年在金陵府遇害,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世子夫人已经带着刚出生的小姐,跟世子爷的灵柩回京城了。”
廖永兴继续道:“我家侯爷长年镇守边关,夫人痛失独子,吐血昏迷,长孙少爷又还年幼……,当年也是我带着家丁护卫,去接的世子夫人,还有世子爷的灵柩。”
廖永兴:“……南下北上,千里水路,两支队伍恰好在徐州码头上遇见,世子夫人悲恸伤怀,抑郁恍惚,有些事情没多问,有些事情问了也问不清楚,没想到啊,过了十几年,还能有这般巧合……”
血缘错乱,连累十几年的感情错付,廖永兴不知道回京该如何交代,即便这事的主要过错不在他。
苏家人被这平地惊雷给炸得一个个都哑了,只有苏云绕反应最快,反应也最大!
鸵鸟似的少年不愿接受现实,更不愿往后亲人不是亲人。
他不知该如何发泄心里的不安,见柴珃剥了一把雪白雪白的嫩莲子,悠哉哉在那儿一颗颗吃。
苏云绕瞬间怒了,气冲冲地将他手里的莲子全缴了。
少年眼里泛着水气,又拖又拽地往外撵人道:“谁准你吃我家莲蓬了!这么大一个王爷,正事不干,一天天是闲得慌吗?!早上才带人去了戏社,下午又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我家里,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讨不讨厌啊,谁欢迎你了,赶紧走,你走,你们都走!”
“绕哥儿!”刘文轩最先回神,赶忙将苏云绕拦住,冷静理智道:“王爷恕罪,绕哥儿听廖管事说了这么些无凭无据的话,难免有些受刺激,一时没控制住脾气,还望王爷原谅他年轻气盛。”
柴珃听不见刘文轩说了什么,只心疼地看着满眼慌乱的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宽慰道:“跟本王连亲还委屈你了,瞧把你给气的。”
苏云绕脑袋一团乱,没怎么听清他说什么,只下意识回怼道:“联什么姻,谁稀罕跟您联姻!”
“……”
柴珃:“本王说的是连亲,不过你要是更愿意联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刘文轩:“……”
刘文轩脸都青了,瑞王放荡不羁的传言果然不假,实在不是个正经人!
第五十九章 平静又不平静
容貌相似算不得是什么铁证。
廖永兴也只是陈述了自己所见之事实而已, 至于结论如何判定,全看各人是如何想法,他并不打算说透, 也不敢说透。
只是在离开刘家之前, 廖永兴还是极力邀请道:“周娘子与儿女分开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十分思念, 二位不如与我一道入京?过往云烟,如今已找不着半点儿痕迹, 或许只有周娘子这唯一还算清醒的当事人,才能说得清楚缘由经过。”
这话里面的暗示意味十足, 不就是怂恿他们一起去找周灵韵对峙么。
其他人尚且还未有如何反应,苏云绕便第一个拒绝道:“京城夏天热冬天冷,气候干燥不养人, 花魁去了都得变成枯树枝, 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的!”
廖永兴:“……”
柴珃:“……”
刘家众人:“……”
柴珃想笑, 却又觉得这时候笑, 怕是会再一次惹恼那小孩儿。
廖永兴被这十分强大的理由给镇得有些卡壳, 干巴巴道:“呃……, 京城的气候确实不如江南滋润, 但、但其实也还好, 龙栖之地嘛, 再差也查不到哪里去啊。”
刘镇海算是这个家里性情最豁达之人,此时不得不站出来做主道:“廖管事你别听这臭小子闹脾气, 是丁是卯, 总归是要弄清楚的,不然心里面藏个疙瘩,以后这日子还能过得痛快了?!”
苏云绕又一次被姑父埋汰, 梗着脖子道:“我要是去了京城,才是真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刘镇海也不惯着他,动拳头打孩子是不行的,但不给他脑门上来一指头,好像又对不起他这熊样!
刘镇海弹了他脑门一下,很是嫌弃道:“事情还没个定论呢,你就怂得跟缩头的王八一样,没出息!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家人,当初肉都吃不上的时候,不也一起走过来了,总不能日子好过了,反倒还因为屁大点儿事就分崩离析。”
“……”
是的,侄子可能不是自己亲侄子这事,在刘镇海眼里就是“屁大点儿事”!
老子养了十几年,从五斤养到一百零五斤,不是亲的又如何,谁也别想从我家圈里面把猪……,呸,不是,把人截胡走!
刘镇海这话不仅是说给苏云绕听,也是说给苏成慧和刘文轩兄妹三人听。
刘文轩自诩有经世之才,但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家亲爹才是真正看透了生活的聪明人。
这个家能和和睦睦到现在,至少有一多半都是他爹的功劳。
刘镇海教训完不省心的侄子,又跟廖管事商量道:“京城的话,我们这边肯定是要去一趟的,只是不一定能赶得上和廖管事你一道去,怎么着也要等到秋试过后吧,到时候顺道还能送大郎去京城参加春闱。”
柴珃总觉得刘家长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付,忍不住泼冷水道:“刘公子大才,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考中举人啊?别到时候中不了,耽误本王跟绕哥儿连亲……”
苏云绕比刘文轩更先跳脚道:“呸呸呸!王爷您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多晦气啊!”
刘文轩心里冷笑,神色平淡道:“八竿子都打不着拐弯亲戚,再怎么连,也亲近不到哪里去,王爷实在多心了。”
对于瑞王殿下这没事挑事的毛病,廖永兴也有些来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对着刘镇海道:“这都已经是仲夏了,离秋试也不算远,我回去调一调日程,能一起入京是最好,若是不能一起,那我便在京城恭候各位。”
廖管事说完,便告辞离开。
柴珃不好独自多留,走之前却还要撩拨一句道:“绕哥儿放心,我肯定是能跟你们一道回京的。”
“……”
苏云绕死鱼眼看他:放心个鬼,谁想要跟你一起啊!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说开,主要是现在说开了,也证实不了什么,只会凭白让日子变得不平静而已。
刘家人送走了不速之客,也没再继续探讨什么,该干嘛干嘛,看似生活依旧平静,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不平静。
譬如最憋不住事的刘文英,见苏云绕一个又一个地摘莲蓬,很是心疼道:“三郎,是男子汉就该顶得住事儿,别自己心里不痛快,就随便糟蹋东西啊,那有的莲蓬还没长熟呢。”
苏云绕这会儿玻璃心得很,脱口而出道:“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摘几个莲蓬都要挨说。”
刘文英:“……”
苏云绕:“……”
完了,我都说了啥,我后悔了!
刘文轩默默折了一根柳树枝,火冒三丈道:“苏绕绕,你这别扭又任性的臭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挨说不顶用,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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