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二狗被苏云绕放开,咳嗽了两声后,才反应过来,指着苏云绕鼻尖道:“不对,这都快到三更天了,你小子怎么也是这个时候才回来,你是不是也偷鸡摸狗去了!”
苏云绕感觉人格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脱口而出道:“放屁,老子要偷也是偷人……,啊呸,不对,老子没偷人!老子干正事去了!”
蒋二狗不听他狡辩,只笑得猥琐又油滑道:“啧啧,啥正事白天干不了,得半夜去干啊?嘿嘿,绕哥儿,你小子不简单啊,我就说嘛,你二姐和你姑父肯定是来堵你的,你就擎等着被收拾吧!”
苏云绕想到他二姐曾说过,往后要是回来得太晚,就到庙街口接他。
今日回来得确实太晚,二姐和姑父多半是来接他了。
苏云绕瞥了没人接的蒋二狗一眼,瞬间优越感爆棚,得意道:“我二姐和姑父从来不收拾我,他们是见天太晚了,不放心来接我的。”
蒋二狗一点也不羡慕,幽幽道:“哦,你大哥好像也在前面,他估计也是来接你的。”
苏云绕吓得膝盖一软,差点栽在地上,缩头缩脑地也躲在了牌坊后头,结巴问道:“我、我我,我大哥也在,你没看错吧?”
蒋二狗幸灾乐祸道:“百分百没看错,看得真真儿的!”
蒋二狗话音刚落,就听见牌坊另一头,传来一道直击天灵盖的声音:“苏绕绕!别躲了,滚出来,赶紧回家!”
蒋二狗提醒想要装作没听见的苏云绕道:“你那秀才大哥,让你赶紧滚出去。”
苏云绕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从牌坊后头转了出来,小跑过去,抢先狡辩道:“哎呀,这一忙起来,没想到就这么晚了,大哥、二姐、姑父,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之前不是说了么,要是太晚的话,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等我的。”
刘文轩神色平静道:“真要不回来,那我们现在见到的是个啥玩意儿?苏绕绕的影子?”
刘镇海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剔骨刀,正在挖傍晚炖的大骨棒里的骨髓吃,跟夜里遛弯似的,闲闲道:“行了,人也接到了,咱回家去。”
刘文英凑到吃了一顿排头的三郎旁边,挖他黑历史道:“就你那猫恋窝的性子,还舍得在外面过夜?也不知道是谁,七、八岁的时候让他在医馆看着婷婷,结果大半夜的时候背着婷婷自个跑了回来。”
苏云绕心想:当然不是我,是婷婷吵着要回来的。
那一年苏云婷不知是什么原因,腿脚僵麻,还胸闷咳嗽,早中晚都得去济世堂,找华郎中针灸推拿。
有一回华郎中因为事忙,夜里针灸推拿结束,便有些晚了,婷婷也躺在医馆病舍里睡着了。
姑父和姑母便多花了银子,请华郎中帮忙看着,留了苏云绕在那儿守着。
姑父姑母和大哥二姐他们,则是趁着月色赶了回去,第二日还得早起杀猪卤肉上学堂呢,说是明早忙完了就过来,到时候将早上的针灸和推拿也做了,再接他们回家。
苏云绕好歹也是成年心性,担得起事,自然是拍着胸膛满口答应了。
可怜苏云婷这小妮子,姑母她们刚走没多会儿,她就醒了,以为是自己生病,害得哥哥被一起嫌弃,要被姑母他们给抛弃了。
街坊邻居有些嘴贱的妇人,就爱在婷婷耳边挑唆一些有的没的。
小妮子本就体弱敏感,也不怪她多想,任凭苏云绕怎么解释都没用,哭得伤心欲绝,小脸都紫了。
苏云绕无法,只能背着妹妹半夜回家,敲开家门后,把姑母他们给吓得半死。
听苏云婷糊里糊涂地说:“我再也不生病了,姑母你别不要我,……我病病歪歪不好养,哥哥没有病病歪歪,他好养,养大了肯定能报答姑母的,姑母就留下哥哥吧。”
小孩子的懵懂之语,跟扎人心肝的刀似的。
苏云绕到如今都还记得,姑母那晚搂着他们兄妹哭得心如刀绞。
第二日一早起来,更是连猪也不杀了,直接冲到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家里,险些将人的嘴皮子撕烂!
回忆起往事,苏云绕闷闷道:“我往后肯定不会再半夜回家了。”
刘文轩挑刺道:“你半夜不回家,打算去哪儿?”
苏云绕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
刘镇海不等他啰嗦完,直接打断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半夜回来咋滴了,难不成半夜回来,就不给你开门啦。”
刘文英也接话道:“要我说怪只怪三郎长得太好看,他但凡要是长成蒋二狗那样,半夜出门也安全得很,哪用得着费功夫来接。”
刘镇海不赞同道:“长得好看又不是罪过,要我说还是得把防身的功夫练起来,三郎就是太懒,又吃不得苦。”
刘文英反驳道:“三郎练下腰劈叉的时候可能吃苦了,他就是没有学武的天赋,耍个刀能把自己给划拉了。”
刘镇海与刘文英争执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吾家有儿好姿容,腰软腿长易推倒,夜里回来得晚了,还是得来接!
第二十一章 大约是个反派
田庄的事情已经基本定下,定钱都已经当着曹保人的面儿给了,就等明日一早开衙,再到衙门里去改了地契,就算是彻底过户易主了。
这些事当然也用不着苏云绕操心。
他第二日一早起床,帮着家里把猪头、猪蹄都清洗干净后,才匆匆慌慌出门。
苏成慧见他小跑着离开,边走还边往身上一个劲儿地撒茉莉花香露,完了又抱怨说:“撒得再多,怎么还是带着一股子猪味儿!”
苏成慧摇头叹气道:“等搬到田庄那边去了,正好就在佃户或者村子里请两、三个短工,帮着杀猪、烧猪头、洗猪下水……,到时候咱家就只用熬好卤汤,将卤肉的秘方捏自个手里就行,也不用再全家人一早起来遭罪受累了。”
刘文英、苏云婷与刘镇海三人,闻言连连点头。
刘文英虽然力气大,但到底是个小姑娘,谁会不喜欢采花扑蝶,反倒喜欢杀猪捅刀子呢。
刘镇海虽然是个糙汉子,可也未见得就喜欢洗猪下水啊!
至于苏云婷,虽然只是帮着打下手,可谁又不喜欢在春日里多睡一会儿懒觉呢。
苏云绕只以为自己才是最盼望着请短工的那一个,却不想家里人都是一个心思,只是他们都不说而已,一个个都摆出一副吃苦耐劳的坚韧劲儿,就显得好像只有他才是最娇气的那一个。
苏云绕若是能看穿姑父和二姐他们心思,怕是又要闹好一顿脾气,明明都想躲清闲,却还合起伙来笑话他,哼!
好在苏云绕不知道,此刻已经到了百花楼。
王府接人的马车还没到,苏云绕跟柳大娘子在前院大堂里闲话家常。
柳大娘子昨晚趁着《小狐仙下山》演出结束之际,已经将百花楼正式关门,往后改为舞剧戏社的消息放出去了。
苏云绕瞧她在那儿指指点点,规划着如何扩建舞台,整改装饰布局等等,便随口问道:“昨日那场《小狐仙下山》看来反响不错,不然也给不了您这样大的信心。”
柳大娘子不贪心,十分知足道:“还行吧,打赏的银子比你登台的那一场少了有将近五成,但也够了,我算了一下,往后若是只靠着舞台剧养活整个楼里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柳大娘子又抓着苏云绕袖子不放,定要他给个准话道:“绕哥儿,往后这舞剧戏社也有你的一份儿,你不会撒手不管的,对吧?咱们这舞剧戏社还没取名呢,你抽空了帮着取一个吧。”
柳大娘子还未得到准话,王府的马车就到了大门外。
苏云绕不敢让人等,连忙宽慰道:“我读书不成,卖力气干苦力,也没有多少力气可卖,不跟着您混,跟着谁混啊?取名儿的事先不急,等我从王府回来的,咱们再商量,还有扩建舞台这事您也别瞎搞啊,舞台剧的台子,跟其它的戏的戏台子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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