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慧痛恨周灵韵自私,愤恨大骂道:“我这辈子,再没有见过比周灵韵还要凉薄之人!丈夫的身后事不管,儿女生病了也不管,表面上装作悲痛过度、失魂落魄的模样,却趁我没注意,转头就把宅子和田庄都卖了,等到买家上门,我再去寻她的时候,她早就卷了银子走了!”
刘文英缩着脖子疑惑道:“可是娘,您之前不是说舅母投奔京城里的远亲去了么?”
苏成慧横了刘文英一眼,没好气道:“祖产都被人卷跑了,我跟你爹不得四处托人打听啊!中间绕了不少圈子,求了不少的人情,才模模糊糊打听到,周灵韵是跟着那位漕司转运使夫人一块进京的,那位夫人可不就是她的远亲么!”
苏成慧夫妻还打听道:“那位转运使大人也同样在那次上香的途中遇害了,听说其家世背景十分显赫,好像还是京城什么侯府的世子。”
苏成慧有些记不清了,刘镇海在旁边补充道:“昌平侯府,那位转运使大人还是昌平侯世子。”
苏成慧拊掌道:“对,就是昌平侯,就叫这个名儿!”
“……”
苏云绕瞬间愣神,这可真是太巧了!
姑母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甚至也都是一些十分浅显,且浮于表面的所谓真相。
以至于这故事虽然讲得不咋滴,可钩子却无意间埋了一大堆。
苏云绕听完不仅没有得到解惑,这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也就只有二姐和婷婷才一个比一个心宽,全当是听了一个旁人的过往,半点也不受影响,更不肯多想。
此时竟兴致勃勃地准备午饭去了,说是要做油闷春笋和香椿煎蛋吃。
姑母和姑父回了屋,大概还要在私底下再抱怨周灵韵两句,顺便担心担心孩子们会不会受到此事拖累。
刘文轩中午提着烧鹅回家时,便只瞧见三郎一个人坐在廊下,瓜子皮儿磕了一地,也不知是在烦心什么,跟个傻子似的,将头皮都给挠成了鸡窝样。
这状态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凡事情稍微复杂一点,脑子不够使的时候,三郎就是这副模样。
刘文轩脑门上弹了他一下,真诚劝道:“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别想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苏云绕醒过神来,先是惊讶道:“大哥!你今日为何不到午时就回来了?”
刘文轩思虑周全道:“父亲不是说今日一早要去衙门过户地契,下午就要去跟人交接田庄和宅院么,我担心你和父亲的性格都太过随和,到时候镇不住那些佃户,往后收租时会有麻烦。”
这家里真要数谁的脑子最好使用,那真就非大哥莫属。
苏云绕仿佛抓住了救星一般,赶忙拉着他大哥坐下,凑到他大哥耳边,叽叽咕咕道:“哥,你不在家的时候,姑母给我们说了我爹和我娘的事,我跟你说哦……”
苏云绕可比姑母会讲故事多了,眉飞色舞,一惊一乍的,听得刘文轩脑门直突突。
好不容易听他讲完,刘文轩赶紧挪着凳子离他远一些,问道:“说完了?”
苏云绕乖乖点头道:“恩,说完了,不是……,大哥,你说金陵府太太平平了近百年,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让我爹他们遇到凶犯了呢?”
刘文轩同样有些犹疑道:“此事确实蹊跷,再加上一同遇害的还有漕司转运使,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三品大员。”
苏云绕似是想到了什么,挪着凳子又凑到他大哥耳边,不确定道:“还有我那生母,卖了田庄和宅院得的银子,她竟然也没想着给我和婷婷留一点儿,她这算是弃养吧?往后再遇上,我和婷婷是不是也不用对她尽孝了?”
刘文轩:“……”
刘文轩脑门突突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若是知道自己被生母抛弃,估计得好一阵心酸意难平。
自家三郎倒是想法奇特,这就已经理所当然地过渡到“你不养,我便不孝”的层面上去了。
刘文轩想到早些年家里因为缺钱,所经历的种种困境,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舅母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刘文轩冷声道:“她绝情在先,你不认她都是情有可原,尽不尽孝的,也没人说得着你。”
苏云绕放心了,整个人都明朗起来,瞧见他大哥手里的荷叶包,十分高兴道:“哥,你还买了烧鹅回来啊,我拿去厨房里切了,二姐和婷婷只做了油焖春笋和香椿煎蛋,连个肉菜都没有,这下可不就有了嘛,嘿嘿……”
苏云绕拎着荷叶包,乐颠颠地去了厨房。
刘文轩见他背影欢脱,好笑又无语道:“啧,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蠢东西。”
刘文轩暗道:自己和另外两名一同观政的同窗,被调派到漕运司整理旧卷宗这事,还是不跟家人说了吧,省得他们多心。
*
中午饭桌上,苏成慧瞧着热热闹闹地在那儿抢最后一只烧鹅腿的孩子们,仅存的一丝担忧也完全散开了。
卖田庄给刘家的那位胡管事,上午过户了地契,收了尾款银子,便带着行李和一名护卫匆匆离开了,就跟半刻都不想在金陵府多待似的。
宅院的钥匙给了曹保人,刘家人去交接田庄和宅院时,依然还是曹保人作陪。
见苏云绕他们又是全家出动,还多了刘文轩一个,曹保人竟欣慰地笑了笑,点头道:“大郎也来啦,我原本还担心你爹和三郎不靠谱,有你跟着去最好,有秀才公出面,才能镇得住事儿。”
刘镇海和苏云绕十分不满,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顶事儿的那一个,可惜被刘文轩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又齐齐哑了火。
见家里的三个男丁打眉眼官司,苏成慧带着两个妮子只在旁边毫不遮掩地偷着笑。
到了杏花村,刘家人先去看的是那座青砖黑瓦的二进宅子。
厚重的榆木大门从外面打开,绕过影壁,便是前院。
房屋空荡荡,家具摆件全都没有,只剩下墙皮和地砖还在,就连花园里的一些名贵花木,也全都被挖走卖掉了。
刘镇海啧啧称奇道:“贼寇进屋都洗劫不了这么干净,好在还留了一个壳子,没全拆了,连砖瓦也卖。”
苏成慧恍然大悟道:“怨不得那位胡管事一刻都不想在金陵多呆,这是全都搬空卖空了,根本就住不了人呢。”
苏云绕倒是无所谓,都搬空了才好,到时候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和喜好,重新布置。
前院光是正房和厢房加在一起就有十间屋子,窗明瓦亮,雕梁画栋,建造得十分精心。
半亩方园,景致都是按照北方园林样式造的,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的切割,只在东北墙角处栽了一株高大的银杏树,如今才刚刚发满绿叶嫩芽。
绕过前院旁边的月亮门,接着便是一条直接建在荷塘上的回廊。
回廊两边几乎伸手就能够到长在水里的荷叶,这个季节还没有长花苞,只有满塘的翠绿。
刘文英:“哇,婷婷,快看,我伸手就能采到荷叶。”
苏云婷:“呀,有鱼,好多锦鲤,五颜六色的!”
两个小妮子惊喜得上蹦下窜,跑前跑后地瞎咋呼!
苏成慧嫌她们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够矜持,对着曹保人干笑道:“小孩子,见着什么都稀奇,叫曹兄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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