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绕有些同情地看了柴珃好几眼,暗道:在夺嫡这条道上,你那亲娘属实有点拖后腿啊。
柴珃被小孩那怜爱的眼神给看笑了,夹了一片羊肉,蘸了满满的韭花酱,趁其不备地塞到他嘴里,乐呵呵道:“别这么看我,当年我母后闹死闹活地不让我出宫开府,非要在东宫前面建一个重华殿的时候,就已经将宗人府、礼部、工部等官员给得罪死了,也不差今日这一回。”
在踩踏别人底线这件事上,他母后干得可熟练了。
苏云绕被韭花酱给呛得直流眼泪,红着眼瞪了柴珃好一会儿。
瑞王殿下惹了人,瞧见真把人给热恼了,又赶忙拿着帕子凑近了哄。
玉九思夹了一筷子肉片还没吃进嘴里呢,就莫名觉得噎得慌。
合着朝堂上的大事这两人是谁都不在意呢,果真是心大得就只剩下彼此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过了明路
苏长铮在北塞呆了将近二十年, 从来都只懂得带兵打仗,如今好不容易赶上一回大朝会,却又遇到这种事。
铁骨铮铮的汉子, 硬是被吓得有些怀疑人生。
苏长铮在京城是有宅院的, 只是长久地没人居住,破旧得有些厉害, 杂草长得都快高过人了。
旧宅子修整起来很费功夫,在苏彦启夫妻的热情挽留之下, 苏长铮带着妻女暂时居住在了侯府里,估计得再过半个月左右, 等到宅院收拾妥当之后,才能搬过去。
京城里,但凡是摸到了最顶层权势的人家, 消息总是比旁人更灵通一些。
皇极殿之事, 魏婉华多少也探听到了一些轮廓, 等到苏彦启叔侄回府之后, 才得已知晓其中细节。
陆绣锦嫁给苏长铮的时候, 苏长瑶就已经是皇子妃了, 因此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听丈夫垂头丧气地说完朝中事, 忍不住插言道:“即便是要针对太子殿下, 也不能只凭着后宅手段吧。”
是的,皇后娘娘这一番操作, 完完全全就是后宅手段啊, 还是那种针戳就破的十分浅显且不入流的后宅手段。
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陆锦绣突然觉得“皇后”这一尊位, 都被苏长瑶给拉低了,显得十分地不值得被人尊敬。
她是这样的想法,满京城的勋贵世家,此时估计也是这样的想法。
苏长挣年幼时候倒是与苏长瑶见过几回,只印象却不是很好,忍不住低声抱怨道:“这人小时候就喜欢胡搅蛮缠,活了大半辈子还喜欢胡搅蛮缠,却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自个如今又是什么身份。”
苏长铮心里很是不平,族里的儿郎在北塞拼死拼活,可别到时候让苏长瑶一人给全坑到沟里去。
想到这里,苏长铮下意识对着魏婉华道:“婶娘,皇后娘娘如此行事,怕是迟早要惹来祸事,要不还是想法子劝一劝她吧?”
魏婉华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在京城这么多年,真就没有想法子劝过她吗?”
苏长铮想到苏长瑶那与身俱来的执拗劲儿,有些颓唐道:“也是,就她那个脾气,估计谁劝都没用。”
魏婉华冷哼一声,提醒道:“今儿你们叔侄两个在皇极殿上装鹌鹑,谁也没帮着她说话,劝不劝的就别想了,先想想事后会不会被迁怒吧。”
苏长铮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糙汉子挠了挠头,跟个傻憨憨似的,不以为意道:“她今日闹这么一出,半点礼法都不占,我跟堂叔连腰都直不起来,哪有底气帮她说话,她要迁怒就迁怒吧,只凭她一个后宫娘娘,难道还能贬了我跟堂叔真刀真/枪/挣来的官职不成。”
魏婉华心想:那可不一定,当年苏长瑶还只是太子妃呢,却以她斥责生父宠妾灭妻为引子,在先帝的有意纵容,霍家、太孙殿下等各方势力的逼迫之下,苏长青不也同样失去了继承爵位的资格。
只苏长瑶一个倒是无所谓,可偏偏只她一个,就能不停地给别人递刀子,反过来又狠狠地捅在苏氏身上。
苏长瑶是个不可控,也不可测的存在,倒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而是蠢人做事无逻辑,正常人无法理解。
偏偏这个蠢人却又身处高位!
魏婉华这辈子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可对上苏长瑶却多数时候都是无可奈何。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与魏婉华是同样想法的还有瑞王殿下。
由此可见皇后娘娘的杀伤力,对外只有负八千,对内却是无限大。
冬月初三,其实也就是朝会第二日,被气晕过去的皇后娘娘终于缓过神来。
坤灵宫里的大太监带着皇后口谕直接上门,半点也不客气地召昌平侯府里所有人即刻入宫觐见。
该来的总会来,而且还来得这么快,果然是苏长瑶的做事风格,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都不会多思量片刻。
魏婉华不至于跟她对着来,却也不会真带着一家老小瞎折腾,因此真正入宫的也就只有昌平侯夫妻、苏长铮夫妻。
苏容璋在军营没回来,梁文秀在家照顾几个小的,苏平威兄弟和苏容瑾姐妹三个,年纪小又做不得主,去不去都一样。
至于苏云绕,魏婉华压根儿就没有派人通知他,被皇后召见又不是什么好事,能躲谁不想躲,何必上赶着进宫去找不自在。
坤灵宫魏婉华来过好几回了,苏彦启还是头一回,按理说是不合规矩,不过苏长瑶这人本来也不是个守规矩的,偏偏又还有皇帝陛下纵容着。
正殿内,皇帝正陪着皇后等在了那里。
帝后端坐高位,苏彦启几人按规矩行礼,之后便老实站着,也不打算先开口寒暄些什么。
苏长瑶眼底带着几分凉意,嘴上却玩笑道:“自打我住进了宫里,跟堂叔和堂婶见面的次数就少了,相互之间好像也变得生分起来,见着面都不知道该寒暄些什么。”
魏婉华在心里翻了白眼,面上不软也不硬道:“娘娘说笑了。”
苏长瑶人到中年,却依旧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开场只刺了这么一句,便直奔主题道:“我可没说笑,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日益疏远,可见还是联系不够,原本打算让蓉玉丫头跟珃儿亲上加亲,如今看来是没戏了,婚约不成,错在侯府,堂婶可一定得再赔我一个儿媳妇才成。”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笑,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容拒绝之意。
早些年还未出嫁时,苏长瑶便是这种万事都只由着自己性子的娇纵脾气,如今得了滔天权势,倒是将骨子里的任性与自私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魏婉华如今没有年岁合适的亲孙女,她也做不得旁人孙女的主,因此便想着该如何回绝,好顺顺当当地将赔人儿媳妇这事给敷衍过去。
不过魏婉华其实也十分清楚,以苏长瑶那执拗的性子,怕是不好敷衍,多半也顺当不了。
魏婉华心里叹了一口气,正要硬着头皮开口时,却不想瑞王殿下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抢先接过话头道:“哎哟,这不是赶巧了嘛,本王来得可正是时候。”
柴珃让人专门盯着皇城内外呢,只等苏家人一进宫门,他就急吼吼地也跟了过来,可不就来得正是时候嘛。
不等众人回神,柴珃便自顾自决定道:“母后这是算好了非要给我娶一个姓苏的王妃?既然如此,不如由我自己挑一个可好,免得您又瞎蒙,运气不好,挑出来一个任性逃婚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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