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72)
赵昭根本不理他,换好腰带,哼着歌跑下楼,看背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三个人推开窗,遥望着月光下的陆唯时赵昭,魏九朝吹了一声口哨:“昭啊,早点回来。”
赵昭朝窗台上挤成一团的三个脑袋挥挥手,随陆唯时渐渐走远。
“我总算知道我娘亲望着我姐姐出嫁的心情了。”魏九朝趴在窗口看二人背影走远,努努下巴酸道:“这两位?他妈的真勾搭成奸了?”
“等赵昭亲口给我们说吧。”贺珥偏头笑道:“他不说,我们只当他们是朋友。”
“九朝。”齐宥叫住魏九朝,展开那冰扇:“这把不是你送我的么?怎么在你这儿?”
“别提了!”魏九朝没好气道:“就从冰车出来那次,我醒来觉得身上都已恢复,怎么两个手还冷冰冰不舒服呢?一看这两个冰扇子都被我捏在手里。”
齐宥拿走一把:“那肯定是你抢了我的。”
魏九朝:“哼!”
三个人走出门,沿着山道缓缓往夜市走去,明月皎洁,夏末的气候舒适,盏盏灯火如星闪烁。
路上总会偶然碰见同窗,大家一起打趣说笑,很是热闹。
只是齐宥总在说笑的间隙里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忍不住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远处山麓的行宫之上。
从此处望去,行宫高遥,屋檐和皓月比肩,如天边宫阙般疏离清冷。
此刻住在里面的人,感受不到这喧嚣温暖的人间灯火,会不会落寞孤寒呢?
“哎哎哎。”魏九朝拉住走神的齐宥:“你刚才又差点撞到人,你一个劲儿往后看什么啊?”
“是不是累了?”贺珥忙解围道:“前头有个凉饮摊,咱们坐下来喝一杯再走。”
三个人坐在凉饮摊旁,贺珥去结账。
魏九朝看了齐宥一眼:“他没让你受委屈吧?”
“这话问的,真把我当成小媳妇儿了。”齐宥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上翘:“我们……挺好的。”
“挺好的?”魏九朝看着齐宥和以往不同的笑意,又想了想赵昭的模样,疑惑道:“和他在一起,比起和我们在一起有何区别啊?”
“和你们在一起更自在吧。”齐宥望着天边的圆月笑笑:“其实算起来,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开心。”
和雍炽在一起总是会慌乱,舌头也总是爱打结。还动不动就控制不住的脸红。
回想和雍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齐宥觉得自己很笨拙,冒着傻气,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羞耻得恨不能在床上打几个滚。
可是和好哥们儿在一起不会,和魏九朝笑完,互相拍拍肩膀,回去照样能睡个好觉。
魏九朝正要回答,忽听身后传来冯太监一声轻咳。
二人回转头,雍炽站在他们身后,俊朗的面色隐有笑意。他的身影挺拔而夺目,一袭黑袍映着月色,落在齐宥眼里,周遭一切登时黯然失色。
他腿软道:“陛下……”
雍炽盯着他,眸光深邃:“好巧,齐卿也在此地?”
明明已经事先请示过,事到临头齐宥依然有被抓的不安,忙点点头心虚道:“对,我们也刚出来。”
雍炽笑意未减:“只有两个人么?”
“还有贺珥。”齐宥赶紧道:“陛下,他去结账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的,一会儿还想和国子监的同窗们会合呢。”
魏九朝:“……”
本来还想帮齐宥说两句话,但看看两个人的氛围,突然觉得自己没立场去替齐宥解围……
他只想原地消失。
雍炽眸光锁定齐宥,拉长声音:“是吗?”
齐宥像小鸡啄米似的乖乖点头:“是的。”
这时贺珥也结完账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朕想和齐卿讨论讨论学问。”雍炽目光沉沉扫过二人:“你们先退下吧。”
不等雍炽说完,二人递给齐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闪没影了。
齐宥:“……”
周遭登时变得安静,齐宥飞速看了他一眼,红着脸轻轻叫:“陛下。”
本来很威严冷酷的两个字,被他叫出来语气糯糯的。
雍炽没说话,扫了一眼齐宥手中失而复得的冰扇,不由分说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墙后头带。
齐宥心跳怦然,刚才……他的话不会被陛下听到了吧?
他不想让陛下觉得自己和朋友在一起更开心……
齐宥用眼尾看着雍炽面色,一个不留神傻傻问:“陛下,方才我说得话你听到了吗?”
“噢?”方才离得远,雍炽是真的没听到,但看齐宥眼神飘忽很难受的模样,便道:“朕知道,你们肯定是聚在一起讲朕的坏话呢。”
其实聚众非议陛下是很严重的罪名,可是齐宥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就是怕雍炽伤心,看墙后头人不多,两个爪子怯怯的搭上雍炽的肩头:“我才不会说陛下坏话,我方才说得不对,其实我和陛下在一起也……开心。”
声音越说越细,后头两个字被外面夜市的噪杂声掩住,雍炽没有听清。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着眼前少年红着脸的模样,眼眸愈发暗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炽炽:讨厌的冰扇不是被朕扔掉了么,怎么又出现招惹朕!!
宥宥:惹惹惹
第58章 过往
齐宥被他步步紧逼, 决定先发制人,直接牵起他的手反问:“陛下不是说不来夜市吗,怎么又过来?”
望着少年盛满笑意的双眸, 雍炽一怔, 伸手把那冰扇直接从齐宥手心抽出来:“朕知道你不乖,亲自来监视。”
……自然不会说只是想见他, 想和他一起在夜市上走走。
雍炽松开齐宥,两人牵着手从墙后面走出来。
拐角处有个丢弃杂物的圆坑, 雍炽趁齐宥不备,悄悄把手背在身后,一不留意把冰扇掉了进去。
灯市摩肩接踵, 两个人在人群中缓缓走着, 沉默半晌后, 雍炽轻声道:“阿宥, 你和贺珥很熟?”
齐宥点点头:“是。”
他看雍炽不说话, 想起往事, 顿了顿试探道:“其实祭酒本不想让他来的, 是臣看全班都来燮州射场, 怕他心里难受,才想了法子让他跟过来。”
雍炽:“你在意的人倒是挺多。”
并肩站立时,雍炽比齐宥要高一头,齐宥微微仰头道:“陛下不开心?是不是看到贺珥想起贺家啦?”
雍炽脚步微顿, 看向齐宥:“你如何得知?”
当然是看书,齐宥当时还想, 暴君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贺珥的祖父都去世了,暴君还要因为陈年旧事把贺家人全部罢官,赶回家乡去。
可这几日换位思考, 却觉得暴君对贺家已经是仁至义尽。
齐宥环住雍炽胳膊轻轻摇晃:“陛下,你别不开心。如果你还在意,那……我尽量避开你们见面。”
“不至于。”街上人多,雍炽强忍住揉他头顶的冲动:“只是看到他偶然想起往事,心血来潮才问你一句。”
那段往事自然有关查山,有关兵败,是暴君多年的逆鳞,没人敢主动提及。
齐宥偏头,故意懵懂的眨眨眼:“往事?陛下是说贺家祖父当太子太傅的事儿吗?”
“是。”灯火闪烁,雍炽眸中亦闪出追忆:“朕当时是太子,他祖父是朕的太傅,从朕八岁时任职,教了朕六年。”
直到十四岁查山之变,他们一起被掳到蒙古。
以往,雍炽不愿提及这段耻辱,但今日光影灼灼,少年在侧,愤懑不甘渐渐远去,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两人沿着朦胧的灯市缓缓而行,雍炽没有避讳:“之后的事儿你也知晓,查山之变后,父皇,朕,还要不少臣子都被蒙古骑兵掳至蒙古都城甘宁……贺珥的祖父也是臣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