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22)
几人心登时提起来,目不转睛凝望朝长廊走来的身影。
夜色如墨,晚风把蒋司正的衣袍吹得晃荡,走到荒草丛生的长廊处时,蒋司正脚步一滞,但仍没停下。
一缕若有似无的笛音渗过来,如悲吟呜咽,眼前的池塘,长廊,照壁在这声调下格外沉暗可怖,清浅的月光都变得惨白,蒋司正汗毛乍立,颤声问:“谁?谁……在吹笛?”
无人回应,那似笛声又非笛声的调子紧紧跟在他周遭,不绝如缕,蒋司正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空寂的黑漆漆的长廊。
蒋司正颤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壮着胆子往长廊尽头的照壁走去。
刚迈出两步,照壁上空的月光似乎黯淡了一瞬,再抬眼,只见空中一人身着春秋时的高袍大袖,衣袂飘飘,冷然回头,双目冷然威慑的看向他。
“孔……孔圣人?”蒋司正惊得哆哆嗦嗦后退两步,喃喃道:“见鬼见鬼,这怎可能……”
蒋司正被眼前的诡异景色吓得双目圆睁,忽见从天穹落下一块儿如挽幛般诡异的白色纸笺,直直往他脸上飘来,他一声嚎叫,拔腿往右边的小道疯跑。
“他往孔庙处跑了。”魏九朝神色雀跃,拍拍赵昭的肩:“我们去截他再吓一吓,你堵住左边那条路。”
蒋司正撒腿逃命,根本来不及想这是哪条路,那笛音犹在耳际,带着冷意丝丝缕缕缠绕上他脖颈,逼得他喘不过气拔腿狂奔。
他看到房门方才停下脚步,破门而入钻入桌底,罩在桌布内瑟瑟发抖。
过了半晌,他察觉那诡异之音渐消散,索命的纸笺也未追来,才稍稍松口气,颤手掀开桌帘,从缝里猛然望见两个双眉倒立,满脸煞气的凶鬼面庞,登时吓得在桌内嚎叫不已,桌案上的红烛供品洒落一地,尖叫声划破长夜久久未歇——
赵昭沿着长廊走向约定集合的荷花池畔,他到的早,魏九朝他们都还未到,只有陆唯时手持长笛站在满池菡萏旁,眉笼月光,翩翩如仙。
初夏的夜风爽朗干净,赵昭脚步放缓,想要摘面具的手轻轻放下。
陆唯时回眸,望见顶着两团腮红,默默站在廊下的赵昭,笑道:“不摘面具,还想再去吓谁?”
赵昭不知如何作答,翘起嘴角笑了,忽又想起带着面具,他哪儿能看见自己的笑呢,站在原地,愈发局促。
恰在这时,少年们的脚步声笑闹声纷至沓来,冲淡了夏夜流转的月色。
“朗吟连衣角都在撩人!”贺珥已经变身萧朗吟的马屁精:“真是做鬼也挡不住的气质。”
“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蒋司正最后的模样。”魏九朝也笑得前仰后合:“吓得失魂落魄,也许以后连国子监的大门都不敢踏进来了吧。”
齐宥看到陆唯时和赵昭,忙跑过来笑道:“原来你们已经到了。”
“到了。”陆唯时轻晃手中提的酒壶:“我们喝一杯,庆祝庆祝。”
国子监内不许饮酒,但今晚没人会顾及规矩,少年们嬉笑着坐在河畔边,夜色如水,映着密密匝匝的荷叶,空气润凉夹杂阵阵清香。
齐宥抿口酒,不由自主哼起歌儿,侧头看赵昭把面具放在怀里,捧着酒杯手足无措的样子,奇道:“没喝过?”
不会吧,他一个在父母严密监控下的当代少年在高中都喝过酒,赵昭难道没喝过?
赵昭麻溜儿的给自己灌了几口,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
“悠着点。”赵昭抬头,月光正倾入陆唯时笑着的眸中:“辣。”
满园清辉,酒杯轻碰,魏九朝笑了:“要说深藏不露还是陆兄,多风雅守礼一人,其实揣着酒来的。”
陆唯时抿口酒,扬眉笑笑道:“何止酒,说不准我还揣着刀呢。”
魏九朝闻言忙站起身,二话不说非牵着陆唯时的袖子往里头瞧,几个人嬉笑着打闹在一起,池畔边满是少年笑语,久久未歇。
作者有话要说: 阿炽:朕正在寝宫独饮一杯苦酒
赵昭唯时本文副CP,也是要拥有姓名的人~
第16章 骑射课
过了几日,蒋司正还没销假,国子监里都开始传言蒋司正休养的事儿。
同窗七嘴八舌的议论:“蒋司正四五日没来学里,听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
“这怎可能,他体虚,身子一向不好,想必是旁的病症在家休养吧?”
“听说是一大早被人孔庙里发现的,都晕厥过去了,还能有假?”
齐宥和魏九朝对看一眼,又匆匆埋下头去。
正心思忐忑,忽见同窗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催促道:“琴艺师傅请假,今日换成骑射课了,大家快去换装束。”
齐宥登时炸了,今日逢五,他长衫下是那件让人耳根发烫的里裤,怎么去参加骑射课啊?
思索一番,齐宥拉住那人道:“我身子不适,骑不了马。”
那人摇摇头:“咱们国子监的学生向来爱请假,骑射课的师傅有严令,说今日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出现在马场。”
马场旁一溜儿灰檐小院,是监生们的换衣处。
换衣处有屏风做隔断,分出五六个四尺见方的小空地。屏风隔断少,监生们向来随意,都在大厅里解腰带换骑装。
齐宥抱着衣裳等在屏风外,等里头的人出来。
“你要排队去屏风里头换?”赵昭笑道:“这儿只有我们几个,有什么脱不得。”
齐宥白他一眼:“就怕你们几个。”
魏九朝也觉古怪,之前的骑射课,齐宥向来是说说笑笑中便换好衣裳,今日怎的非要进屏风里头?
“进去的这几个同窗,人家都是南方来的。”赵昭轻声道:“听说南方特精细,哪儿像咱们这般大大咧咧的,泡泉子都混在一起。他们换衣泡澡都有隔断,再不济也是有纱帘的。”
说话间,齐宥已迅速钻进屏风换好了窄袖骑装,魏九朝笑着伸手道:“你看看你腰间的带子,都是歪的。”
齐宥一巴掌打在他刚伸出来的手背上:“动手之前先打个招呼。”
“你他妈动手之前打招呼了么?”魏九朝甩着泛红的手,疼得倒吸冷气:“你今天又抽哪门子风?”
齐宥看着他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上前给他胡乱揉捏两下:“我今儿脑子有病,你别计较。”
魏九朝:“……”
啥话也不说了,魏九朝低着头,任劳任怨的给齐宥扎好腰间的蹀躞带。
授课地点是在国子监自带的马场里,马场是废弃院子改造而成的,方方正正,周遭灰檐矮墙,八百米的跑马道覆着薄薄两层黄土,虽和外头的马场比不了规模,也足够监生们上课使用。
齐宥等人换好装束,皆是同色的烟青色窄袖衫,比日常宽袍大袖的飒爽不少。
一进马场,就看到萧朗吟等人正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聊天。
灿烂的日头透过窸窣的叶片洒在少年身上,魏九朝把手放到唇边大声嚎:“我——们——也——来——了——”
那边儿人也用同样的姿势,念出来了二字,愣是把魏九朝的尾音念成山谷回音的效果。
齐宥笑了:“真傻。”
赵昭也摇头:“偏偏有人和咱们一起傻。”
正笑闹间,教骑射的关师傅一身窄袖劲装,利落飒沓的走进马场,少年们齐齐行礼:“师傅早。”
看一众俊朗少年皆换好衣裳,发髻整齐,关师傅点点头满意道:“先排好纵队,做些课前准备活动,你们平常久坐,是要锻炼锻炼筋骨!”
少年们开始扭动胳膊活动腿脚,齐宥迎着日头眯着眼,胆战心惊的弓背伸腰,小幅度活动身体。
“齐宥,你把姿势做标准!”关师傅呵斥道:“瞎比划能有用么?”
随着他的动作,那亵裤边缘也时刻摩擦腿根的细嫩皮肤,一举一动都在提醒齐宥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