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133)
“说起来,我才是赚了吧。”齐宥歪头,掰着手指一桩一桩的喜滋滋算起来:“皇后哎,那是不是大权在握人见人跪,整个后宫都是我的,想睡在哪个殿就睡在哪里,每天都能体会挥霍国库的快乐?”
说着说着,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像求证般偏头问雍炽:“陛下,是这样吧?”
雍炽忍不住吻他额头:“是!”
“阿宥,”雍炽定定地看向他,缓缓道:“朕想一直和你好,朕还想当个好皇帝。”
齐宥一怔,雍炽行事向来随心,这般正正经经的说出来,他有些不适,问道:“陛下为何突然这么说?”
“当个好皇帝,是朕该担当的责任。”雍炽把齐宥扣在怀里,眼眸深处泛着深深的宠溺:“也只有这样,世人议论起朕时,才不会归咎于你。
雍炽不循常规,向来毁誉由人。可他如今前所未有的,无比认真的生出想要当个好皇帝的心愿。
日后他若是离经叛道,治国懈怠,那人们议论时,定然会顺便骂齐宥祸国。
自古至今,后宫都是在替自家的帝王背锅。
雍炽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他不愿让齐宥受到任何指摘。
哪怕是千百年之后。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朕的后来人。”雍炽轻声道:“若他们日后有了心爱之人,提起朕也能多些底气。”
只有他成了千古留名的皇帝,他的后继者,再面对相同的情形时,才会多些底气,以他为鉴,更勇敢的去拥抱自己与众不同的爱人。
齐宥突然把雍炽抱得很紧,雍炽一顿,抚抚他的肩:“怎么了?”
“无事。”齐宥摇摇头,语气软软的:“只是觉得炽哥哥特别特别的好。”
他忍不住雀跃,忍不住为拥有这样的雍炽骄傲。
本想和儿子来场深夜谈心的齐鸣泰站在窗外被塞了一嘴狗粮,老脸实在挂不住,轻轻抬步,准备悄声离去。
一支毛笔呼地从屋内飞出,雍炽冷然的声音随即响起:“谁在外面?”
齐鸣泰方才屏气凝神,雍炽又专心的和齐宥对谈,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声响。
如今他迈步有了动静,自然躲不过雍炽的耳朵。
齐鸣泰被抓了个正着,轻咳一声,尴尬的不敢直视雍炽。
雍炽推开窗户,清冷的声音划破夜风:“御史是觉得白日还不尽兴,半夜还特地前来训子?”
第106章 非议
齐鸣泰石化在原地, 好半晌才找回主人的尊严:“陛下万金之躯,深夜亲来微臣府邸,怎么也不告知臣一声?”
言外之意, 自然是吐槽雍炽半夜不请自来。
本想提醒雍炽谁主谁客,让人自惭形愧, 结果雍炽理不直气也壮:“朕若是前来, 耗费的还不是御史的心力,朕不愿劳烦御史。”
齐鸣泰:“……”
这么说该他道谢了?
齐鸣泰强撑着恭敬的表情不崩道:“……臣已为陛下安置好了院落,请陛下随臣前往安歇。”
雍炽倚着窗, 气哼哼丢出两个字:“不去。”
齐鸣泰望着这样的雍炽, 神色有些复杂, 他本以为雍炽只是玩弄戏谑自家儿子, 让齐家声名扫地, 自然有被轻侮的愤怒。
结果陛下用情甚笃,一番话说得他都有些动情……
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也一双眼睛黏到了雍炽身上,显然不介意居于人下……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雍炽抬起眼:“听说御史想让阿宥和朕断绝关系?”
这句话很淡然,传到齐鸣泰耳中却含着莫名的威慑。
齐鸣泰动动唇, 看向雍炽道:“是!”
其实他虽然耿直,心里却也有分寸, 当时他明明知道雍炽传齐宥进了排云殿,但只能在家叹气徘徊,并不敢擅自闯入,甚至不会和雍炽当面理论。
但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他也不再有所顾忌, 泄愤似得说了这么一个字。
雍炽却没有恼色,目光落在齐鸣泰面上,缓缓道:“人之常情, 朕知道你是为阿宥好。”
走上这条路,不知要承担多少世人的非议,即使有他护着,齐鸣泰向来刻板,自然不愿儿子离经叛道。
若是齐鸣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儿子和他所谓胡闹。
他反而瞧不起齐家。
齐鸣泰听雍炽这般说,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也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犬子,他也当不起陛下厚爱。”
雍炽眉宇渐渐笼上阴云。
齐宥看二人久久僵持,跑到窗旁扯住雍炽的衣袖:“你别凶我爹爹!”
雍炽摊手,一脸无辜:“……朕敢么?”
其实他在心底还更加看重齐鸣泰几分,总归是自家人,用着也放心。
雍炽一这么说,三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松快了不少。
齐宥又转头对齐鸣泰道:“爹爹,咳咳,我们瞒你这些时日的确不妥,你莫要再气了好么……”
他避重就轻的认错,齐鸣泰当着雍炽的面不好多说,转过头不看儿子。
“如果你实在要怪,就揍陛下一顿出出气吧。”齐宥拉着雍炽的手,笑得纯澈:“他不敢还手的。”
雍炽在齐宥的眼色里被迫低头,喉结一滚勉强道:“……阿宥说得对……”
他们的这番模样都落入齐鸣泰眼中,齐鸣泰望着眼前的少年们,闷笑了一声:“你高估你爹了!”
他这么说完,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窗外虎视眈眈望着二人。
齐宥头大:“……爹,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歇息吧。”
齐鸣泰望向雍炽:“臣想单独和陛下说几句话。”
雍炽安抚的拍拍齐宥肩头,只能跳出窗外,硬着头皮摆出奉陪到底的样子。
月色颇佳,二人顺着有苔痕的小道前行闲聊。
齐鸣泰道:“陛下,阿宥母亲是京城的清倌人,我赴京科考时偶遇她,二人情投意合,那时臣也年轻,执意要娶她为妻,和家中争执了两年,才算如愿以偿,心力交瘁,哪儿还有那么多情爱可诉?本以为成亲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结果成亲后却流言蜚语不断,内人的身子一直不好,阿宥四五岁时,她母亲便忧思过度逝去了,这府里从此只剩我们父子三人。”
雍炽没曾想齐宥母亲还有这段往事,眸中闪过惊讶。
齐鸣泰看了雍炽一眼:“……阿宥没和你提起过?”
雍炽摇摇头。
“臣当时目空一切,觉得哪有什么门当户对,只有两情相悦。”深夜虫鸣阵阵,齐鸣泰的声音透出一丝迷惘:“可如今臣却觉得,若不是臣当日非要逆天意行事,也不至于坎坷至此。”
他也曾有过十几岁时炽热的爱恋。
谁又能想到,昔日不顾世俗目光,执意迎娶挚爱的少年,竟然会成为今日孩子们口中迂腐的长辈。
雍炽明白了齐鸣泰讲述往事的原因,略一思索试探道:“所以伯父也不是反对,只是担忧我们之后的情形?”
齐鸣泰摇头:“阿宥和我还是不同,你们都是男子,若没有子嗣,江山何以为继,齐家香火也……”
雍炽淡笑,眉宇间有几分漫不经心:“身后之事多思无益,千秋百年后,谁主江山又岂是朕能左右的?立宗室的旁支为太子即可。”
身后之事雍炽不愿深想,他想要掌控的,唯有此生此世。
齐鸣泰:“……”
若是别的君王这般说,齐鸣泰定然不会相信,但雍炽不按常理出牌,想法也常常让人称奇,他知晓雍炽既然这么说,定然也会这般做……
“至于阿宥……”雍炽计上心来,直接转嫁压力:“伯父您也该催催你大儿子。”
在本朝,兄弟之间过继是常事。
忽然成为工具人的齐贞言:“???”
齐鸣泰犹豫道:“听说太后对选拔秀女一事甚为用心,甚至已内定崔家女为后……陛下若执意不放阿宥,岂不是让他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