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42)
萧朗吟是镇远侯之子,细论起来,要比齐家的门楣尊贵许多。
齐宥只把他当同窗,被父亲一提及才觉不妥,忙下马朝萧朗吟笑着道歉道:“对不住,那下次我给萧兄牵马好不好?”
萧朗吟望着他的笑颜道:“我和阿宥多年同窗,关系不比旁人,为他牵马我心甘情愿,伯父不必和我客气。”
齐鸣泰颔首,一边让家中小厮牵那马去后头喂些草料,一边把萧朗吟让到花厅。
齐鸣泰待人客气,但面对萧朗吟,眉眼间远没有对魏九朝那般热情,寒暄中夹杂着戒备。
萧朗吟一脸无知无觉,身形高高大大,却偏偏笑得人畜无害,直接跟随齐鸣泰往院中走。
齐宥只能认命地跟着二人走进花厅。
齐鸣泰随意问道:“你们国子监射猎的名单拟下来了?”
“嗯。”萧朗吟双手微微握拳:“我,九朝,阿宥都去。”
“你们正是年少,策马驰骋也是人间快事。”齐鸣泰抿口茶水,状若无意道:“令尊去么?”
“父亲几十年不碰刀箭,弓马已生疏。”萧朗吟前身微倾:“这次他不随驾。”
齐鸣泰笑笑,并未答话。
萧朗吟主动问询:“伯父此次要和我们同去么?”
“我留在京城。”齐鸣泰摇摇头,谦道:“我一介书生,不会射箭不能骑马,让阿宥随着你们见见世面也就是了。”
沉默半晌,萧朗吟声音沉稳:“伯父,这几日我不在京中,听说太后有恙?”
齐鸣泰叹口气:“太后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这次来势汹汹,听说已多日不能起身了。但有祖宗庇佑,想必定能转危为安。”
萧朗吟沉吟:“太医可有法子?”
齐鸣泰不置可否:“太医只说是心病。”
萧朗吟一怔,心病自然要心药医,说到底,太后此番病倒还是因为赵王一事,那心药究竟是何物呢?
两人都无意再聊,萧朗吟笑笑起身道:“瞧着天色不早,朗吟先去牵马,改日再来叨扰伯父。”
齐鸣泰点头笑着,把萧朗吟送出大门。
等到萧朗吟骑马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齐鸣泰才嘱咐齐宥道:“以后莫要和他多亲近,免得受他连累。”
第33章 地图
老爹如此说, 齐宥丝毫不吃惊。
毕竟他对雍炽的忠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原书中后期,儿子都被囚禁在宫里, 也没人成功将齐御史策反。
齐宥看过原文, 知晓萧家虽也是辅佐陛下重夺皇位的重臣,但和太后来往密切, 老爹眼里只有雍炽,那看萧朗吟不顺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不再理会老爹, 匆匆吃完晚饭,伴随着忐忑的心跳回房里,让人赶紧掌灯。灯烛闪烁, 齐宥从袖中拿出地图, 独自认真观看。
不得不说, 地图上处处可见萧朗吟的细致周到, 不仅是写满重要地点的地形图, 地图后面还写满了对每个地点的详细介绍。
例如寝宫旁的一处河塘, 翻到背面, 便有朱笔所写的简介:“水深五尺, 河道宽可纵舟,遍布莲蓬,薄荷,芦苇等, 从上游通向赛马场约半个时辰。”
这地图拿在手中,齐宥第一次明白何为主角光环, 何为成竹在胸。
他静下心,目光落在地图左侧的甘泉殿上,在原书中, 他记得雍炽便是在此处给自己庆贺生日,席间遇刺的……
看着看着,便觉得不对,自己是要逃亡的人,第一时间不应该看萧朗吟给自己策划的豪华逃亡路线,畅想以后的新生活么?
怎么又开始关注暴君的生死?
齐宥暗暗叹口气,自己真是不知不觉被老爹同化,不知不觉凡事以暴君为重了。
不成,这画风不对。
齐宥清咳一声,不愿再深想雍炽,重整心思,把目光移到萧朗吟用朱笔标划的出逃路线上。
……
第二日,齐宥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国子监,过走道的时候恰巧看到魏九朝,齐宥屏气凝神,猫着腰走到魏九朝身后,趁他不注意直接窜起来勾住人脖子,把魏九朝按在布满藤萝的墙上嬉闹。
魏九朝躲避着他的眼神,嗓音嘶哑道:“别闹。”
四目相对,气氛竟有些从未有过的尴尬。齐宥一怔,不由放开他站在一旁。
魏九朝脚步不停,闷头闷脑来一句:“快上课了,先进课室吧。”
齐宥:“???”
魏九朝的心事向来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能看透,这次也没有例外,齐宥知晓魏九朝定是极为郁闷。
例外的是,以前齐宥用膝盖都能猜出来他郁闷的原因,这次却摸不着头脑。
难道还是因为那未曾谋面却要定亲的表妹?
即使如此,齐宥也没想着主动过问。既然魏九朝不愿主动来倾诉,那定是不愿启齿之事,晾他几日,大家还是能一起笑嘻嘻。
齐宥在国子监不缺朋友,课间空闲,他去和贺珥玩。
然而贺珥也没有兴致,一个人垂着头坐在窗旁,和喜气洋洋商讨出游时拿什么弓箭的同窗格格不入。
齐宥拍拍蔫头蔫脑的贺珥:“你怎么了?”
贺珥轻声道:“这次射猎名单上没有我。”
怪不得在同窗衬托愈下发寂寥呢,这热闹根本没有贺珥的份儿。
齐宥这才想起原文中有关贺珥的身世,贺家也是世代簪缨,只是到他祖父辈上得罪了雍炽,被开除豪门的行列。
就连这国子监,也是祭酒看在他家的背景份儿上,再加上他聪明伶俐,才让他来读。
表面上看大家是同学,其实背后的家世地位差一大截。
“也没那么严格吧,射猎本就是人多才热闹。”齐宥安慰他道:“你和祭酒讲一讲,又不差你这一个。”
贺面上闪过犹移,半晌轻声道:“我怕陛下看到我,迁怒国子监。”
雍炽当太子时,也有太子太傅和伴读,当年查山之变,太子太傅也随雍炽一起被蒙古人所擒。
只是蒙古人不久便把这位太子太傅放了,原因很简单,总要有一个朝廷官员去向京城报告此事,拿回赎金。
雍炽当时对太傅也很依赖,满怀希望亲自送走太傅。
结果没几日,太傅趾高气昂的来了,对着蒙古人便是一句朝廷已有新帝,赎金一分没有。
说得毫不委婉,简直是在打蒙古人的脸。
太傅是使臣,传递完消息潇洒离去,雍炽父子在蒙古的处境却急转直下,每日在被撕票的边缘徘徊。
悲伤的是,那位趾高气扬的太傅不是旁人,恰是贺珥的祖父。
雍炽夺回皇位时,贺珥祖父已病死多日,但雍炽仍罢了贺珥父亲的官职,勒令他辞官归田。
这是摆明了不愿让贺家人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贺珥天赋禀异,六七岁时便是享誉京城的神童,贺父的同僚喜爱这名出口成诵的小神童,特地在他十五岁时接过来送到国子监读书。
雍炽对此事并未多问,祭酒心里却有数。别的庆典倒还罢了,像射猎这种事儿还是不让贺珥露面为妙,免得雍炽思及往事,龙颜不悦。
齐宥望着贺珥低垂的毛茸茸鬓角,心里也有几分失落,射猎这种事儿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诱惑极大。
再说他们班上几乎全员都去,成群结队的,单独撇下贺珥,这不是非要给人心里留阴影么?
为了雍炽一闪而逝的不悦,就要牺牲贺珥一个月的心情,齐宥觉得此事不妥。
他想了想沉吟道:“此事也不难,我找陆唯时想想法子。”
陆父是首辅,只要陆唯时想帮忙,此事自然迎刃而解。
陆唯时办事效率和萧朗吟一样绝,第二日便派小厮给齐宥带来消息,事儿已办妥。
贺珥知晓后,凝结几日的眉宇终于云开雾散。
齐宥心里油然而生出责任感,在原书中,贺珥在射猎时被狠狠欺负了好几次,齐宥心里暗暗想着,此番自己定要护好他,莫让他被旁人欺了去。
国子监风平浪静,朝堂之上有关射猎一事的争执,却远远没有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