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耽美

六州歌头(67)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针全长将近三寸,谢竟仅能凭借身体的痛觉来感知它一点点完全没入他的皮肤,平躺在了薄薄的一层肌肉表面之下,但那种锐利的顶端划破血肉的疼尚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紧接着,一块冰冷的石头轻轻压上他的手腕,贴着皮下那根针,开始挪移。谢竟立刻意识到那并不是普通的绣花针或者毫针,而是一根磁针,能跟着这块磁石的指引,在他小臂的皮肤内缓缓移动。

  下一刻钻心的剧痛骤然在他整个右半边身子的各处炸开,磁针的尾端串了一条极细的丝线,随针的深入被牵进他的体内,就像是顷刻间灼烧起他的血液,筋被抽断了般完全失却知觉。

  谢竟浑身抖如筛糠,两手剧烈地战栗,嘴唇几乎是瞬间被咬出鲜血。身后哑侍们及时挟制住他的颈肩和臂膀,才使他不致因无力支撑而歪到地上去。

  丝线入体的痛是钝而漫长的,以毫厘为计缓慢而耐心,一点一点万蚁噬骨,如在凌迟着他的小臂。

  那不是一条平平无奇的丝线能掀起的折磨,谢竟狼狈不堪地被按在桌旁,汗将后背全部浸透,他到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计数和思考的能力,根本不知道磁针是什么时候穿过了他的整截小臂再次被取出来,仅将丝线留在了皮肉之中。

  但当绸带被取下之后,崔淑世轻轻拂开手,落入谢竟眼中的仍然是完美无瑕的雪肤,与寻常一般无异,只脉门与肘窝两处留下针尖出入的孔痕,提醒着他蚀骨之痛的余味不是幻觉。

  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右臂良久,急促地呼吸几下,才发觉舌苔腥甜,满口都是血。

  “毒?”谢竟几近虚脱般吐出一个字,眼底赤红。

  “不如说是药,”崔淑世收了木盒,递还给婢女,轻描淡写道:“谢大人只带着这根丝线便是,每月今日——初七,来相府换一次,想活命的话。”

  “放心罢,”她站起身来,左手不经意抹了一下右腕的银镯,袖管便卷起一段,脉门处一粒新留的红针孔恰恰被送到谢竟眼前,“就算年头久了,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谢竟一滞,对上她的目光,半晌,才喘息不稳道:“如此诚意,王相可也满意了?”

  崔淑世淡笑,不答,只对哑侍吩咐道“伺候谢大人更衣、整理仪容罢”,便抬步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走出相府的光禄大夫已是一身华服,色如沉潭目下无尘,径直踏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谢竟在无人时定下神来细想,大约那丝线浸过的某种“药”与血液一碰便会发生变化,但有时限,此刻忽略若有若无的麻木,他已然感觉不到十分清晰的疼痛。

  除了入体的全过程,只要一个月去换一次,余下时间中这条丝线并不会打扰他。

  崔淑世身上也有……且按她最后的意思,不知从多少年前开始,这根丝线也埋在了她的小臂中,每个月也要如他今日这样,重受一回折磨。

  但是王家为什么以此来牵制她?是因为她太尉府的出身?王家别的女眷有没有?

  谢竟自知此时周身的破绽太多了,没法在陆令从面前完美地伪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可这条丝线的存在绝不能让陆令从知晓。

  但他还是去了暗室。无故爽约只会让陆令从更加倍地担心和忧虑,保不齐会亲自找到乌衣巷来。

  谢竟看到陆令从头一件事是先两步上前去抱住对方,什么也不说在他怀里靠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陆令从措手不及问他怎么了,他便简短道,相府碰上了崔夫人。

  陆令从的注意果然顺理成章被吸引过去,无暇再细问谢竟在相府中究竟做了什么。

  他拍着谢竟的后背:“你不至于这一口老醋也要呷吧,我又从来没和她有过什么。”

  “没有,”谢竟闷声道,“我今日才知道,阿篁,她那个小闺女,不在了?”

  陆令从默然半晌,点点头:“前年的事,王家只说是病故,根底我也不清楚。可惜了,还不及青儿大。”

  他见谢竟不动也不说话,以为他是物伤其类,便低声宽慰道:“我们的孩子不会的。”

  谢竟停一会儿,又道:“你记得吧,我告诉过你的,阿篁有一回对我说,我要是她母亲就好了。”

  陆令从其实是不太记得了,毕竟一年到头王府花园中的宾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少男女,他也没法每一人、每一宴都记得清楚。

  谢竟补充:“你说想得挺美,你才不会把我让给王奚。”

  陆令从立刻道:“想起来了。”

  谢竟便续道:“其实那日她还告诉我,说崔夫人恨她。”

  陆令从没什么特别反应,谢竟拉开距离抬眸望他,他只道:“可以想见,崔氏日子难捱,郁郁无人排解,只能付诸子女之身。”

  谢竟的眉尖揉起来:“无论如何幼女无辜,一个母亲为什么会恨自己的亲生骨肉?”

  陆令从忽笑了:“我算知道王俶究竟为何不信你能狠下心对孩子动手。你对他说那些绝情绝义的话,他若也问这个问题,你可一辈子别指望他信你了。”

  “这是两码事,”谢竟摇头,“我以为崔夫人该会很明白,这件事怨不得她女儿,也牵连不到她女儿。”

  陆令从顺了顺他的发梢道:“你做母亲做得像圣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这样。你一向是拿最严苛的标准待自己,自以为是及格,殊不知是极致了。况且真换成你处在她的位子上,你也未必是现在的你自己。”

  谢竟不得不承认陆令从说的是对的。尽管主观上并不愿意,他到底没能逃避过成亲前那一点惴惴不安的念头——他是否偷偷撬走了别人的好运气,造化无常把陆令从和他的孩子送到他身边,是否在同时,便也一定要从他身边夺走一些人才算不悖天道?

  世间完满,没有让他一个人尽占了去的道理。

  “我可能就是想他们两想得太多了,一下子知道了阿篁的事,难免移情。”

  “太后发了话,要宁宁在宫内多住几日,暂时还不好推辞,你且等一等,待幕府山驻兵的事情安顿得差不多了,我便寻个由头让他们回王府住去,那时再来见你。”

  陆令从抬手握住谢竟环着他的双臂,想把他带到身前站定,握到右臂时谢竟不自觉地抖了一瞬,下意识从他手中挣开几分。

  “怎么?”陆令从察觉到异样。

  谢竟摇头,搪塞道:“别住筋了,稍有点疼。”

  “不是,”陆令从追问,“我问你又想什么走神了。”

  “哦,”谢竟有点木讷地重复了一遍,“想什么……我就是在想,人为什么会觉得疼呢。”

  崔夫人当年喜欢过陆令从 前文写过

 

第41章 十.一

  天回暖时,后湖上的钓台正式动工,陆令从翻出了当日大师绘好的营造图纸,又专门知会过工部,请来娴熟老练的匠人,开足丰厚的赏钱,前前后后精雕细琢,忙了近两月才最终完工。

  谢竟这辈子头一回见平地起台阁,新鲜得很,且这又算是专为他所造,自然是有空便亲自跑到花园,缩在石舫里的竹躺椅上,边乘凉边监工。

  池台落成以后便该挂楹联匾额,“欹碧”二字是谢竟拟定,因为坐在阁中,正对小门,恰好能看到岸边一棵垂杨将脖子歪到湖面上去,“柳欹碧水”,故名。

  然而理想和现实落差很大,谢竟兴致勃勃钓了三天鱼便撂挑子不干了,缘因湖里养的锦鲤实在是又蠢又没有防备心,见了钩张口就咬,咬了连挣扎一下也不会,就擎等着被揪出水,和谢竟大眼瞪小眼。

  不过虽然失去了垂钓的乐趣,欹碧台仍然是一处清净所在。不比其他池馆只有一面临水,窗一开台上熏风四来,躺在朝着太阳的一边,把身子晒得暖融融的,睡午觉也很舒服。

  谢竟还没成功捱走春困,这一觉便能从晌午睡到天黑。昭王人不在,不知道在哪处私邸或是鞠场里消遣,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去吵谢竟,由得他睡,最后总要等入夜陆令从回来,把他抱到屋里去,他才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哼一声算是打个招呼,翻身便继续酣眠。

推荐文章

厨子他非要皇帝考科举

夺嫡从咸鱼开始

夫郎是个娇气包

宠后多疑

赤松图木

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帝台春

金羁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六州歌头

上一篇:厨子他非要皇帝考科举

下一篇:阉臣当道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