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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27)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陆令从落到这一步。

  “本来还有另一件事,如今看来却不该再问了。”

  陆令从心下已经了然:“你是想问,我对那个位子究竟有没有念头,对吗?”

  谢竟未答,就看他弯了弯嘴角:“怪道你那晚诸多拘束,如履薄冰的,是怕你我将来也会把日子过成父皇母后那般?”

  谢竟仍不吭气,不置可否,陆令从并拢起三指,一本正经却又十分滑稽,道:“我起誓,向昭王妃起誓,向谢之无起誓,临海殿中情形,此生绝不在昭王府中重演。”

  “少浑说罢。”谢竟把他的手指按下去。陆令从轻佻的誓言让他有些分神,但却没有让他忽略,对方偷换了概念,且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短暂沉默后,陆令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风裹挟着细雨斜刮到脸颊上,探出栏杆去望,下面是奔涌不息、千万年无声流去的长江,汇作玄武湖,穿绕紫金山,养了无情台城柳和淮水东边月,养了三百载国祚和四百八十南朝寺,养了世世代代渔樵耕读、繁衍生息的皇都子民。

  他们不会问龙庭坐谁,不会管江山姓甚。这不是陆氏的子民,这是金陵的子民。

  陆令从忽然回过头来问:“你喜欢金陵吗?”

  谢竟正在发怔,闻言看向他,便完完全全现出那种澄澈纯粹的眼神。他笑道:“喜欢不喜欢的,我虽生在此,可三岁上便随祖父致仕回到陈留,之后只零星来过一两次,金陵无论如何得算是他乡了。”

  陆令从耸了耸肩:“好吧。你若愿意,等明年开春得了空,带你在城中四处转转。”

  谢竟听到此处,想到了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起身走到陆令从背后不远处。

  “殿下,”他这个称呼出口显然有着某种特殊含义,“在明年元月初七之前,这应该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

  谢竟用具体时间来代替“婚期”,到底还是脸皮有些薄。

  这是他的表态——摘星楼那晚陆令从问他,是否愿意成为临海殿中的那条线。谢竟早说过他不相信纸笔书信的可靠度,此时又明言是成亲前最后一次“私下”见面,即是给出了答复——他不愿意。

  陆令从却似乎早有预料,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颔首,云淡风轻道:“好。”

  随即他上前两步,袖间滑出个物事来:“有个东西送你。”

  谢竟定睛瞧去,那是一把质地生冷的匕首,样式有些眼熟,林中遇刺那一回陆令从起了杀心,横在谢竟喉间的应当就是此物。

  “你是当真一点都不会武,是吧?”陆令从确认道。

  谢竟想也不想:“是。学不会。”

  陆令从:“……”

  “若真心想学,这世上还能有你不会的?”

  谢竟坦然地与他对视,摆明了在说“我不会但我就是不学”,十分嚣张。

  陆令从无奈,只得道:“这把匕首名唤‘飞光’,为上一代宣室首领所有,传给萧遥,萧遥又给了我,以作彼此间交易结盟的凭证和抵押。”

  谢竟心道与他猜测的一样,陆令从与宣室之间应当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但他没多问,只是若有所思地轻声诵道:“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是李昌谷的〈苦昼短〉。”

  “这名字取的是不是很符合您的风格?”陆令从还不忘挖苦一句他那个破谜语。

  “飞光六式,你会么?”谢竟却忽然问道。

  陆令从微讶:“你知道?”

  谢竟点点头又摇摇头:“话本上看到过,但只闻其名,不知其详。”

  陆令从静了片刻,匕首倏然出鞘,谢竟的眼睛只能来得及捕捉到寒光流星般一闪,瞬间没入暗色,而面前的人已经消失,身影快如鬼魅,眨眼间便在他身后站定。

  那一霎没有温度的戾气袭卷谢竟周身,陆令从几乎不留空隙地紧紧贴着他的背脊,长臂微屈横揽在他身前,反手倒握飞光,却是在一息之间,用匕首的底部在谢竟的天灵盖、喉间、腕脉、小腹几处要害蜻蜓点水般掠过一轮,轻得只仿佛透明的蝉翼一振,最终停在他胸口的心脏处。

  谢竟的呼吸都在刹那间窒住了。陆令从停了须臾,收刃入鞘,周身凛冽的寒意顷刻潮水般退得无踪无影,他把匕首交到谢竟手中,掌心却是暖的。

  他退后半步,拎起半垂在椅上的豆绿披风,展开,抖了抖,覆在谢竟肩头。

  谢竟下意识双手拢住前襟,却启唇问:“你只点了五处。最后一式是什么?”

  “不告诉你,”陆令从重又绕到他前面,垂下头,抬手系上了披风的带子,“你这辈子用不上的。”

 

第17章 四.三

  从重阳过后三个多月,谢竟果然再没有见过陆令从,不惟是私下里,就连在人前也不曾照面,不知是当真错过还是被有意避开了。

  纳征之礼早已走完,与皇室结亲不好讲“聘礼”,便通通模棱两可唤做“赏赐”,光是成文的礼单便有四套,分别从皇帝、皇后、吴氏和昭王府处来,昭王的舅舅吴钦又暗中足足地添了一笔,车马箱奁浩浩荡荡,长龙流水一般从朱雀大街排进了乌衣巷。

  这实在是给足了谢家排场,天家对新妇的爱惜和看重可见一斑。不乏有人嘲笑说“生子当如谢之无”,肯委下男儿身便能收获一场风光大嫁,还附带可供十个纨绔大手大脚五十年起步的丰厚彩礼,多么上算的买卖。

  谢家百年望族,尽管谢翊不喜奢靡两袖清风,也改变不了家财雄厚的事实,但是他望着管家足足清点了三天才全部登记入府的“赏赐”,棘手之感却完全不亚于见有人要公开向他行贿。

  不过他更不敢说这是不义之财,只能吞声受着,谢主隆恩。

  谢竟不缺钱花,根本没有关心过究竟有多少东西抬进了谢府。还是某一日晚膳后他嫂子悄悄唤住他,才头一次瞧见那礼单长什么样子。

  “我今日核算的时候觉得稀奇,想着还是拿来同你商议。”嫂子出身吴兴姚氏,掌家多年,如母如姊,待谢竟一向亲厚。

  说着从袖间掏出一幅卷轴,递给谢竟让他细看,又道:“这是王府的,我看着实在不寻常。咱不算计这些身外之物,只也不能不知世故,你仔细瞧瞧,是否逾制或太过贵重?”

  谢竟一眼就看出,那昭王府的礼单是陆令从亲笔。尽管从来没有见过陆令从手迹,但字如其人,他的笔迹不像去瑕体一般浑柔清隽,却骨骼十分劲瘦,长横大捺,磅礴飞扬。

  而且运笔的轻重缓急,明白无误地揭示了笔者写字时的情绪,心思全在纸上。

  帝后和吴贵妃都是按照礼制赏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三份,规格数目上递减罢了。而真正迎人的昭王府,却开出了一张叫司礼监看了头疼的单子。

  那上面当然也有循旧例的——比如喻忠贞不二的一对大雁,由昭王亲手射落,一箭双雕穿眼而过,皮毛毫发无伤,陆令从字间颇有得意,仿佛在炫耀射术;再比如喻多子多福的四京果,陆令从显然不太好意思提及这个,只写了头一种“龙眼”,便用两个潦草的“等”字带过了。

  但更多还是他自己添上去的——焦尾琴、青女瑟各一张,云蜀二锦百匹,明前龙井、信阳毛尖各五十斤,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若干……等等,最末一列写着,“谨附梅山雪酿秘方,愚婿陆令从顿首”。

  倒没送钱,不论是否附庸风雅,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且对谢家称婿,显是将姿态放得极低,把谢竟其实是高嫁这件事轻飘飘抹去了。

  谢竟有些好笑,摇头道:“他送这许多茶叶,偏这府上谁也不好这口,怎么喝得完?”

  “就是这个话,咱们家哪里有人消受得起这些?还有这落款……殿下未免也太客气些。”

  谢竟琢磨片刻,对姚氏道:“退了更不合适。绸绢锦缎留着,府中上下裁衣穿,笔墨纸砚都给浚儿。茶存些平日待客用,余下的等明春佃农们上京来,分着赏了,是自己留还是转手卖了都随便。琴和瑟,还有那张方子,我到时都带回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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