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雌雄莫辨的容貌在散开头发后更是艳美异常,看得孟烨连自己身上的衣裳什么时候被除尽的都不知道。
“那小侯爷喜欢吗?”赫连勾月带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哑声诱哄道:“喜欢吗?”
不知是酒意还是情热,孟烨只觉得面前这个人如此贴合自己的心意,好像他生来就属于自己一般。
“喜欢......”
话音未落,赫连勾月轻笑着俯身下去,乌黑的发垂在他白瓷般的肌肤上,碧绿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亮,整个人像极了山野中采人阳气的精怪,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魅惑。
孟烨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整个人好似浸在温水中一般,暖和地睁不开眼。
赫连勾月果然如孟烨所说的一般,举止温柔极了,孟烨只觉自己飘浮在云端之上,拿惯刀剑的臂膀只能无力地攀折在赫连勾月的脖颈上,他整个人早已轻得不受控制。
昏沉之中,迟钝的大脑本不应该记住什么,可奇异的感受又让他在酒后的散漫中挣得一丝清明。孟烨觉得不对劲,可来不及细想,又被拖入下一轮的漩涡中。
孟烨咬紧嘴唇,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小声反抗道:“我要......在上面......”
“好。”赫连勾月沉声应了,托起他的身子。
他如愿地坐了起来,正好可以看见窗外的落雪,在他的眼中上上下下地流动着。
而雪热烈地落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孟同学还是如意地在上面了嘛!(嘿嘿
第117章 冬至日
初雪方停,梅韶和白秉臣就启程往旌州而去。
雪化之后,道路有些泥泞难行,所幸他们也并不十分赶时间,就这么一路慢悠悠地晃荡到了旌州。
梅韶原本以为白秉臣会带着自己去周府,没成想他命车夫三绕两绕,倒是停在和周府离得颇远的一条街道尽头。
离了繁华之地,这条街巷显得冷清许多,巷中也大多是些一进宅院,一看便不是白秉臣如今的财力会选的屋子。
其余人都被白秉臣打发去了客栈,待到马车夫把人送到,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没了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围着,周围安静极了,白秉臣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开了宅门。
院落不大,偏门口的地方栽着一颗枣树,光秃秃地,映衬着灰扑扑的墙面和砖瓦,没有半分生机。
迎面就是阴冷的气息,梅韶耸了耸鼻子,倒不是冬日的冷,而是宅子久未人住的疏冷。
觑一眼白秉臣沉静如常的面容,梅韶贴近几分,移进他的大氅内,握住了他的手。
果然是冰冷的。梅韶轻蹙着眉,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白秉臣的心里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沉静。
“这里倒是还干净。”梅韶依旧执着他的手,目光略转,就将这不大的房子转了一圈。
虽然屋中陈设不多,倒是干干净净的,连薄灰都没有积上一层,一看就平日里就有人经常来洒扫。
梅韶故意下了点力气去握他的手,手上传来的力度让白秉臣的心缓缓地落到实处,他侧过头,朝梅韶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轻声道:“这是母亲还未曾嫁入周府时,带着我住的宅子。”
从雪白的皮毛中露出白秉臣清淡的一张脸,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梅韶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落寞。
周越到底还是吴初芙的亲身骨肉,白秉臣亲手杀了他,无论再宽和的母亲,都是难以接受的,他就算回到旌州,也注定回不了周府。
“其实在同悲谷的时候,我还很小。自我记事起,我就是在这个宅子里长大的,季小师叔经常来看母亲,便带着我长大。直到母亲嫁入周府,他才来得少了。周府的那个人,早就看上我的母亲,经常去她的药铺中,一坐便是一天,被人瞧见说笑他也不恼。可母亲早先并不搭理他,后头不知怎么就肯了,我便跟着母亲从这个宅子搬进了周府。”
白秉臣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热气在他的眼前凝聚成一层薄雾,蒙得前方有些模糊不清,他就趁着这短暂的模糊将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说出:“或许我真的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吧,我知道周府的那个人对母亲是真心的,可在他们有了周越后,我说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只是觉得我似乎是有些多余的,要是没有我,母亲或许会过得更好些。可我还是尽力想要融入他们,我对周越的好,或许并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那种纯粹的好,而是一种想要利用他,借着这份好,能够在周家立足。”
他轻声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嘲讽的神情,毫不顾忌地将自己剖析开来,道:“你看,那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懂得如何拿捏人心了。怪不得父亲说我天生就是当权臣的料,我的心一直都是黑的。但凡我对周越有那么一点兄弟之情,我或许都不会那么利落地杀了他,可我动手得毫不犹豫。杀他,我并不后悔,所以,这样的后果,我也该承担。”
“我只是想要带你回来看看,其实仔细算起来,旌州和平都都算不得我的家。”
看着他一片清明的神色,梅韶一时冲动,涌到嘴边的“那什么算你的家”活活咽了下去。
对人对己,他都看得那样透彻,他冷静得不需要梅韶的开导和安慰。
收拾完他们带来的东西,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这宅子虽有人定时洒扫着,可离要住人还差了些。白秉臣便带着梅韶在街市上买了些用品和吃食,再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院子中竟然有人。
梅韶看了一眼门口的马车和站在院子中的佝偻背影,上前一步,不自觉地将白秉臣掩在身后。
白秉臣从他背后走了出来,对着那个背影迟疑地唤了一句,“周叔?”
转过来的脸和记忆中慈祥的样子别无二致,除了眼角的皱纹和鬓发的花白,他并没有大的变化,就连看向白秉臣的眼神都是惯常的温和。
“初芙让我来接你回去。”周常鸣没有解释他是怎么知道白秉臣回来的。他一举一动之间没有半分疏离,好似白秉臣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白秉臣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即走到梅韶的身前,朝着周常鸣行了一礼。
从酒楼里打包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香味顺着白秉臣的手移到了梅韶手上。
梅韶垂眸看了一眼他递给自己的饭菜,用另一只手拉住他,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秉臣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回以一个宽慰的眼神,转身跟着周常鸣走了。
白秉臣和周常鸣本就算不上亲近,一路上无话,好在周府离得也不是很远,熬过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周府。
看着那扇黑木大门,一些白秉臣原本以为已经掩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在此刻悄悄萌芽。
白秉臣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周府。
他心知自己躲不掉的,周越的事情,他还是要当面给母亲一个交代。
转过小花厅,便是一片紫竹林,白秉臣在那沉闷的墨绿中,远远地就看见坐在堂前的素衣女子。
听到脚步声,吴初芙抬头看着他走过来,眼中的神情交错复杂,又全都掩盖下去,合了手中的书卷。
“跪下。”
白秉臣看了一眼她,双膝落地。
“你弟弟是怎么死的?”没有多余的寒暄,责问的话率先出口。
“是我亲手杀的。”
吴初芙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心中的火气,闭眼沉声问道:“因为什么?”
白秉臣转过心思,不知怎么和她细细解释,默了半晌,才道:“不过是因为他背叛我,去了另一个阵营与我作对。”
“混账东西!”吴初芙猛然高喝,手中的书狠狠地砸到白秉臣的身上,厉声道:“就为了这个,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和你父亲一样,那样的自私又冷血!是不是在你们白家人的眼里,人情冷暖就比不上权势地位!白秉臣......你太让我失望了。”
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他低低笑了几声,眼含凄切道:“我们白家人......哈哈哈......难道我的身上没有流着母亲的血吗?母亲既然这么嫌弃白家的血脉,当初又为何要和父亲在一起,生下如此自私凉薄的我!母亲要是不为权势,为何要嫁给白家!同悲谷要是不想要朝廷的庇佑,又何必和仕途之人搅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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