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沐浴时他依旧不让对方靠近,喻君酌只能候在屏风外头。
“你不喜欢上官靖?”喻君酌隔着屏风问他。
“你喜欢他?”周远洄反问。
“我只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我想如果我是他,也不知会如何。身在皇家也好,勋贵之家也好,若是不得宠爱,这一生就只能任由旁人摆布。”喻君酌说:“我经常想,当初我若没有跑到宫门口去求陛下,我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让我永远出不了永兴侯府的门。”
周远洄闻言眉心紧蹙,当初的事情他也记得。
彼时喻君酌跑到王府说他给自己托了梦,周远洄心中有疑虑,便派了暗卫监视。那个时候他得知喻君酌打算给他冲喜,还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想知道少年如何越过永兴侯达成目的?
现在想来,他不由有些后怕。
永兴侯那做派,恐怕真会为了自己的颜面打断儿子的腿……
一想到这个可能,周远洄心底便隐约生出了几分戾气。更让他后怕的是,若事情真如喻君酌所说,那他们这一生或许都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会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揪得生疼。
“若我被打断了腿,就成了瘸子。父亲定然不会让我孤独终老,因为那样也会给他丢脸,他会找个家世尚可但和我一样不受宠的姑娘,让我和她成亲生子。”
“你是永兴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
“是,也不算是。”喻君酌说:“我娘死后他就扶正了姨娘,说起来我那两位哥哥也算是嫡子。”
“你若是愿意,回京后我便让陛下下旨,封你为永兴侯世子。”
“我连爹都不想认了,要那个世子之位做什么?”喻君酌失笑。
“为何不要,你不要就便宜旁人了。”周远洄自然也看不上永兴侯那世子的爵位,喻君酌现在可是淮王妃,还是一品少师,哪一个都比一个侯爵的世子体面。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给永兴侯找不痛快。
“我将来也不会有子嗣,当了世子又能如何?”喻君酌说。
“你……”周远洄沉默了片刻,问他:“你想要子嗣?”
喻君酌想了想,说:“不是有榕儿了吗?”
“可榕儿,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周远洄道。
喻君酌不在意这些,血脉这东西有时候毫无意义,他是永兴侯亲生的,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出生就被撵出了家门,半点情分也没有。
所以他觉得,有周榕这一个孩子,足够了。
“我不想要别的,我又不会生孩子。”喻君酌说。
他们都圆房好几回了,要是能生,他早生了。
周远洄:……
第49章 把人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当晚, 喻君酌休息得不太好。
驿馆的床不像将军府里那么舒服,也不够暖和。
喻君酌有点讶异,明明自己以前更硬更冷的床也睡过, 怎么现在却不习惯了?定是因为这一世嫁给淮王后被养得太好,不知不觉间人也变得娇气了。
“门外有人。”周远洄突然开口。
喻君酌走过去打开门, 发觉上官靖正立在门口。
“王妃殿下。”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上头写着一些东洲字,竟是一大早就来朝喻君酌请教, 想问问这些词用大渝话怎么说。
“谭砚邦。”不等喻君酌开口, 屋内的周远洄唤了一声。
“属下在, 王爷有何吩咐?”谭砚邦立在门外应道。
“你找个人,教五殿下学大渝话,一天教他一百个字,教不会领罚。”这小子既然喜欢学, 就让他学个痛快,免得浪费了他的好学之心。
谭砚邦办事很利索, 当场就给东洲这位五殿下找了个临时的“先生”, 这下上官靖没空再来请教喻君酌了。
“谭将军的人不会欺负他吧?”喻君酌道。
“本王手底下的儿郎,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屁孩。”
上官靖不至于被欺负, 顶多会累一些。
事实证明周远洄的方法很奏效,这日之后他果真没再“纠缠”过喻君酌。一百个字对于初学大渝话的他来说, 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上官靖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废寝忘食”才能勉强达成目标。
有时候遇到太难的字, 他甚至需要熬夜完成。
“你没事吧?”有一日出发前, 喻君酌在驿馆的院子里看到他,发现上官靖一脸疲惫,眼神都呆滞了, “是不是生病了?”
“王妃殿下,我没事!”上官靖说话明显比之前更流利了一些:“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一旁的周榕很捧场,伸出小手给上官靖比了个拇指。受到鼓舞的上官靖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瞬间恢复了斗志。
喻君酌:……
这孩子学傻了。
随着他们渐渐靠近京城,天气也跟着越来越冷。
这晚喻君酌实在冷得睡不着,主动朝周远洄身边靠了靠,想贴着对方取暖。然而昨晚周远洄被他半睡半醒间“缠”得气.血上涌,今晚实在不想再爬起来找地方消火,于是就往另一侧挪了挪。
喻君酌见周远洄不想挨着自己,识趣地没再靠近,最终贴着墙睡的。
就是这一晚,喻君酌着了凉。
早晨起来时他就有些病恹恹的,但旁人并未留意。
周远洄看不见,只隐约感觉喻君酌话变少了,一个上午都没怎么开口。直到落脚时,他像往常一样攥住少年的手,发觉这次不仅不凉,还有些发烫。
蒋太医来给喻君酌诊了脉,说是染了风寒。
周远洄想起昨夜,顿时有些后悔,若他让对方挨着睡,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早知道该让你留在淮郡。”周远洄说。京城太冷,喻君酌身子又太弱。
“我不会耽误赶路的,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喻君酌道。
“明日留在驿馆休息。”周远洄不容置喙。
“可是驿馆里更冷,马车上反而暖和一些。”因为在马车上他可以心安得和周榕一起靠在周远洄怀里,只要挨着王爷,他身上就不觉得冷了。
蒋太医的意思也是不建议喻君酌留下养病,他们已经快到京城了,与其在此地逗留耽搁,倒不如尽快赶回京城。回到京城在王府里慢慢养着,喻君酌好得更快。
听蒋太医这么说,周远洄才松了口。
“让刘管家知会一声,再安排一间房吧。”喻君酌道:“别把病气过给王爷。”
“本王没你那么娇气。”周远洄说,他担心让喻君酌自己睡,估计对方连被窝都暖不热。
这晚,周远洄沐浴时没让喻君酌跟着,而且沐浴的时间比平时要长。
就在喻君酌想着躺远点别让对方染上病气时,却被淮王殿下拉进了怀里。男人长而有力的手臂箍着他,胸膛宽阔温暖,紧贴着他瘦削的脊背,几乎把人裹在了怀里。
喻君酌心跳得很快,感觉四肢百骸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周远洄平日里很少这么拥抱他,主动且用力。尽管这一路上,喻君酌在马车里睡觉时总是靠在男人怀里,但那种依靠和主动的拥抱并不相同。
“王爷……”
“闭上眼睛,睡觉。”
喻君酌乖顺地闭上眼,只觉一颗心无比踏实,不知不觉便有了睡意。
次日出发时,刘管家提前备好了手炉,还在马车里多加了一条毛毯。上了马车后,周远洄就用毛毯把人裹了起来。只是这个姿势喻君酌并不舒服,也没法再靠在淮王殿下怀里。
周远洄也觉察到了这个问题,略一犹豫,直接把人抱起来侧放到了自己腿上。
“王爷,不必……我,我自己坐着就好。”喻君酌吓了一跳。
“嘘。”周远洄在他唇上一点,低声提醒:“让人听见会乱想的。”
周榕今日被抱到了别的马车上,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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