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掌柜岂会听不出他这话是在宽慰自己,不禁更加心疼。
“往后有舅舅在,绝不会再叫你受委屈。”
“我知道。”喻君酌吸了吸鼻子,心中十分熨帖。
舅甥俩自相认后一直没有机会单独畅谈过,今晚祁夫人特意没过来,还让人给他们备了酒。喻君酌虽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难得陪舅舅喝酒,便也没顾忌。
将军府。
周榕已经睡下了。
周远洄立在院中,一言不发,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王爷,属下着人去祁府问问?”谭砚邦道。
“问什么?他好不容易去一趟,不要打搅他。”
“那……王爷不休息?”
“本王不困。”
谭砚邦想了想,“兴许王妃今夜就在祁府住下了呢?”
“嗯,这么晚了,夜露重,住下也好。”周远洄说。
谭砚邦叹了口气,心道王爷嘴上说住下也好,但人就是等着不睡觉,这到底是想让王妃留在祁府,还是想让人回来?
直到后来,祁府的人来传话,说喻君酌饮了酒,留宿在祁府。
周远洄听了传话没有应声,转身大步进了屋。谭砚邦跟在后头,提议道:“要不属下亲自去,把王妃接回来?夜露重,给他盖个毛毯,应该不会着凉。”
“你没听到祁府传的话吗?”周远洄冷声道。
“是。”祁掌柜都把人留下了,再去接确实不妥。
谭砚邦当真是没辙了。
他怀疑忘川伤的不止是王爷的眼睛,顺便也伤了脑子。王爷明明恨不得把人绑在身边,又总是表现得克制冷静,也就他整日跟在旁边能看得明白。
“王爷……”
“出去,关门。”
谭砚邦只能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门房又忽然来报,说王妃回来了。
不等谭砚邦反应,刚关上的房门啪一声又打开了。
“王爷?”谭砚邦吓了一跳。
“让开。”周远洄如履平地下了石阶,大步迎了出去。
谭砚邦跟在后头都看傻了,他家王爷不是看不见了吗?为什么比他走得还快?
喻君酌喝得并不算多,祁掌柜心疼外甥,不舍得让他喝太多。但架不住他酒力太差,几杯酒下肚人就不分东西南北了。
“舅舅,我不住下了,我得回家……”喻君酌被周远洄抱着,嘴里还在念叨。周远洄被他口中“回家”这个字眼取悦到了,面上因为等待太久积攒的阴霾,立刻散了大半。
“不住……”喻君酌说。
“为何非要回去?”周远洄问他。
“唔?”喻君酌伸手摸了摸周远洄的脸:“舅舅,你怎么变英俊了?”
周远洄抱着人进了屋,又让人打了水来,给他擦脸和手:“告诉我,为何非要回去?”
“为何非要回去?唔……因为,王爷怕黑。”
“……”周远洄手上动作一滞,第一次知道自己怕黑。
喻君酌喝多了话多,但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一会儿说要回家,一会儿说得回去陪王爷睡觉。
周远洄哭笑不得,问他:“你方才在你舅舅面前,也说要回来陪本王睡觉?”
“舅舅,不难受,王爷待我好。”喻君酌喃喃道。
“王爷如何待你好?”周远洄低声问。
“他,把我带回去……帮我治伤。”
周远洄一手在少年脸上轻轻抚过,心中又开始描摹对方此时的模样。他记得,喻君酌喝了酒以后面颊会变得很红,眸中会盈着水光,看上去可怜又乖顺。
“你喜欢王爷吗?”周远洄问他。
“唔……”喻君酌不知是应声,还是无意发出的低喃。
“如果王爷死了……”
“王爷不会死。”喻君酌打断他。
“万一死了呢?”
“是我克死的吗?”他语气中透着悲伤。
周远洄伸手在他眼角一摸,果然摸到了眼泪。
“不哭,没事了。”周远洄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逗他。
“他们说我命里带煞,都是我害的……王爷是为了救我。”
周远洄把人揽在怀里,不禁有些懊恼,他从不知道喻君酌竟一直在自责。那日的刺客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若没有对方出言提醒,他也未必能躲过。
喻君酌窝在他怀里,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
周远洄一直等着人睡着,小心翼翼凑近,在少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喻君酌的唇很软,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周远洄碰了一下觉得不够,又贴上去亲了亲。
“嗯……”睡梦中的人无意识轻哼了一声。
周远洄心神一荡,含住他的唇珠轻轻咬了一下。
“救命!”喻君酌抬手乱挥了两下,梦呓道:“有东西……咬我。”
周远洄:……
第47章 情郎?
喻君酌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一觉直睡到次日晌午才醒。
刘管家怕他难受,特意让人给他煮了暖胃的汤。
“王爷呢?”喻君酌洗漱过后独自用了早饭,朝刘管家问:“怎么没见王爷?”
“王爷一大早就去书房了, 跟谭将军聊公事呢。”刘管家说。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祁府的人送回来的。”刘管家笑道:“原本祁掌柜已经着人来知会说你不回来了,但你不愿留在祁府, 说是不放心王爷。”
喻君酌记忆断断续续,大部分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半夜睡觉时有什么东西在咬他, 还咬了好几次。
“王妃怎么了?”刘管家见他神色异样, 问道。
“没, 没怎么。”喻君酌起身去铜镜前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异样。
将军府里肯定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昨晚,兴许是他做的梦吧。
用过饭后不久,上回给喻君酌裁衣裳的裁缝又带着徒弟上了门, 说是要给喻君酌和周榕裁冬衣。
“淮郡的冬天不像京城那么冷,但冷起来也不好受, 还是得穿得暖和一些才好。”刘管家道。
“我身量应该没怎么变, 给榕儿好好量一量,他长得快。”喻君酌说。
裁缝这趟上门不止是量尺寸, 还取了好些料子来,让喻君酌选一选衣料和颜色。喻君酌让周榕自己选了颜色, 他则只挑了素雅的颜色。
不过他很快想起周远洄喜欢鲜亮的颜色, 便又挑了红色。
“去让王爷也选一选颜色吧。”喻君酌说。
“王爷吩咐了, 说他不要。”刘管家道。
“为什么?”
“呃……这个, 老奴倒是没问。”
“王爷是有冬天穿的新衣服?”
“王爷前几年冬天大都是在南绍过的,淮郡府里还真没什么冬天穿的衣裳。”
喻君酌拧了拧眉,又看了一眼那些料子, 朝裁缝道:“王爷的尺寸你应该都有吧?照着他先前做武服时选的颜色,各做一身。”
“好嘞。”那裁缝忙应下。
刘管家给了赏钱,又着人将他们送出了将军府。
“王妃,有件事情老奴有些拿不定主意,还得请王妃费费心。”刘管家说:“这个月十九是王爷生辰,咱们是在府里摆酒给王爷庆贺,还是去酒楼?若是摆酒,要请那些客人?”
“王爷生辰?”
“是啊,头几年王爷在南绍,也没怎么在王府过生辰。有一年他倒是在京城,但陛下在宫里给王爷摆了宴,所以府里没再操办。”
淮王殿下生辰,该怎么过?
喻君酌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任何经验,他从小到大都没人给他庆祝过。
“这个我也不大知道,要不你做主吧,在府里摆个宴,宾客……到时候问问王爷的意思。”喻君酌想了想,又问:“寻常人家过生辰,都是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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