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一点印证,尽管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推测,他却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他的王兄还活着!
原州,就是王兄!
“走,我带你们出去玩,咱们去汇鲜楼吃饭,去茶馆听话本,再去看戏。”成郡王高兴得恨不得宴请全京城的人,他一把抱起周榕,二话不说便朝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回头等着喻君酌:“走啊,嫂嫂。”
“我就不去了,你带着榕儿就行。”
“你当然要去,王兄让我照顾你们父子,若他知道我出去玩只带着榕儿,定要责怪我了。”
喻君酌叹了口气,猜测成郡王应该是知道淮王尸体要被运回来,才这般高兴。他不想让对方失望,只能朝刘管家吩咐了几句,跟着一起出了淮王府。
周榕喜欢热闹,在街上看什么都高兴。
成郡王也高兴,见小侄子看上什么,便吩咐小厮掏银子买。几人逛了小半个时辰,买的东西便已经拿不下了。
此时路边正好有个支摊子说书的,周榕便拉着喻君酌凑了过去。
“话说这永兴侯府啊,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自从他家那个命里带煞的小公子被接回京城,先是克死了淮王殿下,如今又克得永兴候吐了血,还克得喻家二郎前途尽毁……”
“放屁,你才命里带煞呢!”成郡王撸起袖子便要教训人。
“你怎么骂人啊?我说的哪里不对么,这两日你就等着看吧,永兴侯府这大旗一倒,陛下不出三日就要算这笔账了。轻则把那淮王妃发配回喻府,重则命他给淮王殉了葬也不是不可能。”
“你放……”
“算了,别当着榕儿的面打架。”
喻君酌拉着成郡王的胳膊,将人拖到了人群之外。
“嫂嫂为何不让我教训他?那人简直就是满口放屁,欠揍!”成郡王一脸不忿。
“他说得也不算错,永兴侯府变成这样,确是我一手所为。王爷……”
“我二哥的事情与你无关,冲喜本来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谁还能为了这个苛责你不成?当初满京城的勋贵,哪一个都不敢沾上此事,只有你一个人肯为他站出来。嫂嫂,旁人说什么我不管,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嫂嫂。”
成郡王本就把喻君酌当成了亲人,如今他坚信自家二哥还活着,更是高兴不已。
“你们在这里等我。”成郡王说着又回到了人群中,一脚踹翻了那说书人的摊子,又赏了对方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不等对方爬起来,他又冲出人群,抱着小周榕便跑。喻君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他一起跑,三人直到拐过街角才停下。
“哈哈哈,王叔好厉害!”小周榕拍着小巴掌捧场。
“哈哈哈哈。”成郡王一手抱着周榕,一手扶着墙大笑。
“何必同他动手,不过是出来讨口饭罢了。他们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外头怎么传,他们便怎么信。若真要计较,这悠悠众口岂能堵得过来,到时候人教训不完,自己倒是要被气死了。”
成郡王看着眼前的喻君酌,忽然有些恍惚。
“殿下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喻君酌不解。
“你……你同我二哥说过一样的话。”成郡王眼睛一红,不禁有些哽咽:“那年我才十三,他从南境回来,陪我去茶楼里听戏。我听到有人诋毁他,说他在南境和巫女生下了……”
他看了一眼小周榕,后头的话没说,但喻君酌却已经明白了。外头传闻,说周榕是淮王和巫女所生,这话他也听到过。
“他们还说我二哥吃人肉,专吃活人心尖上的肉,我气不过把他们的桌子掀了。”成郡王吸了吸鼻子,“那日他跟我说了同样的话。”
“我无才无能,被人诋毁几句也不打紧。但你二哥是为国征战的英雄,他不该被人这么说。”喻君酌道。
“可是,你们都说不让我教训人。”
“教训人并不能让他们承认王爷是英雄,但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法子。”
“什么?”成郡王好奇道。
“明日你去找那个说书的,带他去汇鲜楼吃顿好的,不要打骂他,也不要恐吓他,他问什么你只管冲他笑。等吃完了饭,你带他来淮王府找我。”
成郡王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在他看来,嫂嫂吩咐的事情自有嫂嫂的道。
说话间,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喻君酌扭头一看,见是一队禁军护送着一队内侍正经过。
“宫里的人,抬了这么多东西,是要赏谁啊?”成郡王道。
“王叔,咱们去瞧瞧热闹吧。”周榕提议。
成郡王闻言看了一眼喻君酌,见他没有反对,便抱着周榕跟在了那队人后头。
不少百姓也都十分好奇,悄悄跟着那队人走了好远,不一会儿工夫,那队人停在了淮王府门口。此时,队伍后头已经跟了一堆人,众人围在王府周围,那热闹程度快赶上喻君酌嫁过来那日了。
也不怪百姓爱凑热闹,实在是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这么多人,不会真要来收了我吧?”喻君酌道。
“不可能,这抬着的木箱子里,里头装的肯定是赏赐。”成郡王笃定道。
“陛下有旨,今,赐封淮王独子周榕为世子。淮王妃喻君酌,抚育世子有功,赏!”领头的公公尚未进淮王府的大门,便直接在门口宣布了此行来的目的。
喻君酌有些惊讶,心道皇帝封世子,都没有圣旨只传了口谕?
“嫂嫂或许不知,这种赐封一般都是要进了府中,等府里一干人都出来接旨才会宣读,且有圣旨,不会只有口谕。”成郡王低声朝喻君酌解释道:“皇兄应该是听说了京城的传闻,特意叮嘱了图公公在王府门外先宣口谕,免得百姓不知就里又要乱猜。”
喻君酌看向成郡王,心道这位三殿下看着傻乎乎的,实则心思细腻得很。
领头的公公宣完了皇帝口谕,便指挥着人将一堆东西都抬进了淮王府。
围观的百姓算是看明白了,都在小声议论。
“看来永兴侯府的事情,丝毫没影响淮王妃的安稳啊?”
“那还用说,人家喻家小公子嫁到王府,就是皇家的人了。”
“陛下是个重情义的,不会亏待喻少师的。”
“人家喻少师也算有情有义吧?堂堂男儿能去为淮王冲喜……”
成郡王听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帮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前头还说他嫂嫂坏话呢,眼看皇兄赏赐到了,当场就改了口。
喻君酌没再耽搁,带着周榕和成郡王,从侧门进了王府。
原以为今日皇帝着人来就是为了封周榕,顺便赏他点东西。直到宣读圣旨的图公公,取出第二道圣旨……
那是一封令喻君酌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圣旨。
皇帝竟然让司天监挑了个风水宝地,又命工部着手动工,打算择吉日为喻君酌的母亲迁坟。
“陛下说,喻少师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当是我大渝男儿的楷模。陛下知道喻少师一片孝心,特意拟了这道旨意,还说将来令堂墓碑上的碑文,可由喻少师决定。”言外之意,可以写永兴侯夫人,也可以不提。
换句话说,皇帝等于给了喻君酌一个脱离永兴侯府的机会。
“臣,谢陛下圣恩。”
喻君酌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这日,待众人离去后,喻君酌抱着圣旨在母亲的灵位前大哭了一场。
他原以为此事还要再等很久,因为依着本朝律例,他想为母亲迁坟,是要经过永兴侯同意的。没想到皇帝竟然会给他这样的赏赐……
“王妃,仔细哭坏了身子,老夫人看到您这般,也会心疼的。”刘管家安慰道。
“嗯,我不是难受,我是高兴。”喻君酌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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