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什么?众人看得呼吸都凝固了。
“备马!”魏西陵当即道。
“君侯,你不能过去!”墨辞一把拽住马缰,“这里需要你坐镇,也只有你在这里,萧将军才能全心对敌。”
魏西陵握紧了马鞭,眉心凝出汗来。
只见沙地上,火藤犹如一条暴怒的巨龙,呼啸着追逐着萧暥的身影。
萧暥身形矫捷,仿佛在烈火中翻飞的雨燕。
他腰身柔韧,身子忽地向后仰去,一根火藤从咽喉上掠过,火光将他雪白的面庞映得犹如透明,同时他手掌一翻,一道剑光闪电般掠过,那藤蔓还来不及回卷就被凌空斩断。
紧接着,数根火藤从南北两面左右夹击,突袭而来。
萧暥身体前倾紧贴马背,猛地纵骑一跃,竟从火藤交错之际,在燃烧的火圈中穿过!
就这样几番纵马穿梭后,再回头看时,那火藤已经绕成了巨型的麻花,还在兀自挣扎扭动。
此时,朝阳已经升高,萧暥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拍了拍凌霄的脖颈,才纵马小跑着向大营驰去。
云越早就迎了出来,快步上前牵住马。萧暥翻身下马,发现他眼眶都急红了像个小媳妇似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逗他道:“怎么啦?担心你主公光荣了,要守寡?哦不,要失业?”
云越脸登时红了,什……什么守寡?
萧暥见他脸红,还想再作弄作弄他,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道冰寒的目光注视着他。看得他一个激灵。
霍然抬头。就见魏西陵神容严峻地看着他。
他赶紧收敛了姿态,道:“西陵,刚才咱们配合默契,这次的军功章上也有你的一半!”
魏西陵静静走过来,抬起手,沉默地抹去他脸上的焦灰,“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是谁啊!”萧暥大咧咧道。
魏西陵见那人竟没有半点后怕,狐狸毛都差点烧焦了,还在沾沾自喜。
“西陵,厉害罢?”萧暥抬头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狗尾巴花都被我遛成麻花了!”
快,快夸我!
魏西陵嘴角微微抽动,哑声道:“闻金不退,该当如何处置?”
萧暥一愣,吸了吸鼻子,这人怎么这样啊。
随即他赖皮道:“西陵,我又不是你下属,咱们是盟军。这不算违纪的哈。”
然后,他趁魏西陵不备,灰溜溜地从他身边钻过去,“早饭我想吃南瓜饼子,再加个鸡腿!”
打得他肚子都饿了。
***
海溟城
阴暗的晦暝宫里,传出泠泠琴声,幽涩而凄凉,让人毛骨悚然。
安达颤抖着跪在冰冷的石地上,“主君,我说的都、都是实话……”
琴声穿入耳膜,钻入大脑,似一根锐利的丝线切开脑髓,又如无数毒虫噬咬。
“尊上昨晚并、并未离开过无量殿,奴婢一直、一直服侍在侧。”
风长离指尖微微一勾,琴弦铮然一响,终于落下了一个尾音。
安达已经冷汗涔涔地摔倒在地,被人拖了下去。
看来不似作伪。
可是风长离总觉得心里不那么踏实。魏瑄太擅于伪装了,如果他当日是为了保命故意装作邪神……
但那慑人的威严和漠视众生的从容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曾经想培养魏瑄,所以魏瑄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魏瑄的眼睛里,从前是星河流淌般的清澈,坚定又决绝,后期则充满了野心和欲念,孤独又忧郁,但都不像现在这样,那漆黑的眸子里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冷漠地看着大千世界,十万众生。
“主君,你……怀疑尊上?”贺紫湄屏息道。
“我岂敢怀疑尊上,我疑心的是魏瑄。若尊上被魏瑄利用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魏瑄这个人本来就每每让他出乎意料。
他说过,他是全局中的变数。
风长离自诩算无遗策,可是他却不知道魏瑄在想什么,他是为了保命,故意让邪神占据了躯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他不相信魏瑄会就这样认输。
“主君,魏瑄中了你的血印之术,他逃脱不了的。”贺紫湄小声道。
风长离蓦然一个激灵,是了,他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他曾经拼着命悬一线也给魏瑄种下了血印。血印之术会让魏瑄的心魔疯长,爱被欲所取代,责任被野心所蒙蔽,他会变得偏执、嫉怒、疑心重重,当记忆里的温暖和爱被血印封闭,他荒凉的心底就只剩下了野心和欲念。
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还有反击之力的,他只能是邪神的容器和傀儡。
就在这时,一名苍炎弯腰低头,小步进殿,跪报道:“报,主君,魏西陵和萧暥率军已经突破了九头蛇蔓的阻击,进逼苍岚山。”
风长离微微一怔,不愧是魏西陵,但是他们也将止步于此了。
苍岚山,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第508章 陷阱
阴沉沉的天空下,一只鹞鹰翱翔于天际,它飞过山巅,越过峡谷,像一支利箭展翅呼啸而过。
大帐里竖起一个沙盘。沙盘里是绵延起伏的苍岚山。
“我们侦察到东、西两边都有苍冥族的堡垒。”墨辞抬手指道,“东壁垒名为狼蛛堡,西壁垒名为巨蝎堡,都是依山而建。”
萧暥摸着下巴:“居高临下,扼守要塞,遥相呼应,互为犄角。颇懂用兵之道。”
“主公,我们先打哪个?”云越道。
萧暥不假思索点了点东边的狼蛛堡,“背靠峭壁,易守难攻,西陵,我们先把最硬的骨头啃下来。”
魏西陵点头。
墨辞道:“我们已经探得,守护东壁垒的是北狄单桓部首领莫赫及其部众五千人。”
五千人,他们两边人马加起来都不足五千人。
而且在攻防战中,防守方凭借地利和堡垒依托,具有天然的优势。
在兵书里,这种攻防战的双方兵力配比一般是三比一。也就是理论上说,他们需要一万五千人才能拿下东垒壁。尤其山间地形复杂,草木丛生。
萧暥正寻思着怎么夺下东垒壁,魏西陵已思定。他用马鞭指了指东垒壁南边的狭窄山道。
“我们在此处发动小规模袭击,以战略佯攻使莫赫误判我们的进攻方向。”
“其次,分散攻击,诱使莫赫分散兵力,应对多个方向的威胁。打乱其防御布局。”
“再者,集中突破,确认莫赫防线最薄弱的之处后,集中兵力进行突破。”
“最后协调进攻,全面压制,在突破点发动全面攻击的同时,协调其他方向的进攻,形成合围之势。”
萧暥心赞,干净利落,完全经典派的战术。但是,其实也不用那么复杂,这会儿他也想到了一个主意。
“莫赫不是苍炎罢?”他问墨辞。
苍炎那些家伙除了杀人,无欲无求的,比较难搞。
墨辞道:“莫赫和他的直属鹰卫几百余人都不是苍炎。”
“那就好办了。”萧暥道,“北狄人的天性到哪儿都改不了!”
***
东壁垒也叫狼蛛堡,它矗立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沿着崖壁开凿出来。
高耸的城墙由巨大的黑色花岗岩石块砌成,城墙宽厚,其上布满了箭孔和瞭望台,巡逻着执戟持戈的苍炎士兵。
午后,莫赫靠在躺椅里无所事事,他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年多前他还在草原上率领着他的军队策马驰骋,而如今,他却被迫窝在这么个地方。
看着肚子上已经叠起的赘肉,不由要感慨宝刀易老,岁月是把杀猪刀。
他原有军队两万,现在都被风长离变成了苍炎,只留给他五千人,让他在这里守山头。
而且就这五千人,还隔三差五地有逃兵。他才在这里驻守了一年,五千号人,就逃了五六百。
再也没有美酒佳肴,再也没有大帐中风情万种的西域舞姬,金戈铁马驰骋草原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这么一座冰冷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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